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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一见如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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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朝风物，金陵自古繁茂之地，文坛兴盛，望族云集，更有那十里秦淮，画舫凌波。烟花深巷，青楼歌舞，其中不知生出了多少风流佳话。而这个世界的金陵，比历史上的也毫不逊色，但见大街上酒旗招摇，飞檐斜挑，商市林立，人烟丰茂。
十五很快到了。
奇怪的是，这个月江湖上并未传出有人失踪的消息，南宫雪从鸽站送来的信上得知，南宫别苑也没再出现尸体，众人都松了口气。
杨念晴单手托着下巴，摆弄桌子上的茶杯：“卞真死了，他没人接应，不能把尸体送进南宫别苑，所以干脆就停手了。”
何璧道：“也许他已报完仇。”
南宫雪道：“又或者他知道我们在查，不敢再贸然行动。”
“凶手费尽心机作案，就不会因为没人接应而停手；至于他是否报完仇，也迟早能知道；再者，如南宫兄所言，他在忌惮我们，那他就一定会想办法切断所有可能被发现的线索，”李游道，“他最近真是比我这个闲人还要忙。”
“比你闲的人本来就不多，”杨念晴怼他，“懒猪！”
何璧道：“没错。”
李游无奈地看看两人，没有计较：“其实还有一种可能，就是面对下一个对象，他难以得手。”
智商方面，杨念晴还是很佩服他的，点头：“是有这种可能呢。”
李游含笑道：“有件事更奇怪，杨姑娘被害一个月了，为何始终没人来认领呢？”
“对哦，”杨念晴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南宫雪早已将她遇害的消息散布出去了，外人并不知道她复生，如今都一个多月了，居然还没人来认领尸体，“这具身体……以前的我到底是谁啊，难道我根本没有家人，是个孤儿？”
南宫雪大概是怕她难过，立即安慰道：“怎么会。”
杨念晴幽幽地看着他：“万一我真的无家可归呢……嗳呀！”
李游翻转茶杯，将她的手牢牢按在了桌上。
杨念晴下意识挣扎，瞪他：“喂喂，你干嘛！”
“诸位请看这只手，”李游认真地道，“孤儿不可能有这样白嫩的手，所以姑娘大可放心，你绝对不是无家可归之人。”
杨念晴挣扎不掉，凑近他：“你少坏我的事！”
“喔——在下明白了，”李游放开她，“杨姑娘确实无家可归，真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南宫兄，你是不是考虑收留一下这位可怜的杨姑娘？”
南宫雪莞尔：“无碍，小晴安心住在南宫别苑就是。”
杨念晴正悻悻地揉着手，暗骂李游，闻言欣喜，她扭扭捏捏地道：“可……我又不是你什么人，总不能在你家住一辈子啊。”
南宫雪果然迟疑。让女孩子留在自己家一辈子，这种承诺可不能随便给的。
何璧与李游同时端起茶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南宫雪看了杨念晴半晌，突然道：“倘若你果真找不到家人，不妨将我认作大哥，我们兄妹相称，如何？”
“兄妹？”杨念晴傻眼了。
旁边李游忍俊不禁，放下茶杯，拱手道贺：“恭喜南宫兄喜得小妹。”
南宫雪温声问：“小晴，你意下如何？”
我想做你女朋友，谁要做你妹妹！杨念晴趴在桌子上，有气无力地摆手：“这事儿再说，再说吧。”
李游笑道：“南宫兄不解风情，太让人失望了。”
南宫雪亦微笑：“李兄又开玩笑。”
“说正事！”杨念晴用力敲两下桌子，警告似地瞪了李游一眼，转移话题，“我们不是要去抱月楼找柳烟烟吗？”
南宫雪道：“我让这边的伙计打听过，抱月楼离此地并不远。”
何璧道：“午后。”
南宫雪朝他与李游拱手：“辛苦两位。”
“且慢，”李游立即推开他的手，“明明有四位，为何只辛苦两位？”
何璧道：“辛苦你一个。”
李游道：“在下不明白，到底谁才是懒猪？”
杨念晴看他不顺眼，低哼：“因为我们都知道，只有花花公子最喜欢那种地方，瞧南宫大哥和何神捕多体贴你。”
“你最合适，”何璧居然罕见地拍了句马屁，“英俊风流。”
“懒猪也英俊风流，”李游指着自己，正色道，“你难道没发现，我已经又老又丑，和你差不多了？”
“砰”的一声，杨念晴笑得摔到桌子底下。
李游道：“我现在非常郑重地告诉你们，我一个人是不会去的。”
心头生起不祥的预感，杨念晴想也不想便拒绝：“我也不去！”
何璧干脆地驳回：“你去。”
杨念晴马上从地上爬起来，抗议：“我凭什么要听你的呀？”
“你没钱。”
“有钱了不起呀？”
“了不起。”
……
南宫雪制止：“小晴是姑娘家，不合适。”
有他撑腰，杨念晴底气足了：“没错，我一个女孩子去那种地方多不好！”
“此案关系到南宫兄，”李游微微偏头凑近她，低声道，“你口口声声说喜欢他，就不想帮一帮他？”
“你少哄我。”杨念晴低声回道。
李游只是笑，挑眉。
杨念晴改口道：“当然，我可没那么封建，如玉楼我都去过，抱月楼算什么，何况有李游在呢，南宫大哥你就放心吧，这件案子，我一定帮你查清楚。”
南宫雪还要再劝，杨念晴哪里肯听，他也只得罢了。
玩笑开过，李游与杨念晴两人午后便出发。地方不难找，过几条街就到了，比起临安的如玉楼，抱月楼明显差了好几等，不说房间格局装饰，那些庸脂俗粉已经让人够呛。
张明楚喜好这种类型？杨念晴乐得一边走一边夸张地冲李游叫：“哇，花花公子，这些野花够辣啊，够味啊！”
花花公子都好色，但好色不一定都够资格叫花花公子，够资格称花花公子的人，必定要有非同一般的眼光与标准，尤其是看女人，大凡花花公子都知道，并非每一个女人都值得去“色”的。
这些女人中，有一大半人的姿色都不敢恭维，不说她们到底在脸上涂了几层粉，单看那血盆大口，足够让人心惊，最近那一位嘴边还长着颗大黑痣，痣上还有两根毛……估计她们也很久没遇见质量这么高的嫖客了，看着李游的眼睛仿佛都在冒绿光。
面对身上那些不规矩的手，李游已十分头疼，还要保持风度，尴尬而不失礼貌地冲她们微笑。
杨念晴差点笑破肚子。虽然她穿着男装，同样被纠缠，但与上次如玉楼的心情大不一样——那次是自己痛苦别人快乐，而这次，是自己痛苦别人更痛苦，这点痛苦也就变态地转化成了快乐。
叫你捉弄我，此恨绵绵无绝期！杨念晴再加一把火：“诸位姑娘，听我说——”
所有目光都向她看过来。
“姑娘们，那位李公子是我特意请来的贵客，你们千万要替我招待好了！”忽略李游的表情，杨念晴装模作样地道，“伺候好李公子，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话音方落，杨念晴这边的女人们全都“呼啦”朝李游围过去了。
“放心吧，交给我们！”
“公子这么俊俏，我们哪敢怠慢。”说话的女人还不忘在李游脖子上摸了一把。
李游自然不会与女人计较，眼见她们如牛皮糖一般粘在身上，推也推不开，说也说不得。好在他是老手，还不至于被这点小事难住。
“各位姐姐，各位姑娘。”他含笑朝众人拱手。
大概是那笑容太迷人，众女竟都听话地安静下来。
“传言抱月楼的姑娘个个冰姿雪容美貌无双，在下慕名而来，想要一亲芳泽，但我第一次来，只想请楼里最美的姑娘陪我，否则谁也不要，”李游取出一个大银锭，环顾众人，略提高声音，“敢问，哪位姑娘最美呢？”
众女皆面面相觑。
“当然是我了。”一名女子摇着团扇，站出来接银子。
另一名女子立即拦住她，嘲讽：“秋灵姐，你这徐娘半老的还是算了吧，人家公子可不是来找妈妈的。”说完朝李游媚笑：“公子，让玉莺伺候你吧。”
那名叫秋灵的女子大怒，推开玉莺：“放屁！我秋灵是楼里的红牌，你算老几？”
“呵，可惜啊，是五年前的红牌。”玉莺反唇相讥。
……
众女推攘争执，李游将银锭往人群中一抛：“若各位选出了人，就拿着它上楼找我吧，记住，只能一个人。”说完施施然上楼去了。
众女一哄而上抢银子，还有要上楼的，又被后面的强拉下来，顿时闹成一团。
“你们慢慢商量啊。”杨念晴瞅准机会，跟着溜上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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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皮子浅的小娼妇，不滚过去招呼客人，围在这儿做什么！”老鸨闻声而至，见厅上乱得不像，气得叉腰大骂，待众女散去，她“噔噔噔”跑上楼，看到李游便转怒为喜，再看到递过来的银子，脸上褶子都笑出来了。她亲自将两人引进房间，又转身出去吩咐丫鬟买熏香。
杨念晴心疼：“你们这些大侠太有钱了，怎么见谁都打赏啊！”
李游道：“钱财乃身外之物，正所谓千金难买一笑，我给得高兴，她们收得高兴，岂不是皆大欢喜？”
“等你没钱，就不欢喜了！”杨念晴仇富，忽然又讨好地凑近他，“下次你要买什么，可以交给我去办啊。”
李游低头看她：“你？”
杨念晴捏捏手指：“当然，我就要那么一点点辛苦钱。”
“不行，”李游拎开她的手指，“你刚才让我不高兴了。”
杨念晴不悦：“别那么小气，你还不是捉弄过我啊！”
李游笑问：“南宫兄最有钱，你为何不找他要？”
“当然不能了！”杨念晴道，“我又不是看上他的钱，他误会了怎么办？”
李游“喔”了声：“所以你就想要我的钱？”
杨念晴道：“你对外人都这么大方，更应该接济一下无依无靠的老朋友嘛，朋友高兴，你也高兴，这才叫皆大欢喜。”
“有道理，”李游道，“不过在下跟姑娘你认识才一个月，算不上老朋友吧？”
杨念晴噎了噎，道：“白首如新，倾盖如故，这句话你懂不懂？有些人相处了一辈子还像新认识的一样，有些人却能一见如故。”
“我跟你有一见如故么？”李游笑道。
说话间，老鸨又重新回来了，杨念晴只得放弃跑腿赚钱的念头，先说正事。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