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殇》Romance

5、窅秋日记五，殇局

　　(五)

　　娘亲从小便痴迷于棋，是得了外公的遗传的。似乎从一出生，她就和棋分解不开。种种迷局，在娘亲的手里，玩味成喜悦。
　　只是，她不能走出父亲的局。完全不习棋的父亲，只那么一笑，就立刻星月旋转，自布成局。娘亲，从此陷入此中，一生萧条。而父亲，也自陷局中，终不能走出来。
　　那日，父亲在外公的书房里，秉烛夜谈。两人志趣相投，父亲大得外公欢心。
　　第二天，父亲前往蓝家退亲。蓝家大怒，责问祖父。
　　祖父劝说父亲未过，辞职向蓝家谢罪。蓝家不依不饶，不肯退婚。

　　而此时，父亲与娘亲，在朱姨的帮助下，互通书信，彼此更为倾心。父亲向外公提亲，外公碍于与蓝家的姻亲，不予答应。
　　一个月后，父亲与娘亲再次相会于郊野。
　　上秉皇天，下祭后土。三拜之后，十指相扣。二人携朱姨住于郊野村落。

　　蓝家震怒，外公亦惊怕不已。祖父见木已成舟，又见的娘亲知书达理，行止有度，便接父亲与娘亲回家。
　　数月后，朝廷下诏安郡，诏曰安郡前太守凌隐久酿冤狱，致使枉死者无数，即日启程入京，听候发落。
　　是日，父亲单身入蓝府，责问蓝家为何中伤祖父。蓝家将父亲逐出。
　　次日，父亲再入蓝府，恳请，蓝家放过祖父。蓝家以休妻再娶为条件，被父亲断然拒绝。
　　数日后，娘亲确认有孕。

　　三月后，祖父京城问斩，父亲开始卧病家中。同时，水家遇劫。一把烈火，烧光了家中大小物什。外公一家携细软金银出来，别过娘亲，远走天涯。

　　“青芷，你后不后悔？”父亲那张原本俊秀的脸，苍白憔悴如斯，让人心魂不安。娘亲紧紧握着父亲的手，淡淡地说：“若之，我不悔。”
　　父亲的眼中顷刻有了灵光，“我们一起去游春好么？”
　　又是春天了。景色氤氲，一如去年。
　　昨岁的少年，踏马而过，回眸一笑，眉眼一移，正撞住了从轿子里下来的女子的一双秀目。去年的那个女子，帘子一卷，那么不经意的一瞥，心骤然凝结。

　　今年却不同去年了。他们十指相扣，四目相对时，天地华彩，蝶舞成阵。只是，只是，心里都有了永不能稀释的痛。
　　再回不去。

　　父亲牵着娘亲的手，慢慢无力起来，终于再捏不住手心里的温度。
　　茵茵草色，花姿妖媚。如此，都没有意思了。父亲倒下的那一刻，娘亲的世界开始退色，直至，看不清这尘世华彩。

　　窅秋
　　于八月二十四日夜子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