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驱魔启示录之教皇》闪闪的红茶君

4、雷欧（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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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你们来是想让我重回教廷吗？”雷欧抱着手臂，坐在自家沙发上，神色不善。

　　“别这样，雷欧。我们只是想让你帮忙一个案子而已。就一个案子。”矮矮胖胖的老人乐呵呵的，完全没有意识到雷欧糟糕的语气。

　　“帮忙？我一个教廷的罪人，还能帮上忙？”雷欧不为所动。“这么多年，他们还不放过我。”

　　“别这样，雷欧。你可是我们最优秀的光明系人才，这个案子非你不可啊。”老人循循善诱。“喏，这是教皇亲自签署的赦免书，有七位主教的联席签名。”

　　雷欧接过老人递来的烫金卷绸，表情木然，教廷良心大发大赦天下这种话简直鬼扯。雷欧很尊重杜兰特先生，他不仅是一个知识渊博的神职人员，还是他驱魔学习的启蒙老师。但是，他并不会因此改变自己的决定。从他十五岁被逐出教廷开始，他便发誓再也不同那些教廷的人扯上关系，他要过正常的生活，与那些生物彻底划清界限！！

　　“老师，你知道，我已经多年没碰过和‘那些生物’有关的事务了，以前再教廷学的东西基本都忘光了。”雷欧刻意强调了“那些生物”。

　　从他离开教廷开始，已过了整整十三年，也不算短了。现在他只想离“那些人”，“那些生物”远远的。显然，杜兰特先生属于“那些人”的范畴。

　　“教廷的人才要多少有多少，也不缺我一个。如果他们都不行，那找我也没用。”雷欧说。

　　老人的脸苦了起来，胖胖的脸上的肉挂下来，皱巴巴的，像极了一朵菊花。

　　“有些东西，恐怕忘不掉吧。”一个声音横空插了进来。低沉的声音仿佛从远方传来，声音不大，却穿过整栋屋子，隐隐得形成了回声。

　　雷欧猛然回过头，震惊地盯着背后高大的青年。开什么玩笑，这个人刚才一直都在这里的，而他却一直没有注意到。不对，他刚才在门口的时候，远远地看到他了。怎么说呢？就像看到他却下意识把他忽略掉一样。

　　“哦，真是老了糊涂了，竟然还没给你介绍他。”老人拍了拍脑门，说“这位是威廉克莱尔先生，你的搭档。哎呀，其实不用我介绍了，你们小时候不是死党吗？天天在一起玩，简直就是一对麻烦制造机。”

　　威廉克莱尔？WC？什么老同学，我怎么不知道？

　　雷欧狐疑地盯着眼前的青年，陷入了记忆的纠结中。青年大约二十四五岁吧，长得很高，恐怕将近一米九，银色的长发整齐地扎成了马尾，五官深邃，一对淡金色的眸子十分漂亮。

　　我见过他吗？

　　“雷欧，雷欧—”似乎有什么人在远处喊他，是小孩子的声音。

　　记忆如潮水一般涌来，那些本已被抛弃，绘在泛黄相片上的少年时代。点点滴滴，在眼前一帧帧的宛如黑白电影般放过。

　　哎，好像想起来了。威廉克莱尔，那个总是跟在我身后的小孩。。。。。。

　　不过，威廉小时候好像没有这么漂亮啊，个子也小的很。每次调皮捣蛋总是跟在自己身后，每次自己都成功逃脱惩罚，被骂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总是他。雷欧很难把当年的小哭包和眼前声音低沉的高大年轻人联系在一起。

　　东方有句古老的谚语，男大十八变嘛。。。。。好像有什么奇怪的东西进来了。。。。。

　　年轻人低头仔细观察着门口，地毯微微折起了一角，下面露出一个初级光明法阵的边框。他嗅了嗅，空气中有苦菊和艾叶的气味。淡淡的苦菊汁，合着艾叶的碎片，涂抹在法阵的边缘，把一个初级光明法阵的保护范围扩大到整间房屋。难怪这间房子，如此干净，连最寻常的，随处可见的灰色生物也没有。

　　杰出的组合。把药理和法阵学结合起来，竟能达到这样的效果，梵蒂冈的那些高级牧师，怕也没几个能做到这点吧。

　　年轻人在房间里漫步着，随意闲适的就仿佛在自己家一样，所有隐藏着驱魔法阵的，隐约刻着魔纹的角落都被一一看了个遍。就像隐私被人窥探了一样，雷欧感觉很不舒服。

　　“你在看什么。。。。克莱尔先生”雷欧问，此时年轻人正盯着自家吊兰下的一瓶自制圣水瞧。一只小小的爬墙蛛从天花板上吊下来，砸在银质的瓶子上，抽搐一下，不动了。

　　“没什么，叫我威廉。”年轻人回过头，冲他淡淡地笑了。

　　长长的银色发丝拖在年轻人的身后，晚霞映入窗内，照得年轻人苍白的脸上一片酡红。

　　他长得真漂亮，禁欲中的艳丽。

　　雷欧盯着对方脸有点呆了，他从没发见过好看到这种程度的男人。

　　“这是这次任务的文案。”年轻人把几张纸递到雷欧手上。动作行云流水般自然，好像事情本该如此一样。

　　“等等，我没有答应你们要去吧。”雷欧猛地回神。

　　作为一个性向正常的直男，雷欧头一次对着没胸的生物发呆。

　　“我们也是没有办法才来找你的，先后派去了几个驱魔师都没有用。本地的神父是个圣职考试都没过的半吊子，一点忙也帮不上”老人无奈地说，“看见照片上的黑发女孩了吧，自从她住进普林镇的新家开始，她就被梦魇困扰，一开始只是做噩梦，现在她在现实生活中开始产生幻觉了。”

　　文案上有两张照片，一张是女孩搬家以前的照片，一张是现在的。女孩长得很漂亮，但现在已经骨瘦如柴，大大的眼睛凹下去，眼睛下眼袋浓重，隐隐泛着青色，颧骨高高地突出，形同鬼魅。

　　“他们为什么不搬出去呢？”雷欧盯着女孩的照片，犹豫地开了口。

　　他曾经见过倍鬼魅幽灵困扰着的人，他们大多精神萎靡，睡眠糟糕，但没有一个像这个女孩一样被折磨得不成人样。

　　见雷欧这样问，老人便知道这事有戏了。老人很了解自己的学生，雷欧对女性有着近乎泛滥的同情心，特别是长相漂亮的小女孩。

　　“搬家也没用，可能有什么东西附在了这个女孩身上。怀特一家本想把女孩带出去住一段时间，可女孩竟夜里偷偷跑回了那个屋子，没人知道她怎么回去的。这个案子很奇怪，其实我们之前派的几个驱魔师都已经成功驱逐了怨灵，但那个女孩还是一直噩梦不断。”

　　“你们可以。。。。。”雷欧话说了一半便停住了，他猛然警觉起来，“你别打感情牌，我不会去的。”

　　“如果你不去，她会死的。”威廉淡淡地开口。

　　“她不会死的，教廷总会派牧师去解决的。”雷欧说。

　　“教廷只负责驱魔，可不管人是不是还活着。能够在不伤害本体的情况下驱魔的人不多，我们现在能找到的人只有你。”威廉盯着雷欧，似乎在等他的回答。

　　被对方淡金色的眼睛略带审视地盯着，雷欧有点不自在，他咬牙盯着茶几，仿佛要在上面盯出一个洞来。

　　他不想再和‘那些生物’有任何关系了，那种透入骨头的阴暗感，现在想来，都浑身发冷。他手指抠着沙发，打磨的干干净净的指甲深深地嵌了进去，金黄色的眉紧蹙起来。黑发女孩骨瘦如柴的身影在脑海中挥之不去，就像无数次在梦中出现的少年一般。他们的双眼空洞而绝望。

　　“我不会去的。”雷欧轻声说。不知说给别人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看来我们无论如何都无法劝说你了，既然如此，便不打扰了。”威廉拎起沙发上的背包说，“走吧，杜兰特先生。”

　　“哎？”老人愣了一下，茫然地看着威廉。他觉得还应该再努力一下，他已经看出雷欧态度的松动了。但威廉已经站在了门口，他也不得不起身告辞了。

　　“那就这样吧，雷欧。哦，顺带一提，你父亲年纪大了，这几年腿脚也不太好。你有空回意大利看看他吧。当年那件事对他打击很大，不管发生了什么，他总是你父亲。他对当年那件事真的很抱歉。”杜兰特先生站起身来，胖胖的身体在沙发上留下一个深坑，他摇摇晃晃地像门口走去。

　　雷欧抿着薄薄的嘴唇，弓着腰整个人陷在沙发里，一瞬间显得有些脆弱。他的眼神游离在茶几上两张照片中，连杜兰特离开也没有发现。

　　夕阳慢慢没入不远处的黑松林，晚霞渐渐变成暗色，星斗在天边出现。森林里隐隐传来喧嚣声，属于它们的时间到来了。

　　“我就说你不应该急着走，现在怎么办？”老人愁眉苦脸了，这下他的退休涨工资计划又泡汤了。

　　“现在我去普林镇驱魔，您可以回梵蒂冈了，杜兰特先生。”威廉说。

　　“哎，就你一个人？”老人糊涂了。

　　“不，当然是两个人。”年轻人轻声说，露出了恶魔般的微笑，金色的眸子在黑暗中亮着，声音幽深得仿佛从很多年前传来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