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地》笨蛋水瓶座

1、时间的楔子

　　一人的深海漂浮，一片浮华
　　尼兀说；“我的一生都走在软软的深海里，巨大而孤单，每一脚，每一秒，我踩在海上，默默无声。无法下潜无法上浮，软软的，漂浮。”
　　对我来说，时间是一个很久远的事情，我总是忘记过去的人和事。
　　我常常从满地的酒香中清醒，发觉身旁多了一个我不认识的陌路人躺在桌子对面酣睡，而我要花上好久才会想起来昨晚的一切，因为我是一个记忆力很差的女人。
　　尼兀是我的恩师，他练得一手好字，还善于绘画。而他最初收养我的原因总是在变，可我总是在问，一遍又一遍，不知疲倦。京城满城烟柳微风的一棵芙蓉树下，我就着新季酒酿问，他跟我说他当初收养我只是因为我是他一位老情人的女儿，是途中路过被她所托。
　　“那我娘何时再来带我回去？”我当时只是随口一问，想着也许尼兀该把我娘接回来重续旧情，这样一家三口一块围桌而食，我就再也不用担心尼兀装醉抢我饭碗了。
　　“你娘啊，“尼兀喝了一口酒，打了个醉醺醺的嗝，“把你给我之后·······她不就你去嫁人了么？”
　　尼兀难得一身白衣卧在木廊下，对着雨雾看着芙蓉树。
　　我吃着酒酿看他，芙蓉花默默地落了好久。”那合着我是她要嫁人不想要的孩子啊。
　　“嗯。““尼兀懒懒地回了我。他很少在意我的感受，他早就习惯了在人与人的情感交流中提着一把钢刀直来直去地捅出一条血路来，这也就是为什么他到至今还是单身狗，江湖上树敌破千，都是凑起来能建十个水泊梁山的铮铮铁汉。
　　他斜着眼看我，语气平平，表情鄙夷：”怎？合着你现在是有什么不满的么？“
　　尼兀懒得等我表达我的心情想法，就自顾自地替我回答：”你觉得要是你还在你娘身边，你现在活得会是什么样的？“尼兀倒了一点酒酿，一口气吃尽喝完。“你娘也许因为你嫁不出去或者嫁的不好，她会恨你么？说不定你还得叫一个你不认识的胡子拉茬的杀猪男人叫父亲······会不会被虐待那就是后话了········所以啊，小鬼头你还能有什么不满？“
　　我被尼兀问的语塞，反正他本来就没打算说实话。一直以来我都说不过尼兀，他那种直来直去的性格让他可以绕过一切人性的弯路，而比别人早早地得到了太多的见识，他总在我只能仰望的思想高度，浑身透着直接而现实的冰冷。
　　在我所接触的人中，尼兀的目光好像总能越过其他人的头顶，像一柄在峭壁驻立的枪，仰望的过程中，岁月也在给予他褪骨般的风吹雨打。
　　“得了，我说不过你，”我服输，跟着尼兀太久了，我身上的一些棱角也被磨平了不少，开始像尼兀一样在解释面前疲软了，“我知道你是待我不错的。我哪敢有什么不满啊，就是心里挺乱的········”
　　“诺。”
　　尼兀在雨雾中将大白广袖冲我一挥，骨节粗大分明的手上端着一只黑瓷碗。
　　“吃干抹净了就知道来找我了么？“我接过黒碗并起身，尼兀通常摆出这副臭德行就意味着他想喝酒吃肉了。
　　尼兀是个粗人，浪荡且随心所欲。
　　据说在他眼里世界就是个大玩具场，每个人都是用来消遣的玩具，比如我，一个专门负责端茶倒水的名叫花倾的小人偶。
　　实际上在尼兀面对这个世界的时候没有任何所谓的畏惧和好奇，他的选项只有玩和不玩两种。他甚至也懒得和世界烦。

作者有话说

　　这个世界很庞大，会写很久，光是时间的楔子大概会有三万字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