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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缠绵游戏 ...


  •   1.

      奕舒总在想,哪年哪月哪日,那个男人将不记得他是谁。

      2.

      其实记忆是一种那般浅薄的东西吧,你看,当一个人不那么刻意去想念时,记忆里那些深邃的面孔在也是会凉薄地淡去,只剩下浅浅的轮廓。

      距离奕舒最后一次和男人见面有三年了吧,他已经忘了有多久没去想这样一个人,其实,有些人,越是刻意,越是痛,越是快放手,有些人,越是随意越是丢不下,惜月这样形容他。

      或许,他属于那种表面随意着的人吧。

      有时候,就是这样的,当回忆变得浅薄,你才会开始试图去抓住,抓不住了,才会开始恐惧。奕舒恐惧的却不是将要丢失,而是,那些刻在骨子里的痕迹淡去,那时,他才发现,那模糊的影,男人的味道,不真实的相似着,在这座城市的每一个角落。

      惜月来到他的城市是在他离开了那个男人的第五年。

      奕舒记得那个女人抚乱了他的发,笑着对他说,阿舒,我提着家当来投奔你了~

      惜月的手不暖,细细瘦瘦的,却十分修长,嘴里说着带着家当,身上却只背了一个爬山包。有人说过,熟悉的人在时间中变得陌生和遥远,会让人难以接受吧,可是,奕舒却觉得,惜月还是像过去一般让我忍不住想要靠近,那种不温暖,却能懂他,愿意靠近他的女人,嗯,奕舒在喉咙里挤出一个单音,接受接过女人手里的包,看着她巡视的眼睛,忍不住问道,他呢?

      惜月的眼睛很干净,干净地让奕舒想要低下头,他呢,原来,在逃走的第五个年华,他仍是没有忘记那个男人,呵····

      惜月只是看着他,良久才叹口气,扁扁嘴说,太没道义了你,没招呼我去歇歇,净问那人,末了,顿了顿,她才轻声说,到两年前他还在找你,后来的事我也不知道了,因为我调去了广州。打了个呵欠以后,她眯了眼,恶作剧似的扯了扯奕舒的衣摆,我辞职了,现在真靠你养我啦~

      奕舒看着她眯起的眼,忽然想起那只很胖的咖啡猫,嘴角弯了弯,露出左边浅浅的梨涡。

      惜月这个女人,是生活中无处不在的同人女呵,在跟她熟悉后,她很淡定了摸着左心口说,我像上帝发誓,你是只万年受,如有差错,罚我推倒你吧。

      就是这样一个让人哭笑不得的女子,却难得地让自己安心了,是的,他喜欢的是男人,那个他愿意把身体给予的男人,那个他最末放弃了的男人。

      奕舒曾经很对惜月说过,如果他喜欢女人的话,在这个世界上,他会选择的女人就只有她这一个了,然后在惜月古怪的眼神里,听见她笑声的嘀咕,那我会忍不住把你掰歪时,忍不住笑出声。

      唉,奕舒揉揉齐肩的发,看着占据了自己的床的女人,很平静的望着窗口。

      惜月来的第一个晚上,也是奕舒第一次没有光临巷子深处的那个同□□。今夜,有些难得的安定呵,抚摸着许久未曾在脸上出现的笑,奕舒看着惜月露出的左脸,轻声说,谢谢你来....

      3.

      在酒吧里能够遇见很多不同类型的男人,第一眼瞧见奕舒,尚就知道,这是个同性恋者,那个男人有一种味道,是他喜欢的那种类型。

      尚抬头看着今天的灯光,是黯淡的蓝,熟练的调配着他最新的酒,含酒精量极低的液体,有种很淡的薄荷味,一丝微蓝若隐若现着,他执起自己调配的新品,浅酌了一口,想起了那个男人,不算很有特色,却特别的瘦弱,只一杯“遗忘”便醉倒的人,真少见。他用指尖磨着杯脚,露出浅笑。

      奕舒第一次来酒吧点的是“遗忘”,尚最喜欢的一款酒,也是他至今最热销的一款。

      同样的冰蓝色,酒精度却不低,奕舒猛的灌了一口时,感觉着那种燃烧的炽热在自己的舌尖,喉间,甚至是整个口腔整个心里蔓延时,他猜,他是灼出了眼泪吧。

      尚第一眼看着这个人,就知道,这人应该是个新手,或许是他的背影太单薄,或许是那个男人尖削的下巴,或许是他的泪光让眼睛看起来极漂亮,总之,他给了自己很多接近这个男人的借口,他对他看口的第一句话是,“‘遗忘’的滋味很痛吧?”

      近乎调侃的声音让半醉的男人抬头看了他一眼,的确,蔓延着泪光的眼睛很漂亮,尚勾勒出笑,他猜,或许这是只有情人的猎物,吵架,或者分手了,总之,他引起了他的注意。

      不算勾引吧,或许只算作炮友,有些人,总是心软的,而这样的人,耐不住寂寞与思念呵。

      眼前的男人并没有醉,只是希望如此醉着吧,尚低了眼看他,细碎的发未能遮住男人颈项的完美线条,有些瘦销,肤色带些不健康的青,但极白,细瘦而白皙的颈,他忽然想起一

      个常听见的比喻,天鹅一样骄傲的颈,也如那天鹅一般娇美吧,这样想着,眼里便露出更浓的兴致来了。

      他试着摸了摸男人露出在空气了的颈项,手下的皮肤微微瑟缩了下,复又如自暴自弃般地放弃了挣扎,要等我下班吗,尚的口气带点淡漠的沙哑,男人的皮肤带些青涩的细腻,微

      微蒙了一层汗,有一点绷紧,他想,这人没醉的,他只是在假装罢了。

      尚看着他执起酒杯的手收拢,把剩下的大半杯蓝色酒液吞下,呛得眼睛都湿润了,却是把喉间地灼烧并着咳嗽的冲动吞咽下腹,眼神,颊边都带了些微的红,像一只受惊的兔子,

      却又倔强得让他眼前一亮,有趣的小东西,他心里生了一些念想,却只浅笑了调配着酒液,再看它们从自己手中的瓶流入杯中,溢出那冰蓝色醉人的淡香,只眼角偶尔瞥向自己的

      猎物,他没有走,趴在吧台边灌着酒,默认了他的提议一般。

      过了午夜他提前走人,领着他的小猎物离开,老板了然的笑了,接手调酒的工作。尚并没有拉着男人的手,而是插着口袋,有些刻意地放慢了脚步,诱骗着身后的男人跟随,尚很

      聪明,他知道这个男人是十分倔强的,而这样的小东西,逼的急了,料是也像那兔子一般会咬人吧,倒是生了些逗弄和引诱的耐性,尚刻意放缓了步伐,也并没有如往时一般去酒

      店,而是往自己租的房子的方向走,他猜测身后的小东西看着他的背影犹豫地跟上时会是咬着唇的倔,还是那种堕的更深才能忘记的决然呢,他忽然就不想懂了,是了,这般的他

      ,是否有趁人之危的嫌疑了呢,尚抿唇,浅笑,看着黯淡路灯下,他颇长的影交叠着男人微弯腰的影子,缓缓地,如一只自投罗网地兽,他无意识的舔舔唇,脚下的步伐快了些,

      这夜,他是极期待着身后男人的味道呢....

      尚并不是个习惯强迫□□的人,但是这男人抿着唇的倔强表情却是挑起他内心某处的欲念了,他走快了些,牵过男人的手,有一些薄茧却又显得枯瘦,是的,枯瘦,如同久病的人一般,他忍不住把这只挣扎着的手包在手心里,这样给予一些是否能温暖一些呢,复而又嘲弄地扯了扯唇角,只不过是场游戏而已罢。

      到了,来我家吧。尚掏出钥匙,伏低身子在男人耳边说着,看男人的身子微抖了一下,开了门,拥着他进去,那人并不是自愿的吧,许是怀了些自暴自弃的心思,尚的心情又略复杂了起来。

      很自然的发生一些事,也如同他想象的,那男人,瘦削的身子有一股清涩的味道,似乎并不习惯与人肌肤相亲,然又想是企图忘记什么似的,迎合他,却颦了眉躲开他的吻。

      亲人间的亲密行为,尚吞咽下口中的津液,有些梗塞,是呢,一夜贪欢的游戏罢了,何必如此,他的身子伏的更低了,压复在那瘦弱的男人身上,动作不再温柔...

      尚是个情感淡漠的人,甚少有人能吸引住他的眼球,但是,这个人做到了,特别是在陈间醒来时,不见了那人的身影,他忽然就觉得闷着气的心烦,他只穿了一条长裤便走出房间,那男人倒是收拾的干净,用过的套子也丢到了垃圾桶,尚轻咳,嗓子里似是而非的带了丝古怪的笑意,他走到小吧台前,随手拿过一瓶红色酒液,血腥玛丽,映着他偏淡的唇色,隐隐带了丝病态的媚惑,会有机会再见的,小男人...

      尚细长瘦削的手指沿着杯壁滑动,如爱抚情人的脸颊,他低声喃语,会有机会的...

      4.

      几乎都要忘记了的,奕舒有些疑惑的笑了笑,其实,人是不是都是耐不住寂寞的动物呢,他问惜月,音调有些低了,又像是在问他自己。

      好象是谁说过,想要忘记一段感情最快的手段就是投入另一段新的感情吧,奕舒看着还没有亮的天,没有看向惜月明亮的眼,许是久不见,惜月忽然觉得眼前的男人声音有些喑哑。

      奕舒望着天空,眼神有些空泛,我几乎以为感情不算什么了,你知道吗,刚到这里,我兼了三份工,每天累得只想睡觉,那时侯怎么能理所当然的接受他的好呢,到底是不懂吧。我几乎,几乎要以为,没有感情,只要足够忙就好,会忘的,会忘的,可是才一年多,我便倦了,倦得想回去找他,想跟他说,只要他心里还有我就够了,我能够忍耐的...可是还是不行的,那样,我会死的啊...

      惜月看着那人的背影,瘦的出奇,单薄的却又僵硬而笔直的挺立着,是啊,这么骄傲的人,只不会要那施舍或分享吧,她叹口气,却不讲话,静静的站在他的背后听着,这就是他们一直以来的交谈方式,有些话,只有对方能听,却是连对方都不被允许谈论的,彼此都太过骄傲了罢...

      惜月,我有情人了。奕舒的眼神有些柔和又有些悲伤的水气,那人的脆弱一贯是只出现在自己眼前吧,因为信任呢,多久了,惜月问着,同时把回头看她的男人拉过屋,摁在沙发上,逗猫似的摸着他柔细的发,等着他的答话。

      奕舒迟疑了会儿,那时侯,我是真的太倦了,才会想着去找个人试试的,那天我去酒吧喝酒,那酒很漂亮呢,叫遗忘,凉蓝色的,冷冷冰冰的,我却呛的眼泪都快留出来了,那调酒师问我遗忘的滋味不好受吧,眼里都掺和了戏噱的光,不像好男人,甚至暗示我要不要等他,你知道,那时我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静静的等了,甚至跟了他走...奕舒顿了顿,想着,又重新开口,他抿抿唇,带了些微的光芒,那个调酒师没带我去酒店,只是去了他家,那人很干净,并不算很疼的,只是那个时候,我甚至忘了他,忘了他,多好啊...

      奕舒笑了,有些惨淡,是的,就是这样,那种啊,原来不是他也可以的,啊,和这个调酒师一起,那人的味道就淡了么,这就像明知毒品会上瘾,却还是忍不住去吸食,为的是贪图那么短暂的欢娱,无法忍耐任何一丝减缓难过的机会呢,就像是进行一场游戏,就像是彼此间身体契合的玩伴,可是还有彼此不是么,再差劲,还有彼此呢。

      惜月也只来的及再叹一口气,便有不再话语,这人,大概是不想放手,也更不愿意回去了吧。

      5.

      惜月并没有如她所说的留下来,她辞职的真正原因是因为想换一个环境,而且她很想这个人,那个看起来柔弱的像猫,实际上是一只骄傲的豹子的男人。

      惜月并不是最早认识奕舒的,也许谈认识的时间,她和他并不算认识很久,她曾经当过那人一年的特助,许是性格相合,没有太多的理由,就这样处的好起来了,这个人怎么说呢,不能算极漂亮的,最初还没瘦的落形,有些纤细,却时常透着傲气,总之是个能引起别人征服心思的男孩,是的,实际上那时候他还是个男孩。

      奕舒和那个男人是怎么认识的呢,其实她也不是很清楚,一个不清楚事情经过的人大概是没什么资格去质疑他人的情感吧,惜月瞧过奕舒看那人的眼神,纯粹的欢喜,纯粹的喜欢,甚至于平面模特这样的职业,也是因为男人的关系他才来的吧,那是个不喜欢被摆布的人,这是惜月那些天里了解到的。

      惜月到现在还记得那个下午,有着淡色霞光的下午,那般偶然的机会,她在楼梯口瞧见奕舒与那男人亲吻着,那般骄傲的小豹子一样的男人,闭了眼,甘心的满足的任那男人亲吻,那男人的眼神里,有着别样的温柔,而转眼瞧见她时,刹那降到零点低温。

      惜月并没有震撼,也没有意思意思的尖叫两声表示感慨,她也只是很有风度的站着,眯眯眼睛,微笑着,好吧,其实是那奕舒的眼睛里有着惊慌,她想想还是温和了些,那男孩对她挺好,当然,她也是挺喜欢他的,尽管有时候他是疏远的,但是她可不想伤害这样一个人,不为什么,仅仅只是喜欢和艳羡他的那份仍保有着的骄傲罢。

      她记得那个男人语气冰冷的问她想要什么的表情,冻了牙齿打架一般的寒衣,还有他护在身后的奕舒,她最终还是笑出声了,她说,别怕,我只是个同人女...

      她依稀记得,那么冰冷的人也会有的呆楞的表情,以及从那以后,那男孩真正的贴近,其实,说到底奕舒也只是怕破坏到男人的事业吧,那么骄傲而温柔的男孩,其实也是害怕孤独的呢,惜月记得他相信她后全心的对待,还有一直把她当话桶一般的告诉她很多的事情,她就知道,这个男孩,总是孤独的呢。

      其实,她也是以为这两个人该要纠缠一辈子的吧,甚至于在离开后仍是这么觉得的,她的助理工作其实只是利用课余时间兼职的,男人给她的钱很足够了,甚至有续约的意思,她知道男人不喜欢她,那人大概也想着变相独占着那个叫奕舒的男孩吧,只是又害怕他太过孤独呢,惜月想着,也就笑着叮嘱那男人好好对他,再然后就是离开了。

      要怎么说呢,再次接到奕舒的消息时她也有些惊讶的,虽然他们还是有联系,偶尔也会通电话,却并不多,而现在正是奕舒工作的时间,一般是不该打电话来的,那人的声音沉沉的,仿佛哭过,他说,惜月,你能借我钱吗?

      出于什么缘由呢,她还是借了他钱的,没有什么原因吧,只是那人疼痛受伤的声音,让她不忍的,把钱打到那人给的户头,她都能够想象那人抿了唇线,坚定的说,我会还你的。

      惜月甚至觉得,她帮了他是对的,拆散他们是对的,是的,这就是她后来的想法,那个男人结婚了,娶了某市长的女儿,烂熟到不行的桥段,却是谁也不能阻止的现实,那男人,终究比奕舒更接近现实吧,而他估计也无法想象,全心全意依偎着他的男孩会如此决绝的,可是惜月懂的,奕舒那个人,太骄傲了,他怎么会容许他最纯粹的情感受到践踏呢?

      那个男人是有钱的,对于奕舒也近乎执坳的喜欢着,即使他有了一份婚姻仍能如此理直气壮的说,我只爱他一人啊。

      惜月最终没有告诉他,那个男人有钱,厉害,可是世界真的是太大了,而现实终究不如小说吧,那人就这样寻寻觅觅了两年,纠缠到她疲倦,去了广州的另一家公司,而这些,惜月却连轻描淡写的与奕舒提及都没有,是啊,那人,是需要时间的,去淡忘这个男人吧....

      6.

      惜月走的时候也是下雨天。

      奕舒和那个调酒师都来送他,听说那人叫尚,男人很高,侧脸和那个人有些像,甚至于看着奕舒的温柔眼神都给她那种熟悉的味道,也许吧,不同的也只是奕舒不在纯粹而欢喜的回应而已,罢了,惜月回过身子走进后车台,那句好好照顾他终是没有说出口。

      她已经无法肯定所谓的感情是怎么一回事了,也许,如奕舒所说的,他只是因了寂寞,他们也许只是在玩一场感情的游戏而已。

      游戏,而已。

      她闭了眼,静默的上了车。

      7.

      尚的吻落在了奕舒的唇上,他回头看着他,有些晃神的眼睛忽而就清明了,像是享受地回应着细密的温柔的吻,载着惜月的列车呼啸而去,正如同那个人,他的爱情,他的回忆,一并着,驶离了他的年华了吧...

      紧紧地揪住了尚的衣摆,如同一尾溺水的鱼,他喘了喘气,然后又沉默着跟尚在路上走着。

      天色有些阴沉,雨滴也只是朦胧了这座城市过分尖锐的线条,模糊了的视线没有伞的阻隔的冰凉的雨点,倒是让他的眼神清醒了许多,这样冷的天空呵...

      奕舒抬眼试瞧见一片暗灰色的衣裳,尚脱下的外套遮掩在他的头顶,那人的声音有着淡漠,有着关心,有些暧昧,糅合在一团,莫名的安定,奕舒半镶在那人温暖的怀里,那些微的凉意忽的就淡了...

      就是这样吧,奕舒微闭上眼睛,扑火的蛾一般无力自拔....

      8.

      缠绵游戏,醉生梦死。

      你看,我只是醉了,醉了。

      游戏,只是游戏,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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