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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花簪子 ...

  •   开了门,颜父敛了敛衣襟,神色庄重地等待那两人款步走近。
      待二人敛衽施礼完毕,颜父正色开口确认道:“二位公子是来找小儿的?”

      王隶颔首:“近来暑热消退,秋气来袭,凉意渐起,是出外游玩的好时节。晚辈二人初来乍到,对淮南风物很是向往,可人生地不熟,想邀令郎一同出行,为我二人做个向导。听闻令郎在此,特来叨扰伯父,希望伯父恩准。”

      “哦。”颜父淡淡点了点头,面上若无其事,心里却十分不悦,得找个合理又不失礼的理由拒绝了才好。

      王隶看了眼江洲,发现他的视线已不知飘向了何处,继续转过视线跟颜父解释道:“实不相瞒,江公子方才遇见了令郎,与之讲了几句话,竟觉得投缘得紧,可惜话未尽兴,令郎就匆匆离去了。”

      投缘?颜父觉得有些难以置信,许是那不省心的丫头闯祸了,不会是惹了这位贵公子吧?更何况她是个女儿家,跟男人在一起厮混不好,于是推脱道:“能得二位公子邀请,小儿荣幸之至,不巧,他自幼体弱多病,身体一直都很——”

      话还未说完,他发现王隶那位朋友、女儿口中的晋阳侯之子——江洲,已经转身走了。颜父望着他离开的背影,不禁有些恼怒,即使他是高高在上的侯府公子,在他一个长辈说话时不声不响地离开也实在无礼。

      对于江洲的举动,王隶却无丝毫惊讶之态,仿佛对他所做的一切都会毫无保留地信任,目睹他这样无礼地转身,他都没有为他感到不妥地皱一下眉。

      颜父不继续说了,愤愤注视着江洲的一举一动,不料,他渐渐偏离了小路延伸的方向,走到旁边一丛胡枝子边上,选了一支正盛开着红紫色小花的胡枝子,折了归来。

      颜父对他的行为大为不解,王隶唇边的笑意却渐深。
      江洲走到颜父眼下,诚恳地道了一声:“失礼了!”旋即伸手,以胡枝子花|茎对准门缝里那双窥视的眼睛,往上方偏了几寸,用力掷出。

      这一串动作飞快,颜父还没搞清楚他到底要做什么时那胡枝子已经疾速飞去了门缝里。

      门缝中窥视的颜倾只看见有一个东西朝她飞了过来,吓得闭上眼睛一声尖叫,惊慌失措地撞开了门,慌慌张张、上上下下地检查着自己的身体,确认身上没有伤也没有外来物,还是心有余悸,愣愣地望着面前打量自己的三人,最后将视线停在江洲脸上,他眼波流转,一脸得意,喜悦之情无法掩饰,她知道刚才肯定是他干的了!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那花枝子已经插在了她的发上,江洲刚才太用力了,那枝子深深地插|入了她盘在头顶的男子发髻里,幸亏枝子一端生有几朵花,否则要全穿过去了。

      可是,枝子太长,她一侧首,面前的三人隐隐可以瞥见她脑后晃悠的一截子光秃秃的花|茎。

      颜父沉下脸,暗暗瞪了她好几眼,不便明着训斥她,只拿威严的目光逼视着她。说好了无论如何叫她在屋里好好呆着,她竟然自己跑出来丢人现眼!真是气死个人了!

      王隶忍不住抽笑,慢慢倾了身子到江洲身边,压低了声音道:“江郎,你这花簪子插得可不美啊!簪子要斜插,哪有这么插在正中央的?还留这么长一尾巴!”

      “哦?”江洲的视线本来是一直流连在她羞愤的脸上的,听了王隶的评价,去看他自己的杰作,她头顶那几朵细碎的紫红小花就像是姑娘们戴的紫玉花钿,虽然是戴在了正中央。江洲勾唇:“哪里不美了?我给她戴的,又不是簪子,是花钿,我觉得还不赖啊!”
      王隶无语,拼命憋着笑,把肚子憋出疼痛感。

      江洲说罢,又对上她的眼睛打量了她好久,她不甘示弱,愤愤跟他对视,江洲浅笑一声,随后上前一步对颜父道:“晚辈方才失礼了,不过,看样子,令郎好像并无大碍了,他刚刚反应敏捷,跳起来生龙活虎,精神状态极好哇!”

      敏捷个屁!颜父在心里暗叹:敏捷那头顶还让你给插了!话说回来,他闺女刚才也实在是激动了点,方才跳得比兔子还欢。编好的病弱理由已经站不住脚了,颜父一时竟无言以对。

      王隶趁机接过话道:“伯父,您刚刚也说了,令郎自幼体弱多病,可别把他跟个娇小姐一样养在深闺了,让他多出来走动走动,锻炼锻炼身子骨。”

      颜父急了,把她留下简直就是一个错误的决定,现在也抹不过了,该怎么办。孰料,她竟然自己跑过来跟江洲道:“我跟你们一起出去。”

      江洲惊愕,她竟然主动跑到自己眼下、亲口对自己说:要跟他们一起。

      既然一只羊愿意主动送入虎口,那老虎岂有不享用的道理?江洲垂下眼睑再次近距离地打量她,每次打量,他总是无法避免地要去注视她那双清亮的眸子,那双眸子就像是日光照耀下的一泓不染杂质的泉水,光斑在水面粼粼地跳跃,又好像在泉水深处也可以捕捉到隐秘的闪光。

      他仿佛听到了泉水一路撞击岩石发出的清越声响,叮叮咚咚,就和悦耳的心跳声一样。
      他收回视线,转望远处景色,漫不经心地回答:“求之不得。”
      ……

      出了门,避开了阿爹,颜倾转过脸来,没有好脸色地问二人:“要去哪儿?”
      王隶再也憋不住,看着颜倾头上的胡枝子,捂着肚子大笑起来。颜倾不明所以,白了他一眼,又对江洲问了一遍。
      江洲朝她头顶掠了一眼,装出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说:“随意。”

      她知道二人就是故意把她弄出来要整她的,尤其是江洲,说不定他就为了报那一脚之仇。颜倾想了想:“好,跟我走,去青楼!”

      转身欲往前走,忽然被江洲叫住:“等一下。”
      她愣住,不知道他想耍什么花样。

      江洲走上前来,抬手摸上她的头顶,轻轻松松拔出了那根胡枝子,还把花朵凑近鼻端嗅了嗅,嗅出淡淡的花香与发香,微笑:“我先取走我的东西。”

      她恍然大悟,怪不得刚才没找着,原来是插在头顶了,终于知道王隶笑什么了,她想都没想,再次抬脚去踹江洲,所谓吃一堑,长一智,江洲哪里还会再受她那销魂的一脚,直接拿手接住了,他捏住她的脚踝暧昧地说道:“小公子,你知道你之前踹的是哪里吗?同样的地方就不必踹两次了!”

      颜倾怎么可能知道自己踹的是哪里,顾不上考虑那么多,她只知道这样僵持下去,整条酸痛的腿都要断了,咬着牙以目光威胁江洲:“松手!”

      “你让我松我就松吗?”想起那里不久前刚被她踹过的滋味,江洲又戏谑地笑道:“我可是,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

      听了他说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话,颜倾吓得,顺着她脚的方向看过去,顿时僵住,羞愧地红脸垂首道:“我又不是故意的!再说,我,现在还没踹上去!”

      江洲笑了:“那之前的账怎么算?”
      颜倾:“我……我没看见!你说踹上就踹上了?”
      江洲:“……”

      作为听众,王隶只觉得自己要是个聋子就好了;作为旁观者,王隶只觉得自己这个多余的人要是早些找个理由离开就好了。不就是一脚吗?那二人还没完没了了,王隶咳了咳:“走啦!”

      江洲无语,这丫头太会狡辩了,死鸭子嘴硬,难不成非要脱了裤子给她看她才无话可说!愤愤地扔了她的脚。

      王隶想起她说要带他们去青楼的话,不禁哑然失笑:“小公子,你是男人吗?”
      颜倾愣住,难道王隶看出来自己的女儿身了?

      江洲看出她的慌张神色,知道她心虚了,弯下腰,贴到她耳边轻声说道:“他的意思是,问你有没有那个,是男人了吗?”

      王隶灵敏的耳朵却听见了江洲的话,接过话道:“小公子身体单薄,还在长身体,肯定是没有了,江郎,男子一般要到十四五岁才那个的,小公子,你要节欲啊。”
      颜倾嘴硬道:“我是不是男人,关你们屁事!我就想去看看美女怎么了?”

      “那还等什么,走吧!”王隶说着,走在了前头,不等她带路,已经向路人打听到了去处,去了青楼,还没进去,立刻有妈妈带着大把的姑娘花枝招展地过来了。

      王隶先打点了妈妈一些银子,又转过脸来唤他们进去。

      颜倾鄙视地盯着王隶的背影,他前世就是青楼的常客,看他逛青楼一副轻车熟路的样子,肯定不是什么好鸟。今天倒要看看,他在青楼里到底是有多风流!

      那妈妈高兴地颠了颠手里沉甸甸的银子,喜滋滋地招手:“姑娘们都过来,好好伺候这三位爷!”

      姑娘们目标一致得狠,几乎都冲着美貌的江洲蜂拥而去:“公子,你好俊朗啊,你看我怎么样?”“公子,我会喝酒!”“公子,我会跳舞!”“公子,我什么都会!”……

      也有一些姑娘知道他竞争力太强,抢不到手,就放弃了,媚笑着转过去勾搭王隶。“这位公子,进去陪我喝一杯嘛!”有的甚至露骨地说道:“公子,我最懂得服侍男人了!”......

      颜倾一人久久被冷落在一旁,目睹江洲和王隶深陷在女人窝里,半晌后才有人注意到她。有个美貌的姑娘兴奋地朝颜倾扑过来,高声呼道:“咦?哈哈,我就喜欢这么嫩的娈童!”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所有收藏、评论和点击的亲们(づ ̄3 ̄)づ╭❤~
    话说,上一章的沙发是小小的若水君。(*  ̄3)(ε ̄ *)
    新面孔暮逆光君,谢谢评论,O(∩_∩)O欢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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