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Chapter 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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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cepter 4本部楼群的正下方，藏着一件东西。
那是非常重要的东西，于公于私，都应由我守护，直至我殉道。
殉道之后的事情从没有刻意去想，但是大概，会和那件东西在一起吧。
千叶县浦安市，东京迪士尼乐园。
时值初秋，白天的最高温度还有29℃，奥多摩的枫树还未变红。
银发女孩捉着赤发男人的衣摆，穿过高耸的“灰姑娘城”。
他们不知道发送邮件的“灰猫”，究竟想让他们到具体的哪一处地方。女孩感受到男人剧烈翻腾着不稳定的灵力，小手悄悄地用力，弄皱了他的衣角。
两个人没有在迪士尼里乱转寻找线索，周防把安娜抱进一家甜点屋，女孩的面前被摆上一杯草莓芭菲，颜色鲜红透亮的草莓煞是诱人。安娜盯着那颗小小的水果，迟迟没有拿起小勺。
也对，她怎么还会有胃口呢。
男人把宽厚多痣的大手覆在女孩眼上，她顺势合上眼，看不见他此时的表情，却露出了安心的笑容。
“尊的手心，好温暖。”女孩轻轻蹭了蹭那只手掌，“尊的红色，是最温暖的。”
最终安娜还是没吃下那杯芭菲。冰凉的淇淋在甜点屋的冷气下渐渐融化，她看着草莓在白色的奶油里沉下一半，扯动周防的衣服。
“要走吗？”
“嗯。”
女服务员踏着高跟鞋来结账，细细的鞋跟和大理石地面碰撞的声音，在这种时候格外惹人烦躁。服务员似乎察觉到这桌客人不太对劲的气氛，不做声地将找零的纸币压平，整齐地放在桌上，便踩着细跟一步一扭地走远。
周防只瞄了一眼那些零钱，就立刻起身迅速追过去。嗅到敌人味道的灵力沸腾起来，让他的从体表开始泛起了红光。
那些光芒是高热的具现的灵力，是象征赤之王的烈焰的根源。
女孩用极短的时间判断出空气中灵力分子的异常，毫不犹豫地拨开那几张纸币，找到了一张字条后，蹬着小皮鞋跟进男人。
她很清楚，自己是不能落单的。
“先生，我什么都不知道……真的，我什么都……”服务员惊恐地缩在阴暗的一角，脸上廉价的脂粉直往下掉。
逼近她的周防皱起眉，安娜小口喘着气扑到他背后，把字条递给他：
“尊，这个。”
那上面是一个地址，
周防记住那行字，两指一撮将纸片烧成灰。女服务员看到这些，吓得哆嗦起来，看起来连话都不会说了。
“她什么都不知道？”这话问的是身边的小女孩。
安娜直视女人的眼睛，眼眸转变成火一样的红。片刻，她点点头。
像宗像和十束他们推测的那样，是催眠吗。
周防什么也没说，带着女孩离开甜点屋。
尾随其后的是夜刀神、伊佐那和猫的三人组。
粉发少女不合时宜地撒起娇说想吃芭菲，白发少年叹气，然后用闪闪发光的眼睛注视着夜刀神。
被撒娇的黑发少年扶额，坚持了一会儿还是妥协了。
他拿出终端拨通其他行动小组的号码：
“秋山吗？不好意思，能换你们组来盯赤王吗？……是的，稍微有点小问题……是我们这边太任性了……”
下午六时，远东的天空晕出热烈的火红。
宾馆套房。头顶斜斜戴着狐狸面具的少年坐在桌子上，闭着眼哼着不成调的曲子，悬空的双腿来回摇晃，不知情的人看来，一派人畜无害的模样。
要真是人畜无害就好了。
浑身僵硬的草薙在心里哀叹一声，心情倒是比自己想的要平静多了。
“快要到时间了呢，周防尊是一定会来救你的对吧？”少年睁开眼，手里出现了一串小巧精致的风铃。奇怪的是，明明他将风铃肆意把玩，却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就像这铃串是死的一样。
“他一定会来。”草薙用尽全力咬紧牙关，这句话还是脱口而出。
“他会带‘圣女’来吗？”
“会。”
“哈哈哈，会带来就好，只要周防尊把那女孩带到本大爷面前来，计划就等于成功了！”少年得意地大笑。他从桌上跳下来，把风铃放在草薙眼前，“本大爷可是很相信你的判断哦，好歹你也是Homra的军师嘛，推测一下Scepter 4的排兵布阵想来也不会差太多。”
尊啊，千万不要带安娜来……虽然想这么说，可是你们一定会来的吧？
风铃上亮起灰色的光，被其影响的草薙想要勾起一个苦笑，却发现连表情都逐渐被剥夺。
“现在你可以先去睡了。别担心，不用过多久，你和周防尊就能在地狱重逢了。这都是本大爷的恩赐啊！哈哈哈哈哈！”
这下子是真的糟糕了啊，糟糕了呐尊。
草薙眼睁睁地看着少年的手指在风铃的线上一勾，声音仿佛有实体一般让灰色的灵力一圈圈如水纹般漾开，数秒之后，迟钝却令人无法闪避的铃声才传达至他的大脑。
少年确认了金发男人的眼神已经失焦，不禁宝贝地抚摸起那串风铃。
“快了，等得到了‘圣女’，就分给你一点。”
他出声的同时，套房的门“轰”地一声炸开，四下飞溅的木屑中窜出一个红色的人影。火焰仿佛自那人皮肤下生出，包裹全身，他鎏金的眼染上赤色，那之中是滔天的愤怒，如同暴怒的狮王。
周防的目标很明确，他凭着野兽般的直觉在门外就确定了方位，径直冲向站在床边的少年，势如破竹，当真像是一头扑抓猎物的雄狮，熊熊烈火中诞生的王者。
少年并没有流露出任何类似恐惧的表情，他的眼神平静下暗藏疯狂，比起说是不害怕，还不如说这是一双坏掉的、忘记恐惧为何物的眼睛。
他的嘴角抽搐起来，形成一个扭曲的笑容。
似乎非常确信周防的拳头不会落在自己身上，少年低下头，泛白的指尖搭上了风铃的线。
毫无疑问，那风铃上强大的气息让周防意识到它的威力，那已经超越了A级。放在平时他或许会挺感兴趣，可惜现在他怎么也不想尝试。
他来不及，自己可以攻击到他。
周防心中如此判断，赤红的烈焰猛地爆开，五指并拢的右手穿透了腹部。
□□被穿透灼烧的声响萦绕在他耳边。
周防的判断没有错，如果没有人阻止他。
两眼失神的金发男人哇地吐出一大口血，周防额角滑下冷汗。
“哈哈哈……”少年的笑声低沉而压抑，他拨动指下的丝线，手指划过的弧度优美，宛若演奏。灰色的能量缓慢地在空气中晕开。
这个速度的话，现在再攻击还来得及。出云的伤口被火一烤，拔手应该出血量会小得多。
周防从未如此感谢过自己的灵力具现是火，然而他还未有所动作，被自己重伤的男人就忽然抬起手，狠狠地一把掐住他的右手腕！
半秒的动弹不得，当他拔出手，草薙的身体无力地软倒在地时，灰色的波纹触到了他的皮肤。
清脆的铃声在脑中响起。
战斗不止是在王与王之间展开，排在迪士尼各处“卒”的战斗亦已打响。
有两支比较特别的行动小组，我们姑且按照任务安排将他们命名为“士”和“车”吧。
周防当然不会傻到在自己冲进房间救人的时候，把安娜一个人留在外面。“士”组秋山和道明寺此时正带着女孩，向其他小组中战力最高的夜刀神组赶去。
秋山组的战力是双B，其中秋山本人是B级巅峰。虽然这实力的确不俗，但两人不敢托大，已知情报显示敌方还有一件A级遗具没有动用，那么必然也存在着足以使用那件遗具的A级使士。为防那样棘手的人物趁周防不在袭击安娜，他们必须尽快把安娜送到己方的“车”身边保护好。
那幢宾馆甚至没有从视野中消失，一个忍者打扮的身影就拦住了他们。
被秋山组认为安全的夜刀神组，此刻也面对着一个强大的敌人。
夜刀神抬起手臂将伊佐那护在身后。他深蓝色的双瞳稍显动摇地盯住眼前人：
“……御芍神紫。”
“真是好久不见，呐，小狗郎。”用着女性用语的紫发男人十分漂亮，有一种偏向中性的成熟而妖异的气质。他拔出背后的太刀。那把刀比夜刀神手中的“理”还要长上一些。
伊佐那仔细打量来人和他的武器，伏在黑发少年耳边小声道：
“那把刀不是‘具’，这个人是A吧？如果他手里有其他武器，你一定要小心别让自己见血。”
他这番话是主动承认了自己有秘密，时机不对，夜刀神并不多说什么。他知道这人藏着个大秘密，而这个秘密一天不说明，他们的关系就休想更进一步……什么更进一步啊！
夜刀神吸了口气，摆好架势准备应战。
“不叙叙旧吗？小狗郎真是冷情呢。”御芍神露出娇俏的笑意，简直像撒娇一般，但是这撒娇和之前伊佐那与猫的撒娇，给人的感觉截然不同。
“要说冷情，我比不过你。”夜刀神眼神愈发凛冽，伊佐那惊讶地感受到契约者的愤怒，“连自己恩师的葬礼也不来参加的你没有资格说我！”
御芍神看似畅快地笑了两声：“你管那种埋下空棺材的酒席叫葬礼？”
夜刀神咬牙。
“反驳不了吧，小狗郎？”紫发男人快走几步，那速度也只是普通的快，他却在五步之后猛然加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一刀朝着黑发少年当头斩下！
“锵！”
金铁交鸣之声急急地响起十数次，一旁的伊佐那和猫看得眼花缭乱，却也知道是夜刀神在下风。
“你的刀里根本什么都没有哦。”一次僵持之间，御芍神压近夜刀神，两个人几乎鼻尖相触，“只有这种程度的成长的话，用着那位大人化成的遗具真是太浪费了。”
“住嘴！我不想从你口中听到一言大人的名字！”夜刀神加大力道逼退他，“告诉我！你和这些偷盗劫人的鼠辈混在一起，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的疑问掷地有声，御芍神却像听到什么笑话一般止不住地笑起来。好容易缓过气，男人轻轻舔了舔自己戴着手套的手指。
“我的目的你应该是最清楚的不是吗？”
他的眼神变了。
“我只是，想得到亲爱的恩师的遗体而已哦？”
“对它的灵力催眠效果很没辙吧？”
头顶狐狸面具的少年露出疯狂的笑容，他平均半分钟就会催动一次风铃，来禁锢僵立在自己面前的雄狮那锐利的牙齿和爪子。
啊啊，还有赤王的火焰。
“这个风铃，就算是眼界比你广得多的宗像礼司恐怕也认不出来呢，这是王级遗具哦！又一个不被世人所知的、已经逝去的王哎，惊不惊讶？哈哈哈哈！只有本大爷才配得上它们！”
周防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和自己抢夺身体的控制权，甚至还妄图影响他的意识。他在识海和这从未感受过的感觉斗争，不去在乎那个怎么看都是个疯子的灰色的王的叫嚣，也不敢分神去担忧倒在脚边的草薙，不去关注脚下不断蔓延的血色。
他还能保持理智，知道只有自己这边尽快结束战斗，才能让友人快点得到治疗。
“也对啊，你不过是个和C级圣具契约的使士，没有沐浴过王级圣具的灵力场，根本不可能在短时间内适应它的吧？我可是一直很爱护它的啊，但是非战斗型的圣具，就算是王级也没有用！本大爷要锋利的刀刃！用它一刀刺穿你们这些家伙的心脏！！”
少年还在疯狂地大声叫嚷，表情越来越趋于扭曲可怖，简直不能称之为笑容。
敲击声响起来，忍者装束的女人喘着气敲响了门框，她的面具已经被击碎，单从衣服也能看出经历了一番苦战。女人抱着的红裙女孩吸引了两人的视线。
“‘圣女’我带到了，任务完成。”她把女孩抛向少年身边的大床，“如果不是你支给我两件不同特效的B级遗具，我估计赢不了。这次任务要加报酬。”
“啊啊我知道了，‘圣女’……”少年再一次拨响风铃，然后伸手揪着女孩的肩膀逼她抬起头来，“‘圣女’……有了你它们就能‘活过来’了！哈哈哈太好了！这样本大爷就绝对能成为最强的唯一的王！！”
被血液浸湿的地板映入安娜眼中，面无表情保持着冷静的小女孩瞳孔一缩，神情惊恐起来。
【出云——】
没有人听到她幼细的呼唤，因为那是“具”和“具”、和契约者之间的交流方式。
但是周防感应到了。
赤发男人用令人脚软的眼神看着少年，并不是说那是多可怕的眼神，而是——
那是在看死物的眼神。
少年愣了一下，随即被这眼神激怒，他瞪着眼睛大笑起来：
“得意什么？你以为你还有援军吗？你在等宗像礼司吗？不可能的！宗像礼司是不会来的！哈哈哈哈哈！”
女忍者皱眉，似乎不堪忍受雇主这副样子，想转身退出房间眼不见为净。转身之前，一只手搭上了她的肩膀。
女人僵住。
那是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指节并不宽大，却没有人能否认手的主人的力量。
屋里的少年还在叫嚣：
“想知道原因吗？因为Scepter 4里藏着那东西啊！比可爱的‘圣女’小姑娘还要重要又珍贵的、宗像礼司发誓用一生去守护的真正的‘宝藏’！”
“你好像知道得很清楚？”
男人的低笑声从门口传来。
青色的灵力场一瞬间覆盖全场。
“你说王级圣具的灵力场？那么这个，比起你所尝试过的灵力又如何呢？”
那是非常重要的东西，无论是战力意义还是象征意义上的价值，都比一个“圣女”更重要百倍。
但是要我选的话，当然还是那位小少女。
因为她是鲜活的生命，而“它”已死去多年。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Chapter 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