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少女之四凶》黑之瞳

2、【记忆的轮回】

　　第二章【记忆的轮回】

　　仙太郎来了之后彼岸似乎有那么一点令人欣慰的感觉。
　　我是这样认为的……
　　偶然一天，他问起我地狱少女这个工作，打开了我的所有记忆。
　　是的，这个工作因他开始。因为他才会这样。可是，没办法的事。已经是这样了。还能说什么？
　　“对不起……”
　　仙太郎说着握住我的手，我却轻轻抽出。这里是彼岸，不是曾经那个小山村。
　　不是了……
　　“呐，爱。跟我讲讲……你……的故事吧？就是，我离开之后你怎么做地狱少女的。”一阵尴尬后，仙太郎才缓缓开口。
　　我的故事？……我的故事很长……比所有人知道的都长。

　　四百年了，那么长那么遥远，想起来却觉得不过如此，只是刻骨的寒。

　　我一直没有忘记。
　　那天我站在地狱入口看着那些散发着微光的灯笼，摇摇晃晃。纯黑的和服如同黑洞，几乎能把灯笼的微光也一同吸取。
　　一切都是那么昏暗……
　　抬头。
　　“我……是谁…………”
　　没错，我失去了记忆。
　　“这些都没关系吧，地狱少女。不需要知道这些。”
　　我起身，慢慢的沿着地狱之流踱着。
　　逆流而行，这是我潜意识的感觉。才走到黄泉和三途河的分支，周围突然变了。
　　本来应该快到忘川的，可突然周围亮了起来。然后便是夕阳西下。
　　我对这些变化毫无感觉，依旧慢慢的踱着，周围的变化与我无关。
　　这里很美，落日将一切染上温暖的橘红色，左右都是绿树青草，偶尔会有覆盆子和一些无花果交缠着点缀。
　　我走在一条小道上，泥土软软的，很舒服。左手是一片芒草，右手是树林，看不清树后面是什么。
　　走了一会儿，我突然停下。向着树的方向看去，那里似乎有人在呼唤我——当然，也可能不是人。
　　当我转身面向树林时，那些树就活了般开始移动，有些甚至消失了。
　　我静静地看着，没有惊讶，也没有想什么，因为这一切多么正常。我甚至没有想过为什么我会在这里，我只知道，我来这里是必然的，是无可奈何的选择，必须如此。
　　不多时，眼前出现了一座小屋，小屋前是成群的血红色的彼岸花，花的中间被一条有些零星石子的小路分开，刚才的那些植物中，只剩下一棵树在小路旁伫立着，我没有再去观察，直接推了门进到屋中。
　　“吱噜吱噜……”
　　纺车声在小屋中显得有些空洞，夕阳的光在纸窗上绘出一个苍老的背影。
　　“婆……婆……”
　　不知道为什么，我不自觉的开了口。
　　纺织声戛然而止。
　　“爱咦…………？是爱对吗？”
　　一个苍老嘶哑的声音响起，有些刺耳，是我不曾听过的声音。她应该是指引我的人吧？
　　“嗯，婆婆。”
　　“是吗？真是太好了呢~~爱~真是太好了呢~”
　　婆婆的声音有些愉悦，纺织声再度响起。
　　“婆婆……”
　　“爱呐~~~你先自己看看周围再过来好吗？”
　　我应了一声，这才发现右手边有两个大水缸，但是里面什么也没有。空空的。我打算进去看看，于是脱下木屐，这样踩在榻榻米上有点凉，但也很惬意，有种真实感。
　　真实？什么啊，都死了还想这些？
　　我很快不再去想，单纯的观察起屋子来。
　　正对面就是一个简易的木桌，上面是一个栓着四个黑色木匾的东西。手指轻轻一碰便是清脆的声响，比起纺织声好听多了。
　　我露出了来这里的第一抹淡笑，应该是的。
　　接着我拉开了左手边的纸窗，我正看看外面时，婆婆突然叫住了我。
　　我轻轻关上门，这才发现在木匾旁边还有扇木门，紧挨着婆婆所在的纸门。
　　我好奇的多看了看，不料婆婆又唤了一声，我立马收回了目光。
　　“爱呀呐~感觉怎样？”
　　我边打开门边想说什么。刺眼的白光突然袭来，我顿了下才看向婆婆。毫不意外的被吓了一跳。
　　在我左手边的是一个满面皱纹，只剩下眼眶还在的老人，白发稀疏的躺在几乎可见白骨的头皮上——真的是老得可怕。而在纺织车上操纵的是同样白森森的骨架，身上穿着的是已经破烂得不成样的衣服，看不出是和服还是浴衣或者普通的蓑衣，因为破烂而露出的地方是骨架和挂着的一些干枯皮肉，尽管如此我还是很快恢复平静，坐到了婆婆面前。
　　“谢谢婆婆，我会习惯的。”
　　为什么我会在这里？为什么非要镇定自己？
　　啊，因为我必须在这里呐。
　　我觉得这没什么错误。
　　“爱咦~你的工作很简单，就是接受委托，签下契约，去流放背负怨恨的灵魂。仅此而已。”
　　“嗯。”
　　“你是地狱少女，负责审判人世间的怨恨，将它们带下地狱。但是，你不能干扰委托人，也不能阻止或者逼迫他们委托。地狱少女不该有感情。”
　　“……”
　　“很难理解呐~呵呵呵。”
　　“……”
　　“你需要对契约进行解释，流放也需要咒文。你听好了~”
　　之后婆婆告诉了我流程，包括那个木匾的用处。其实那个木匾是地狱扁駬，有人在其背后写上受诅者的姓名时我就要快点出现，用稻草人结约。
　　婆婆说完了，问我有没有什么问题。我左右看看，从刚才开始似乎只有我一个人。
　　“这里，只有我一个吗？在这个地方，只有我一个地狱少女？”
　　婆婆那已经等同于骨架的手停了下来，只是没有离开纺织机。突然的安静反而让我觉得更加刺耳了。我似乎问了不该问的。
　　“呵呵呵~~爱呐真的可爱哦！有没有什么的！这有什么关系吗？没有吧，呐~你只需要做自己的事就行啦~其他的不要多想~也不必担心~”
　　婆婆突然笑了，尽管她脸上看起来没有什么变化。也对，只是骷髅连完整的脸皮都没有，怎么看得出来？
　　“爱咦~你要记住，不同世界的人不能在一起呐~”
　　我点点头。不能知道的话，就不知道吧……说不定还是件好事。
　　“这就对了~有些事还是不要知道的好呐~”
　　“婆婆，你在纺织什么？”
　　我注意到婆婆的纺织机上是红色的线。从一头连接到另一头，中间没有断，也没有源头和结尾，不知道为什么就出现的。
　　“啊~呵呵呵，这是我的工作哦！爱~红线连接着不同人的命运，如果断了或者纠缠了，那就麻烦了。呵呵呵~”
　　“我来帮你吧……”
　　“不用不用！”
　　婆婆的声音紧了些，不比之前的缓慢。我这才发现，婆婆从刚开始手就没有离开过纺织车。
　　“……我知道了。”
　　“爱……真听话呢~”

　　就这样，我一边参观这个日落彼岸一边等着我的第一个工作。
　　刚开始，这里的一切我都很喜欢。

　　这个地方似乎很大，婆婆说只要向着落日走便能去要去的地方。而委托人有时候可以被引到芦苇浪后面，也可以由我自己走过去。视情况而定，不一定是我觉得如何就如何的。
　　我从侧门出去了，也就是婆婆对面的纸门出去的。我看了看包围着小屋的树，和那些不知道是芦苇还是芒草的植物混合着一些杂草，野百合绽放着，在夕阳下显得那么有惬意。
　　我围着小屋走了一圈，又回到屋内，婆婆略带刺耳的声音和纺织车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屋内回响：“爱咦~怎样？”
　　我点点头，略略思索后又应了一声。
　　“是嘛，那就太好了。”
　　“那个，婆婆。为什么你要纺织这个……”我一时忘了怎么称呼那些红线。
　　“……这个嘛~是人的命运。人的命运不能断的呐~婆婆犯了错，要一直将这些线，这些命运一一分开，不能纠缠，但也不是都不能纠缠~更不能断呐~~很复杂对吧~人都是这么复杂的~呵呵呵~”
　　婆婆笑了起来，双手机械的操作着纺织车，我这才想起刚才看到，那只在纺车上的手，关节似乎……但是仍然在操作。
　　是吗？我们都是有罪的。
　　“轻的飘起来挂树上~重的落下~~在树下~如果错过就坠落~~”
　　婆婆突然唱着奇怪的歌，到很快又沉默了。
　　我觉察出一丝异常，抬头发现一只蜘蛛正在房梁织网。
　　我暗暗叹了口气，如此不放心我，还派了手下监督吗？这个工作……似乎不是那么轻松……
　　地狱少女…………
　　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