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世与忘忧》热爱乔治的桑

5、第 5 章

　　这一晚，裴禹睡得很踏实。在梦里，他还是一名学生，在课堂，与同学探讨某个化学式。如果可以，他还愿意再做一份于老头的试卷，再听听他眉飞色舞的解析。学生时代纯粹的烦恼带着怀旧的气息，像张泛黄的老照片，透出一缕惆怅。真羡慕梦里的少年，看得见未来的远景，有清晰的目标。
　　裴禹从来没有远大的梦想，他按照自己的节奏，一步步实现目标。他明白这世上有诸多的不公平，那不是他所能改变的。他安心的在自己的的位置，在自己的世界，在自己的阶层里，生活着。那里有他热爱的所有人和事，他因此而满足。可是就有这样一群人将他平凡的梦想变得不堪与卑微，将他热爱的世界践踏在脚下。
　　仇恨对于裴禹是陌生的，他那位身为普通教师的父亲，教他最多的是淡泊。庆幸的是，那个男人还存有一丝良知，没有掠夺他最后仅存的一点尊严。裴禹不清楚那个人为何停手，他也不想去弄清楚。他只是不想再见到那个人，那段日子就像做过的所有恶梦一样，等天亮的时候，自行消散。
　　梦的最后裴禹和在校园的喷水池边柳茜相遇，她一如初见，明媚的微笑给他最深刻的悸动。曾经裴禹设想的未来里，每一天都有柳茜。可惜，这世上大概没有多少事情是理所当然，尽如人意的。
　　毕业之后，裴禹努力考上了一家研究所，每天在实验室做测试，研发，写报告。他满心的希望生活能再一次恢复单纯的面貌。可是，生活再一次跟他开了个卑劣的玩笑，他所有的努力付之东流。
　　这梦境太过真实，以至于睁开眼后的片刻，裴禹还在恍惚之中怅然若失。等他真正清醒过来之后，才意识到自己身在陌生之处，而头痛欲裂，让他集中不了精神回想昨晚发生的事情：似乎出现一个人，说要送我回家？那个人是谁呢？要好好感谢他才对。
　　如果裴禹知道，那个路见不平，拾金不昧的人是陈嘉序的话，大概不会有这闲情逸致，轻松的躺在他的床上让回忆慢慢恢复了。
　　裴禹终于起床了，换上了自己的衣服，在浴室清理了一下。他想，无论这人是谁，首先可以肯定的是这人肯定是有钱人，这浴室比他自己住的整个宿舍还要大很多。可是，这样一个有钱人为什么会在他宿舍附近的小区出现呢？
　　带着所有的疑问，裴禹走出了卧室。竟然还是复式结构的公寓，在楼梯上往下看时，裴禹看见了一个背影，这人身材挺拔，衣着合身的衬衣西装裤，腰间却系着一条围裙，使得整个画面有些滑稽。裴禹慢慢的走下楼梯，等走到最后的那个台阶，那人大概是听到了动静，回过身来。
　　裴禹眼中的狭路相逢却是陈嘉序眼中的望眼欲穿。裴禹觉得这人怎么会如此阴魂不散，他宁愿醉死在街头也不愿意看见这人以这种姿态重新出现在他面前；陈嘉序觉得怎么这人刚起床就这么迷人呢，他的眼神里火样的光彩是因为自己吧。
　　裴禹恨恨的说不出话来，一想到自己在这人的床上睡了一夜，全身的皮肤顿觉不适，恶心，想马上回家洗澡，洗上三天三夜。
　　他目的明确的往大门方向迈开脚步，脚步很快，像在逃难。
　　陈嘉序连忙上前阻着路，
　　“我做了鱼片粥，你喝一点，我再送你回去吧。”
　　裴禹置若罔闻，绕开陈嘉序，继续往大门走去。陈嘉序大手一挥，握住了裴禹的手臂。裴禹立马挣脱，却甩不开，“放手。”声音是咬牙切齿的。
　　陈嘉序多怕裴禹会生气，松了手，看着裴禹走出大门。他无奈的摇摇头，心想第一次为人下厨，对方却连味道都不想闻一下就逃走了，看来这温情路线不适合他呀，还是先办正事吧。他摸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帮我查清楚事情的始末，另外我要知道那个陈教授的底细。下午下班之前给我，对，就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