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然阑珊处》顾名

6、第五章：往事重提

　　听闻平阳王近几日是带兵攻打西方的敌军，所以才没有在府中出现。不过楚惜茗也落的自在。
　　虽然段恪只用半天教了楚惜茗一些毛皮，但是楚惜茗却对草药产生了兴趣。
　　王府虽不比皇宫，但是书房仍有相关书籍。想来平阳王也不看这些医书，毕竟当楚惜茗战战兢兢的进入书房准备偷取一两本来看时，发现这些书被摆在不显眼的地方，况且上面落了不少灰。想必平阳王应该发现不了。
　　这日，楚惜茗坐于梨花树下，翻阅着手中的医书，像是遇到了什么难题，细如柳的眉皱起。远方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抬头望去，是琦琴。因着她跑的急促，如今脸上泛起了红晕，大口喘着气，行过礼才结结巴巴的开口，“小姐，王爷，王爷他回来了。”方才琦琴觉着无聊，刚准备和府中丫头学做糕点，没想到得知这一消息。
　　“我们又没做亏心事，怕什么。”楚惜茗看了她一眼，用书指指身旁的石椅，示意她坐下。
　　不一会儿，便有下人前来传递王爷的命令，说要见王妃。
　　琦琴跟在楚惜茗的身后，虽然没有见过几面王爷，但是他的传闻就让她害怕，更何况新婚之夜对自家小姐的冷落，让她又气又怕。反观楚惜茗，倒真的是坦荡荡，面色平静，步履平稳的向房间走去。
　　“楚惜茗给王爷请安。”微微欠身，本做好准备要过一会儿才能起身，却没想到下一秒便有人扶着自己的手腕，身子一愣，看着对方就这样站在原地。
　　“爱妃不必多礼。”莫轩尘嘴角扬着笑，似是刚刚从战场回来，身上还穿着铠甲，手臂处的衣服已被撕破，渗出的血也早就干涸。即使如此，他的脸上却是一尘不染，想必已经清洗过了，只是眉角还有细微血痕。
　　莫不是平阳王转了性，不然今日怎会如此温柔。
　　“本王不在，爱妃可想？”
　　站在房中的魏叔以为王爷是要和王妃说些悄悄话，也就和下人一起退了出去。琦琴看了看自家小姐，行过礼退出了房门。屋内只剩两人。
　　房门关上之际，扶着楚惜茗的手也立马撤回，仿佛多一秒都烫手。
　　“王爷有什么话直说便是，不必拐弯抹角。”看到他方才的动作，楚惜茗这才意识到原来刚刚只是做戏。不过她并不在乎。
　　“今日与我进宫面见城主与后。”此刻莫轩尘站在床边，背对着楚惜茗双手张开，只是头向后转去，“愣着做什么，让本王穿成这样进宫？”
　　楚惜茗这才反应过来，床边摆放着下人拿来的朝服及些许金创药。微微上前，站在莫轩尘面前，缓缓地伸出手正要解他腰间的细带，就被他嫌弃的打掉。
　　不给她反应的时间，莫轩尘已经利索的将身上的铠甲一悉脱落。就这样毫不顾忌的在楚惜茗面前露出光裸的上身。楚惜茗立马别过脸，害羞之余也有震惊，方才被外衣遮蔽只能看到手臂上有些许伤痕，却没想到莫轩尘的胸前也有几道伤，想必是第一时间经过了包扎，只是太过简单，这会儿又因为他脱衣服的劲儿，纱布已经染红了一片。
　　“过来，替本王上药。”说完，莫轩尘便坐在床边，以背视人。
　　楚惜茗将他胸前的纱布慢慢扯开，想是有些干涸的血渍扯到了伤口，莫轩尘只是皱着眉不发一声。
　　不去看他的脸色，楚惜茗将帕巾沾水，轻轻的在莫轩尘的伤口上擦拭，即使落及地是莫轩尘的胸膛她也并无二心，只是专心的低着头，深怕一分心，手劲大的会触痛他的伤口。以此也就没有发现莫轩尘看着她的目光，她低头认真的样子，她小心安静的样子，美的让人难以移开视线。
　　替莫轩尘穿戴完毕，楚惜茗已经紧张的出了一身汗，幸好过程中他并未说过一句话。
　　楚惜茗走到脸盆前，看着被血染红的水，正欲端起将其倒掉，不料莫轩尘已经唤了下人过来。
　　她就这样呆在原地等着他的下一个吩咐。
　　“你也洗漱一番，本王在府外等你。”说完，莫轩尘并未看她一眼，出了房门。
　　所幸路程不算长，不一会儿就已经到了宫里。
　　楚惜茗见到朝城城主是在后的‘倩影宫’。
　　“甥媳不必拘礼，坐。”朝城不比北城，所以也就没有那么多繁文缛节。城主看着行礼的楚惜茗，微微笑着赐座。
　　其实楚惜茗请安的幅度并不是很大，只是微微蹲了身，却没想到身旁的莫轩尘扶了自己一把。下一秒便反应过来，假装恩爱。这是方才他在轿子里和自己说的。
　　既然如此，楚惜茗朝他莞尔一笑，莫轩尘不过愣了一秒，便也将她拉到了座位上。
　　“看着你们如此恩爱我也就放心了。”想是真的很替自己外甥开心，城主的视线在莫轩尘和楚惜茗之间穿梭，似是漫不经心开口，“虽然甥媳是以罪臣之女的名义与外甥和亲，但是这毕竟是上一辈的恩怨，你也不必介怀。”说完，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起来。
　　“什么是上一辈的恩怨？”在一旁的莫轩尘却是不解。这楚惜茗是罪臣之女的确不假，听闻她的父亲杀了远方的使臣，本欲满门抄斩，念及无辜孩童，便留下了楚惜茗。
　　“那年姐姐与姐夫去北城面见北城先帝，怎知会遭人暗算。”像是想到什么伤心事，哀声叹了口气，“算了算了，不提也罢。”
　　坐于身旁的后轻拍城主的背，状似哀伤，“好端端的说这些做什么，且不说甥媳的父亲杀了轩尘的父母，更何况他们已经成亲，都过去了。”
　　“你说什么！”莫轩尘站起身，向前几步，直逼后的面前，“杀死我父母的是谁？”此刻他丝毫不管什么尊卑问题，只想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不要怪甥媳，毕竟杀死你父母的凶手不是她，是她的父亲。”城主看着莫轩尘，站起身轻拍他的肩膀，无奈的摇摇头。
　　楚惜茗呆坐着，脑中努力拼凑着方才听到的信息。
　　那年朝城要立新城主，候选人就是老城主的女婿莫桑和老城主的二儿子赵暗。
　　虽说赵暗娶了北城将军司马青的妹妹司马倩，况且北城皇后司马晴是司马倩的亲姐姐，照理可以得到北城的支持，是新城主的不二人选。
　　但莫桑却是北城先帝上官廷的生死之交，赵暗依靠的司马家的兵力远不及一个皇帝的势力。
　　莫桑受邀参加上官廷的生日宴，却不料自己的房间突然着火，四面八方带着火种的箭纷纷射向莫桑夫妇的住所。不到半刻，大火熊熊燃烧，待大火扑灭，也只有两具烧焦的尸体。
　　而后得知，带有火种的箭出自丞相府，上面刻有楚氏标记。
　　本想彻查此事，可是不到两日，朝城就派人传话杀人偿命。
　　丞相那晚确实不在宴中，也无法解释为何离席，迫于压力，上官廷定斩立决。从此楚氏便被冠上罪臣之后的名。有大臣上奏理应满门抄斩，奈何丞相夫人殉情，称孩子是无辜的，请求皇上网开一面，便只留楚惜茗一人在世。上官廷见她可怜，也就不顾大臣反对，将其留在宫中。
　　即使知道自己的父亲是罪臣，却没想到命运竟是这般爱开玩笑。竟将他与仇人的女儿绑在一起，共度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