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然阑珊处》顾名

3、第二章：远嫁他城

　　进入为他们安排的帐营内，绮琴和几名侍女已经和衣睡下。楚惜茗将帐帘轻轻放下，走到木施前，像是听到楚惜茗撩动帐帘的声音，绮琴坐起身看着自家小姐。
　　楚惜茗脱下外衣在绮琴身边睡下，“是我将你吵醒了吗？”
　　绮琴摇摇头，也顺势躺下。
　　“莫非是今日将你吓着了？”楚惜茗轻声的询问着。绮琴虽是她的侍女，两人却情同姐妹，只因父母去世时唯有她与之相伴。她待她如亲妹妹一般。
　　“小姐，你，后悔吗？”绮琴摇了摇头，沉默了半许，遂问道：“你舍得离开北城吗，舍得离开皇宫，离开皇上吗？绮琴与小姐自幼生活在皇宫，看惯了争宠恶斗，可是能与小姐在一起，无论在哪都没关系。只是小姐，皇上他。。。”本想说些什么，看到楚惜茗望着帐营顶处游离的眼神，绮琴停止了话语。
　　“离开未必不是好事。”楚惜茗转过头，伸手替绮琴掖好了被角，“快睡吧，明天就要启程了。”绮琴看着她点点头，转而闭上双眼，进入了梦香。
　　楚惜茗看着她熟睡的脸庞，想到今后未知的命运，不禁陷入沉思。
　　听闻平阳王生性阴沉冷淡，对事对人都极为残忍，这次的婚事是他舅舅，朝城城主下令安排，意为摒弃前嫌，两国结为盟友。本就傲慢随性的平阳王对这舅舅最为恭敬，纵有万般不愿，也只可无奈妥协。想着想着便也进入了梦香。
　　似乎又回到了北城，又回到了最开始的地方。仿佛和亲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梦，梦里的自己看不清方向，摸不透那人的真心。
　　“你竟已这种方法赶我走？”楚惜茗从屏风后走出，低着头哽咽的询问着。
　　上官瑞霖于书案抬起头，他站起身，径直走到楚惜茗的面前，“西方战事告急，若不与朝城联姻，我们将手无缚鸡之力，惜茗，你知道朕不想这么做。”
　　“为什么是我？”
　　“朕问过乐儿，她恋家。”许是想要安抚她的情绪，上官瑞霖握着楚惜茗的肩。
　　“呵，她恋家？你这是在笑我没有家吗？”
　　“不是的惜茗，乐儿还太小，她不适合去到那么远的地方。”
　　“够了！我无父无母，我也没有任何栖身之所，所以我是最佳人选对吗！”楚惜茗叫喊着，噙着泪水看着上官瑞霖，她以为能一辈子和他在一起，哪怕只是远远的看着就足够。
　　不知因为什么，上官瑞霖与她对视，眼里是不尽的陌生，“和亲不过是个幌子，把你送走才是目的，朕根本不愿见你。”楚惜茗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男子，既陌生又熟悉。
　　不知哪里传来的叫喊声，一眨眼，上官瑞霖便没了踪影。
　　醒来才知不过梦一场。
　　方才的叫喊声原是帐营外马贼的声音，像是遇到了什么事。
　　帐帘被掀开，绮琴端着木盆放于葵架之上，看到自家小姐已经起身，方拿起外衣侍候小姐。
　　“外面怎么了？”
　　“尘霾来了，他们这是在做防护措施呢。”绮琴将脸帕递与楚惜茗，“段门主还嘱咐，外面风沙漫天，不适宜启程，让我们稍作休息。”
　　傲临门外，多股沙尘羽状物被吹向各处，却又都避开了傲临门。只因傲临门的周围种植了各种不知名却能防尘的草木。
　　“外面尘土飘扬，你竟有兴致在这观赏。”楚惜茗闻声望去，段恪背着手与卫潇然并肩向她走来。
　　“门主可知这尘霾何时散去？”
　　“丫头急着赶路？”段恪看着她，不知想到什么，“她既是将你当做女儿，我便把你视为千金。来，我带你去百草园看看。”不等回应，段恪便朝后方走去。
　　楚惜茗本就不懂草药，看到眼前的景象就更加困扰。
　　虽未将世间草药一一种植，但这几百种草药也不负百草园这一称号。
　　有些草药不能与其他草药混合，各自也有各自的领域。
　　段恪将他们领到一株小灌木前，“此次去往北方，难免有些水土不服，恶寒发热，此乃草麻黄，能开宣肺气，散风寒而平喘。与杏仁、甘草配伍，即三拗汤，可增强平喘功效;若兼内有寒饮，可配伍细辛、干姜、半夏等，以温化寒饮而平喘止咳，如小青龙汤;若属热邪壅肺而致喘咳者，可与石膏、杏仁、甘草等配伍以清肺平喘，即麻杏石甘汤。只是有一点，此药发汗力较强，能兴奋中枢神经，多汗、失眠患者慎用。”
　　段恪看到楚惜茗微微点头，遂又蹲到另一处，“你是从宫里出来的，想是知道人心险恶。此乃山梅，可治食野蕈或药物中毒，取鲜山梅根24钱，鲜金银花、凤尾草各12钱，水煎频服。”
　　段恪站起身，看了楚惜茗许久，“我两虽无血缘之亲，却仿佛是羽儿让我俩相见，你可愿意拜我为师？”
　　楚惜茗难以置信的望着他，不知此番话语是否只是玩笑，却又听到段恪再次开口。
　　“羽儿已经不在了，我要代她照顾你。我一老人无何本领，唯善草药，你可愿意做我徒弟？”
　　正当犹豫之时，卫潇然却在一旁抱怨起来，“段兄真是好生偏心，我云游四海已久却不见你传授我半分秘方，可见，他是真喜欢你这个徒弟啊。”
　　“对啊小姐，万一有人想要害你，你还可以自己解毒，多好！”绮琴也在一旁劝着，像是得秘方得天下一般的架势。
　　“既然门主如此盛情，惜茗恭敬不如从命。”
　　“还叫门主吗？”段恪听后佯装生气，只待听到师父二字方露出笑容。
　　这半天内段恪说了一些简单草药的功效及辨认方法，最后还教会了楚惜茗易容术，让她在危机时刻还能保护自己。
　　待走出百草园，才发现尘霾已然不见，司马觅早已派人准备好行李，众位将士也在等候出发。
　　司马觅挎着青光剑走到跟前，双手抱拳，微微欠身道，“小姐，马车已备好，准备随时出发。”
　　见此情形，楚惜茗只好转身看向段恪，“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徒弟就要走了，师父你也要照顾好身子。”
　　“丫头，此去朝城，虽时日不多，但难免舟车劳顿，你要顾好自己，莫要为师担心。”
　　“师父。。。”相处虽不到两日，却仿佛已过数年。
　　楚惜茗看了看段恪身旁的卫潇然，遂转身离开。
　　“今一别，终会相见。”话落，耳边响起那晚树下绕月的曲子，是离愁。
　　箫声从被风吹起的帘子外飘进马车内，无论何时何地，卫潇然的箫声总是忧愁平淡让人无法忘怀。
　　无际的沙漠回荡着忧幽的箫声，随着北城的车队飘向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