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籁音魂》天沐云绯

9、交心

　　肖晓目光复杂的瞅了我一会，未再言语，低头加快速度把余下的菜洗净、装蓝，三十分钟后，我们已经回到了我的小院。

　　俗话说入乡随俗，虽然我至今没弄明白凤歧崇乐的真正原因，每天一个时辰的练琴时间也已成了例行公事。肖晓住进来后，每日亦不辞辛劳按时回自己宿舍练琴。不过，她可比我用功，早晚各一个时辰练琴，雷打不动。我晚上大多泡在书斋看书，所以晚上肖晓便借用我的乐室抚琴。

　　在厨房把食材做好初步处理，我照例行往乐室练琴，边走边想着雪衣刚才给我示范的指法技巧，走到乐室门前，我才发现本该回去练琴的肖晓竟然一直闷不吭声的跟在我身后。

　　“你全看到了，是吧？”没等我开口，肖晓抢先一步道。

　　我愣了一下，才想通她指的是莲池边那件事。“是的。”

　　“你没有什么要问我吗？”一路上始终低着头的肖晓倏地抬头，眼中闪烁着自卑、难堪以及义无反顾。

　　我轻轻一笑，毫无顾忌地一屁股坐在回廊下，“人都有好奇心，但探人隐私非君子所为。我虽不敢自翊君子，却也明白强人所难未免太过下作。况且，我们是朋友，你愿意说的时候自然会告诉我，我又何苦穷追猛打，自毁形象？”

　　乐室被凤歧人视为最神圣的场所，特殊日子入室前必须沐浴、焚祭不说，就是平常，来到乐室的回廊之下除履脱袜也是常规步骤。见我外衣裹身倚坐廊下，肖晓大惊失色，如此大不敬之举若被人看到可会招来大麻烦的。肖晓赶紧使出吃奶的力气把我拉起来，“快起来，你不要命了！”

　　“呵呵，晓，你既然当我是朋友，我也不耐烦装腔作势，整天戴着面具做人很累的。朋友贵在知心、坦诚，我愿意在你面前做回真正的自己，希望你早日习惯这样的我。”我收起笑容，一本正经的道。

　　肖晓静了一会，慢慢想明白我此言此举的含义，纯净的星眸散发出前所未有的光彩。“谢谢你，错月。”

　　肖晓的故事其实很简单，或者说凤歧几乎每天都会上演一幕类似的故事。凤歧法定一夫一妻，但这并不能保证有钱有势的男人们从一而终。拥有正式官位的特权阶级包二奶、三奶几乎是公认的风雅之事，像我父亲这般不养情人的绝对是异类。肖晓的生父肖满贵是皇城有名的风流情种，他与妻子成婚二十载却一无所出，这便成了他在外拈花惹草的最佳借口。肖晓的生母贺拥翠和肖满贵之妻乃姨表姐妹，她本身也是肖满贵最赚钱的买卖闺阁秀的总店长。肖满贵虽然花名在外，也不能否认他同时也是个精明的商人。贺拥翠和肖满贵接触多了，难免日久生情，而风流成性的肖满贵自然不会放过这等送上门的美味，就这么着，肖晓出生了。

　　私生女的成长历程凤歧和地球大同小异，就算肖晓含糊其词，我也不难体会她隐藏在字里行间的辛酸。总而言之，肖晓十六年来奋发图强，忍人所不能忍、强人所不能强，终于一举考入皇学院，迎来了扬眉吐气的一天。肖满贵纵有万贯家财，可惜学识有限，这辈子与仕途是无缘了。最重要的是，肖家三代从商，家族中从未出过一名皇学院的高材生。如此这般，肖晓被高调迎回肖家，并正式入籍。从闺阁秀中无依无靠的小孤女一跃成为高高在上的肖家大小姐。母凭女贵的贺拥翠也被肖家二老默许住进肖家，成为有实无名的肖二夫人。

　　肖晓的故事和我颇有雷同之处，坐在花厅，品着香茗，听她娓娓道来，我感同身受，唏嘘不已。伤感过后，我为了活跃气氛，话题一转转到了情事方面。旁敲侧击再以美食诱之，肖晓终于吐露了少女情怀。

　　平凡而俗套的相遇情节，弱势孤女遇上富家子，英雄救美，芳心暗许。不过这富家子来头不小，正是我血缘上的堂弟——云想尚至。肖晚拼命考入皇学院，有一半原因是因为他。

　　看着肖晓说起云想尚至时神彩飞扬的模样，我实在不忍心泼她冷水。据我所知，云想家做为凤歧数一数二的名门望族，陈规陋习极多，像云想尚至这般直系宗族子弟，选妻标准相当严苛。肖晓少说也有二十条以上够不上标准，而且其中很多条就是穷尽毕生之力怕也做不到。罢，走一步看一步吧，现在说什么都言之尚早，将来的事又有谁知道呢。

　　自我住进云想家那天起，关于我的一切早在皇城传的沸沸扬扬，肖晓也正是通过那些传言知道我的。因为父亲大人不是寻常人，保秘工作做的比较到位，外人并不知道我的母亲是地球人，只道凤歧某闭塞乡村不知名女子，因病早逝父亲才把我接回皇城。

　　肖晓觉得和我一比，她还算幸福，起码她的母亲仍健在，而且我们同命相连，也许可以成为朋友。因此打一入学，她就一直注意着我。可惜我没有接收到她友善的信号，总是独来独往，除了雪衣和谁都不太亲近，让她苦无机会接近我。

　　通过肖晓的描述，我才知道在同学眼中我竟然是一个高傲孤僻的人，汗死。和朋友在一起谈天说地，这种轻松惬意的感觉我已经很久没体会到了。肖晓由于身世不好，也没什么朋友。二个寂寞了许久的人再度尝到友谊的温暖，兴奋之余，混然不觉时光的流逝，直到雪衣出现，我们才发现早过了午饭时间。

作者有话说

　　咳，好像平静太久了，那么，下章加点作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