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尽天下燕终辞》水吉少爷

4、第一章 梦生凉（4）

　　禹昌宗大火当日，燕绥跌落在院内无人搭理，纷飞了漫天的雪花，只有小小的燕绥扑在自己父亲尸体的旁边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哀嚎。

　　“爹爹，你醒一醒，不要睡了，九九好冷。”

　　“爹爹，娘亲为什么也在屋子里睡着了，我去找长老爷爷，可是长老爷爷被困在火里了，爹爹你快去救一救长老爷爷。”

　　“爹爹，你不要丢下九九一个人，九九好害怕，大家都不见了，爹爹你快起来。”

　　小小的燕绥扑在禹君的尸体上，感受着愈发冰凉的温度，自己的心也一节一节的凉了下来。

　　除了天空上哪一轮苍茫的月亮，四周静悄悄的，连房屋都是大火过后只剩了一般的残垣。

　　似乎有什么人在走过来。

　　小燕绥回头，看到一个瘦骨嶙峋的男人，他墨黑的衣袂在大雪中扬起，眼睛深邃的看不见底。

　　“你爹爹不会醒来了。”男人走到燕绥的身旁，慢慢的蹲下来，看着禹君冰凉的身体说。

　　“你要跟我走吗？我是你娘亲...朋友的朋友。她托我来救你。”男人的下颚骨瘦的只剩下生硬的轮廓，就像剥开了皮就只剩下骨头一样。

　　当年燕绥什么都不懂，只是在惊吓间，觉得眼前的人虽然生的让人心惊，却有一种跟爹爹一
　　样淡泊的气质，让她一点点安稳下来。

　　“走吧，你留在这里，会被你爹爹的仇人追杀的。”

　　这个人，就是后来燕绥的师父。

　　当年的燕绥，被突然出现的师父带离了火场，来到了六曲山，从此安身立命。

　　“我姓辜，名犹尽。从今以后，你就更名裘燕绥，我便是你的师父。这是你娘亲的心愿，日后行走江湖，也不必说你曾是禹昌宗的九九，天下已无禹昌宗，更无九九。”

　　“你无需问我禹昌宗何至灭门，你的皇帝伯伯已经昭告天下，禹昌宗毁于火海，你若想追寻源头，也得等你出师之后，再替你爹娘报仇。”

　　这便是燕绥来到六曲山的第一天，所听到的话。

　　而后的几个月里，她日夜啼哭自己的爹娘，终于在四个月后走出自己的厢房，然后看着站在门口每日为自己送饭的六师兄，揉了揉红肿的眼睛，一脸疑惑“你是谁？”

　　六师兄咬咬牙，“我是你大爷。”

　　“哦，我想起来了，你是厨房的！”燕绥一拍脑门，就是这个人天天从厨房端饭给她。

　　“...我是你六师兄，沈荣炔。”六师兄把饭塞到燕绥的手里，然后忿忿的转身。

　　燕绥看着六师兄的背影，忽然想起来这个人貌似是辜师父故友遗子，比她早不了多少日子被辜师父救下，据说那时辜师傅在千钧一发之时将他救下，却永远也救不回六师兄的爹娘。

　　燕绥歪着头想了想，啃了一口大白馒头，回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