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马踏红尘》极目

5、第五章、序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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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歌声一直传到远方的山林里，却是一片死寂，并无飞鸟惊起。一身夜行衣的男人抬起头，身旁的火把照亮了他的脸，也照亮了那道围绕整个脖颈的伤疤。
　　如果谢无言此时正在这里，那么他一定会认出这个一脸戾气的“人类”——他就是那位洛白堤。明明有着一张儒雅学士的脸，做事却是说不出的果断狠毒。不过他和谢无言还真是心有灵犀，谢无言刚想起这货，这货就到了。
　　算起来谢无言已经离开了三个人界年，其中发生了许多事，现在暂且不提，单说洛白堤。一年前他因为某些原因被斩首，经过一番转着圈，最后他来到了这个外界掌握资料极少的世界。其中一大部分原因是因为他在追寻某只狐狸的脚步，于是经过不短的修养时间以及自己卜卦的天赋，洛白堤找到了谢无言的所在地，并且准备在今夜去找他。
　　只是……
　　洛白堤仰头看向那一群遮蔽天空的不死鸟——怪不得没有飞鸟惊起，这是被不死鸟吃光了的架势啊！
　　按照飞行轨迹判断，这群不太寻常的不死鸟是往【临西江】去的。不死鸟大多单独生活，如果出现群体，就一定是有人召唤来的。能够召唤不死鸟的种族只有“夜视者”，恰好和天狐族是对立的存在，洛白堤虽不知道谢无言的真实身份，但不知怎么，还是隐隐有些担心。
　　与外界传说的不死鸟不同，不死鸟本身是看不到光的，并且不能受到长时间的光线照射，不管是什么光。为了生存，它们一般都居住在阴暗无光的山涧里，所以不死鸟的召唤才非夜视者不可——第一届的夜视者与不死鸟签订了契约，不死鸟必须遵循夜视者的一切召唤，不论何时。
　　此时的山市都城笼罩着一层薄雾，月亮朦胧的看不清，树枝的影子映在地上，枝枝杈杈真像一只只扭曲的手。漫天的不死鸟好像没有尽头，却一点声音也没有，好像他们从没到过这里。
　　——没错！地上没有不死鸟的影子！它们的规模如何之大，怎样遮蔽了天空，地上都没有一丝它们的影子！这些不死鸟不是存于世间之物！
　　洛白堤眼中浮现了一缕杀意，不过现在他不能动手。
　　【临西江】上，傅磬茗和谢无言也注意到了这点。远处那群飞鸟正带着不祥靠近，目标明显就是九霄楼和他们。山市里高人众多，却无一人惊醒。
　　只有“眼见”才能发现么？这亦虚亦实的，可怎么对付才好？
　　随着群鸟越来越近，谢无言莫名感受到了一股让他有些恐惧的气息，不知怎么的，这股气息还带些许熟悉。
　　近了！
　　随着前方小喽啰的逼近，最后的召唤者也显露出来了。那人骑着一只漂亮邪恶的不死鸟，光看体型就知道那是不死鸟中的贵族。
　　不死鸟贵族……不死鸟之王……！
　　谢无言突然知道了那人的身份，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恐惧又兴奋的笑，而傅磬茗则是出了满头冷汗。
　　夜视族族长，神界现任司命星君——宫徵炼！
　　　　其实继傅磬茗坐上那个位子之后，就很少有人会来找茬了，毕竟大家都是有眼睛的人，知道惹了这位不知名的大神，后果不堪设想。记得曾经某届仙家大会上，有某只没脑子的家伙调戏了他，瞬间他就将那货的胳膊扭断了。
　　……还是不要惹他比较好，虽然不是断了条胳膊就会死，可下次他就不一定是扭胳膊了……极可能是头。
　　至于这个稍稍有些□□倾向的家伙刚才为什么会出冷汗呢？那是因为他激动过头了。尽管只不符合人界医学，可毕竟他不是人。
　　关于那个“夜视者之王”，傅磬茗多少还是了解一点的。夜视者的能力恰好是天狐族的天敌，从某方面来说天狐完全比不过夜视者，至于是哪一方面，在这里就不说了。总而言之，现在这位夜视者的到来，对自己身旁的谢无言有着很大的不利。
　　虽然不喜欢趁虚而入什么的，但若是能帮他这么个大忙，他会不会对自己有那么一点点好感呢？
　　好吧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用袖子轻轻抚掉头上的汗水，傅磬茗自嘲。不过能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表现一番，好歹也能自欺欺人一下吧。他脑子里这么想着，身体已经行动起来了——
　　“吾乃山市之主，敢问前面的公子如此大动兵马，有何贵干？！”
　　“……没想到那只狐妖竟能得到你的庇护，不是卖了肉吧？”那只不死鸟之王身上端坐的男子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心高气傲的样子真是欠揍得很。
　　我倒真希望他卖肉来的，可这不是死活不卖么。傅磬茗自动忽略了那句让他不太爽快的话，继续以那个他并不太喜欢的身份表达一个意思。
　　“公子若是走访游列，大可光明正大的登记。”
　　要不是，那你最好现在就团成一团圆润的离开这里，不然别怪我动真格。
　　本来正安静的与自己的心上人“赏月”，现在却蹦出来这么个没眼力的，现在他刚好火大外加有私心，就拿那个所谓的夜视者下刀吧！
　　“那倒不必了，”那夜视者无所谓的说，“我今天是来找谢无言的。”
　　“我知道。”
　　“我知道。”谢无言笑的真像只狐狸，嘴角咧到了耳根后，说不出的邪恶。“傅磬茗，不必了，这是注定的。”
　　“他注定今天来找我，就算他不找我，我也会去找他。”
　　雾显得更浓了，九丈以外就什么都看不清了。那些不死鸟身上却燃起了幽蓝色的火光，成了这世界里唯一清晰的东西。傅磬茗感受到了一种寒意，这是山市之主——即使是暂定，不应该有的感觉。
　　在这只狐狸身上的例外还真多啊……不用回头傅磬茗就知道，因为全天下只有天狐族一族的法力是至寒的，以前那么多事情都没让他显露气息，今天算是极罕见的了。
　　真庆幸我在场啊～傅磬茗看着身边的雾气一点点变成冰珠，被法术定在空中，感叹着一些没什么卵用的东西。
　　都城的某个角落，那个墙头有花的小院里，赵衡璋骤然从梦中惊醒。他只用那双他本来的眼睛向外看，却什么也看不见。
　　只不过，这个沉寂千年的世界，又开始了新的轮回吧。远处隐隐有军队前进的声音，沉甸甸的压在心头上，那些熟睡的人们还不知道，他们将会遇到什么样的人，怎样的机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