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马踏红尘》极目

10、第十章、各种轻快美好的一天

　　地上裂了个大口子，城墙塌了一半，三条街的房子都陷了进去，满地的灰土，问起来还有种恶心的味道。这种满目疮痍的场景，大家只在五千年前见过，今天又有幸得见了一次，感觉真是“不错”。
　　这已经是第六十四份奏折了，还是经过了各部整合后的数量。说的都是房屋毁坏和居民安置，傅磬茗拿着一支沾了朱砂的毛笔，觉得自己就要疯了。
　　“我上辈子一定和夜视族有仇……！”
　　谢无言正在九霄楼的宫殿群里到处串门，顺便醒醒酒，还拉上了要跟他说事情直到现在却什么都没说的洛白堤，突然听到北边传来的一声吼，他不自觉的摸了摸鼻子——
　　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半个多时辰前，大概快到辰时吧，赵衡璋和另外两人分开，启程回了自己的小院。比较幸运的是，阴兵入侵的地方恰好和他的院子成相反方向，所以他那里并没有收到什么波及。他打算收拾包袱进宫领个玺——傅磬茗打算封他个啥啥啥王做下，他还不想得罪魔神。那个位子要等几百年后才会决定，届时九霄楼的最高一层就会打开，只有拿到了那上面的某样东西，才能成为真正的山市之主。到时候便是能者居之了，现在封他个王位，对自己应该没什么大的影响。
　　后来，傅磬茗虽然并不后悔，但这个想法真的是他一生中最大的错误。
　　洛白堤在收拾完阴兵后就直接随傅磬茗走了。他找谢无言有些事情，虽然不着急，但不是小事情。
　　山市的早朝没有“皇帝”还是照样开的，奏折会被收进来，放在御书房的桌案旁，大臣们的一举一动也会有人记录，但皇帝看不看就不关他们的事了。
　　奏折不是事儿，所以两人先去【临西江】找那只狐狸，然后看到了喝得烂醉的宫徵炼和满地的酒瓶……谢无言早就躺在屏风后面的床上，睡得找不着北了……
　　刚刚洛白堤只是啥话都不想说，现在的洛白堤盯着抱着枕头流着哈喇子，浑身上下洋溢着幸福的谢无言，再回想到楼前还没融化的满地冰溜子，他真的这辈子都不想说话了。

　　虽然打是打完了，阴兵的尸体晒到阳光也会化成灰，可后续工作还是要自己做的啊！
　　山市中人尊敬是尊敬，但基本上不怎么怕傅磬茗。这也和傅磬茗的为人有很大关系，虽然看起来是挺邪性的一人，身份还不是很清楚，可只要不挑衅他，基本上还是没什么脾气的，大事面前也很有取舍。所以从总体上来说，大家对他的评价还是很高的。
　　所以这种事情当然也要他全权负责啦，本来也就是他的事。
　　从地道中出来的平民们反应强烈，于是今早的折子几乎全是再说这事儿。
　　虽然他回来的时候早朝还没开完，但幸亏他最终还是没去……不然一定会被那群朝臣烦到爆的！
　　其实傅磬茗原本也没这么“敬业”——大概算是敬业吧，尽管他不上早朝……但他是个明是非的人。五千年前因为一念之差就来当了什么“暂定山市之主”，结果因为这个位子的责任太重，他还偏偏不想放手，舍弃的便是自己的清闲和自由。
　　那种将人命掌握在手中感觉，太容易上瘾了。
　　傅磬茗揣摩着手中的笔，在奏折上画了一个又一个圈。窗外鸟鸣声不止，枫叶被微风吹的沙沙作响，宫女侍卫们快步走过，找了个没人的地方窃窃私语，议论着昨晚发生的事。
　　这些他都充耳不闻。
　　为了这个他既不喜欢又痴迷的位子，他究竟放弃了多少？
　　他自己也不知道了。
　　“九霄楼，就单单是那座楼，”赵衡璋背着个包袱，悄无声息的进了房间，没有惊动一个人，“究竟是用来干什么的？”
　　刚开始他来到山市时还不知道九霄楼的用途，所以第一次便贸然到了跟前，结果却进不去。他以为九霄楼只有最高层是特殊的，及用来选择山市之主的，几千年才开一次。其他几十层……大概是八十层，平时都是开放的，用来办公事的。
　　可现在看来，不是如此。
　　九霄楼平时也是不开放的，这是赵衡璋刚刚了解到的，他在外面不清楚详细情况，是因为其他人也和他想的一样。这个事实只有皇宫内的人才知道，他也只是事先来看了一次，所以不知道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可既然平时不开放，那建那么多层有什么用呢？难不成……
　　“难不成那其余的八十层也是用来选拔的？”他已经问出口了。
　　真不愧是那场战争的发起者，连自己也只感受到了一阵风。傅磬茗心里赞叹到，随即边批奏折，边向他解释——
　　“确实是用来选拔的，只不过不是选山市之主而已，而是来选拔各种文官武将。”
　　“最上面那一层是五千五百年才会开一次，其他层都是每一百年开放一次。当参加考核的人进入楼中时，他们就会面临不同的、适合自己的考验，考核通过的便有机会做官，没通过的就回家。”
　　“那为什么他们都没有关于九霄楼的记忆？”赵衡璋拽了一把椅子，手里还拿了一杯茶，“他们都觉得自己只是经过了一次普通的考核。”
　　傅磬茗批完最后一本折子，刚想喝口茶水醒醒脑，一摸桌上却什么都没有……！
　　“我去你不要这么自来熟啊！”看着赵衡璋拿着的那个九龙杯，他真的忍不住吐槽了，“你哪来的魔神才会做这么魔性的事情啊！你知不知道不能用别人用过的杯子啊！”
　　“你淡定点，继续讲，不要停。”
　　WOC！为什么突然感觉到一种扑面而来的王八之气啊！
　　傅磬茗嘴角抽了抽，随着他的意思说：“不知道，大概是九霄楼本身带有的一股力量吧，不管是什么人，只要没进到最后一层，出来后都没有关于九霄楼的记忆。”
　　“哦……晓得了。”赵衡璋答应到，“王爷什么的是可以住在皇宫里的吧，要不你就给我个府邸。”
　　“哦对了，那玺也赶紧给我吧，免得夜长梦多。”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把九龙杯放回桌子上，看向桌案后龙椅上一身红衣的傅磬茗。
　　傅磬茗也瞅着黑衣万年不变的他。
　　“赵—衡—璋——我—亲—爱—的—魔—神—大—人——”
　　“您就客气那么一点会死吗！会死吗！！！”
　　洛白堤不是爱睡觉的人，但他看了近半个时辰的狐狸睡觉，还睡得那么香，自己也有了些许困意，现在又被这只成天晃着两只耳朵和一条大尾巴的狐狸拽着转了老远，他是真的想睡觉了。
　　突然听到了北方一句更胜刚刚的吼声！他整个人都清醒了！
　　昨夜黑云压顶的沉重早已消失不见，如今大家也只是议论一下而已，修缮工作很快就能完成，毕竟这种事情不是没有先例。没有伤亡，不必诉离殇，生活便和平常一样轻快安然，连此时的微风也是如此，清净得让人舒服。
　　不过他们好像都忘了一个人……
　　宫徵炼支起身子，看向楼外。即使不在九霄楼上，山市也能尽收眼底。
　　大街小巷还是如同平常一样热闹，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他的嘴角悄然勾起一道看不见的弧度。
　　清静的平常，热闹的也平常，真是好的一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