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悄爱你》悠然草黑衣

1、信？

　　第一封信
　　嘿，一直在想到底该怎么处理自己的心情，这种无法倾诉又疯狂想找人聊天，拼命压抑却无时无刻不在疯长，理性说不可以感性什么都不说就可以赢的状态。也许写下来，像倒出去的水一样，清空了就好了吧。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我也在想。大概是太寂寞了吧，终于有一个人好像是属于我的，好像是会一直陪着我的，开心也好痛苦也好，都在一起，这种相互依靠的感觉击中了我。脑海里想象了不知多少遍的画面其实并不会出现，就是我来诉说这种心情，也只能写在这里了吧。你大概是第一个让我前后感觉反差最大的人，刚开始并不喜欢，甚至有嫌弃，一是来的太晚能做事的时间太短，虽说水也也有点太水，二是人不帅又蔫，我说的口沫都干了你那里像没听到最多点个头嗯一声。男人诶，这么不爽利！
　　后面是怎么发展的？我已经记得不是很清楚了。你好像是有点粘我，你好像是有点太好说话，你好像是有点爱瞄我的胸，你好像有点怪怪的，一边觉得不可能，一边又忍不住猜测，但依然喜欢不起来，觉得这小孩好烦。直到你说你一直喜欢的女孩子有男朋友了，你有点难过，才算是松口气，却又有淡淡的失落。后面呢？怕你情绪失控找人聊天，实验不顺还要想法开导，一边吐槽你做事不靠谱，一边忍不住有你在就开心。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想到你来就会在意着装，忍不住眼睛向门口瞟看你来没有，想和你待一起却害怕流言。他都奇怪为什么我状态忽然这么好，某天忽然理解《万物生长》中秋水的那句话：我的目光像水，滋润的她发光，发亮。也是那一刻开始恐慌，你终会不在，没有了你的目光，我怎么办呢？每天像数着倒计时牌一样，想把每个心愿都和你一起完成。我们也越来越亲密，可以这样形容，完全可以用亲密这个词来形容，互相了解，互相影响，你会解释你的行程，讲爸妈的故事，分享曾经的求学经历，讲对未来的担忧，我也会和你讨论后面的计划，讲生活中的小笑话，还有，学习你的小习惯，听你喜欢的歌，学你的G的写法等等。他们都开起了玩笑，让我又惶恐又心酸，越接近你，越欣赏你，越想要和你在一起，又是第一次，觉得和人有合拍的感觉，会想象和你一起的生活，并且肯定你和我的家人也会很合的来。可是，又有什么用，天南地北双飞燕，老翅几回寒暑。我在想可能性，大概你也在想吧。太遥远的地理距离，和太多现实的问题，都注定了它不可能开始，更不会有所谓的结束。
　　我疯狂的想念，想你此刻会不会正好过来，正好看到，想到嘴角上扬自己笑出来，心里却是苦涩。这样的想象有太多，每次都很开心，之后却是钝钝的疼，随时都是神游四海的状态，偏偏又不能放纵自己。觉得自己真是可怜。人生有这么多可能性，为什么是这一种？只能慢慢去习惯生活中没有什么可期待，没有人可陪伴。还能有什么办法呢，想太多都没有用，感觉到你已经放弃了，梦醒了。目前的计划是学英语吧，无论如何，这个都是最合适的，之后的，看缘分吧。
　　2010.6.16

　　看着这第一封信，萧山有点莫名，那时候她有那么挣扎吗？完全看不出来啊，做实验吃饭的时候叽叽喳喳段子一个接一个，每天开心的不得了，自己都不晓得这个疯丫头哪来的精力，明明起的早睡的晚，白天还这么活蹦乱跳的，跟小鹿似的又可爱又调皮，让人忍不住时时刻刻都目光扫向她。其实萧山和路露虽然大学同窗四年，做朋友的时间却并不长，甚至是最后都要毕业旅行订住宿了，才知道居然生日仅隔一天。萧山抬头看向窗外，阴面的宿舍正好迎着夕阳，略刺目的亮光中，仿佛又看到路露大笑的脸，两眼亮晶晶得看着他。萧山嘴角微弯，心里却满是酸楚，慢慢的闭上了眼。
　　接到李娜电话的时候，萧山正沉浸在一堆垃圾实验数据中无法自拔，抓耳挠腮不知怎么分析。读博读到这个年纪这个年级，还没有像样的文章发表，毕什么业，成什么家，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活。李娜是好几年没联系过的同学，一个电话，就打翻了萧山闷骚的小世界，“路露出事了，车祸，下月3号葬礼，你回来吗？”。一道雷劈下来从头顶打到心尖尖，一颤颤的疼。又好像所有的神经元都罢工了，木到没有全身都罢工了。“啊？！”萧山只憋出这一个字。李娜声音暗哑，“你什么时候回来？”萧山微低下头，屏幕上是横七纵八的拟合曲线，一伸手关掉显示器电源，却映出了自己满是疲惫的脸，和快掉到地上的眼袋，恢复的嗅觉好像还闻到了身上衣服的馊味，还有垃圾桶里外卖的地沟油味。“我，我还是不去了吧，实验特别···”
　　“萧山你个王八蛋！路露喜欢了你5年，她到死都在等你回来，你居然敢说不，你心被狗吃了，还是被你的那帮小白鼠吃了？滚！”被挂了电话，耳边却都在回响“5年”如雷声轰隆隆。萧山木在那，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李娜是认真还是开玩笑？路露真的出事了？怎么就出事了呢？是开玩笑吧？哪那么容易就出事？5年是什么？已经5年没见了吗风卷携着泥土味，哦，好像是线虫味，冲进了窗户，6月的北京，居然下起了大雨，还有雷声轰隆隆。
　　一周后再回来，萧山更沉默了，抱着一箱子信，一箱子可能永远都不会寄出，都不会被他看到的信，回到了北京。5年而已，信不多。萧山回到宿舍，扔下背包，坐在地板上，慢慢打开箱子。路露有一点强迫症，信叠的整整齐齐，每封都标了序号，，从第一封信，到第二十四封，也标了日期，从2010年6月16日，到2015年4月1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