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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迁徙 ...

  •   陶夭这两天很纠结,每天早上装模做样的在梳妆盒面前洗洗涮涮,总是忍不住翻看那封信,送还是不送?!
      不送!那我写了干嘛?!再说,你来我往,这是基本的礼貌不是?
      那么,送!尽管明白送就意味着什么,不该有的瓜葛,就不能有 !
      在那种淡淡的煎熬下,陶夭终究放了回去。
      再等等吧!

      转眼间就到二月,陶夭生日要到了,16岁,及笈之礼已经过了一年,娘在以前就说过要给她找亲家,但现在却不提了,陶夭虽觉得奇怪,但也乐的轻松。
      姐姐家也传来好消息,说姐姐怀孕了,家里人看上去都很高兴,但陶夭在父母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担忧。
      虽然嘴上不说,陶夭还是感觉到浓厚的,不安感,这种不安感越来越强烈。
      陶夭听到些风声风语,说是最近妖怪横行,为非作歹,这离昆仑山最近的千年镇不再宁静,不再安全,反而成了他们的目的,直逼昆仑。
      镇上的人都计划着离开这里,去别地避难。
      陶夭终于明白父母的愁容,和自己的不安感来自于哪里。
      陶夭回家,看见娘正在收拾东西,便问:“娘,我们也要走吗?”
      “是啊,但不是现在,我只是将东西清一清,免得走的太匆忙。”
      “我们去哪里?”
      “回江南,你小姨在那里,我写过信了。”
      “江南啊?”
      “是啊,你不是一直都想去,看看那里的十里莲花吗?”
      陶夭笑笑,不说话,想起那天晚上,那个不算少年的少年,送给自己的十里莲花,没有江南的小桥流水,没有江南的小曲画舫,没有江南的灯火阑珊。即便是这样,陶夭也觉得够了,有满江的莲花,有漫天的萤火,还有他......
      “怎么又在发呆!”
      “没有,娘,我们什么时候走?姐姐也一起么?”
      “原本打算一个月以后,但你姐姐不是怀孕了么,两个月以后吧!”
      “哦,那我也得收拾收拾了。”
      “对了,我给你在千衣纺定了套嫁衣,要走啦,千衣纺的手艺不多见了……这应该是他们最后一单啦。”
      “最后一单!千衣纺也要走吗?!”
      “是啊,怎么了?”
      “没,娘,娘我先回房了。”
      这些日子里,镇上的人们相继离开,一起生活了十几年的人们即将分离,整个镇子里都弥漫着离愁,和对未知的恐惧!
      陶夭每晚就坐在桌子上,那封信被反复的翻看,已经有些破损,陶夭提笔再写了一封,告诉他,自己要去江南了,去那个从来都没有映像的江南,去见从未见过的人,过自己陌生的生活,方怨一,如果有空,你......算了。
      在娘的眼里,陶夭这些天老是走神,心不在焉的样子让人很是担心。
      晚饭的时候,陶夭娘拿出一小壶酒来:“这些天,大家走的走,散的散,今天,喝些小酒,散散情。来,小夭喝一盅。”
      陶夭抬起头,看这娘:“好!喝一盅。”
      一小壶酒,一大半都归了陶夭。
      陶夭娘将陶夭扶到她的小院子里,看着陶夭晃晃荡荡的走向房间,突然叫住她:“陶夭!”陶夭回头,微熏的双眼,酡红的脸色,初春的寒风,吹乱了她的长发。陶夭娘上前,整理好她的头发:“小夭,相信我,无论发生什么,一切都会过去的!”
      陶夭望着娘,努力的挤出些让人安心的笑:“谢谢,娘。”

      陶夭进了房里,强撑着坐在凳子上,拿出袖口里的信,这是陶夭写给方怨一的最后一封信,也是第一封,送吧,陶夭,送吧!
      第二天,陶夭醒的时候,太阳已经很高了,陶夭娘看到陶夭醒了,很开心的扬了杨手中的衣服:“来看看,千衣纺送来的,很漂亮!”
      陶夭摸了摸料子问:“他们怎么亲自送过来了?”
      “噢,他们说今天要走了,顺便送来的。”
      “走了!什么时候?”
      “刚刚。”
      “刚刚?!”陶夭摸了摸袖子里的信,不顾娘的叫声,冲出了门。

      陶夭一路狂奔,一边跑,一边祈祷,祈祷他们还未走远,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只有在这一刻,陶夭才意识到,自己有多想,多想要将信送过去,多想念他……
      终于,在小镇转弯的路口,看到了千衣纺的马车
      “陆掌柜!陆掌柜!”陶夭扬起手中的信:“信!信!”
      赶车的伙计看着陆掌柜,
      “走!”陆端狠下心来,陶夭啊,你既然做了决定,就请你再坚持一下。
      马车没有停下,伙计回过头看了她一眼,快马加鞭…
      陶夭不死心,追赶着马车,大声叫喊着:“陆掌柜!陆端!陆端!”
      可他们就像没听见一样,马车没有任何停下来的迹象,陶夭不肯放弃,这是她最后的机会,她不甘心,就算这辈子,都没有第二次机会再见面,陶夭还是想把这封信送出去,至少不要让她来做这个决定,这太残忍!方怨一,这太残忍!
      可是,千衣纺的马车一点一点的越来越远,脚下的路却一步一步越来越沉重,泪水早已模糊了双眼…脸上的泪水在凛冽的寒风中变成泪痕,凝在脸上,生疼……
      感觉到力量正在一点一点的消逝,陶夭笑了,看着马车驶离自己早已模糊的世界,她一步一步往回走,一步一步。
      一场又一场的别离,一次又一次的心伤
      陶夭隐隐约约,晃晃荡荡的看到街角娘的影子,昏了过去。
      待陶夭醒来,望向窗外,天气阴阴沉沉的,像黄昏。
      姐姐看到她醒了,忙过来替她扶枕头:“小祖宗,你总算是醒了,你不知道,你都昏迷了三天三夜了!”
      “三天三夜,那么久……我就像睡了一觉的。”
      “怎么不是了?就是睡得久了些,你啊,本来这两天就魂不守舍的,还追了那么远,不晕才怪了。”
      陶夭忙打岔“姐,你怎么来了?专门来看我的吗?”
      “想的美!我们过些天就出发了,我是来逃难的。”
      “那么快,你不是怀了吗?”陶夭说着摸了摸姐姐的肚子,突然觉的不对劲。“你才几个月啊,肚子怎么那么大?”
      陶瑾笑了:“杨哥说我怀的是个双的!”
      “真的!太好了,那我不是有两个外甥了!”
      “是啊,你看你都是有俩孩子的小姨了,怎么还那么冒失!”陶夭轻笑,不说话。她姐姐见她这样,也就放过她了。
      陶夭抱着陶瑾,贴着肚子听两个小外甥的声音:“是小姨,叫小姨!”她抬起头,问陶瑾:“怎么都没声响?”
      “还没足月呢!”
      “是吗?”
      “嗯,等足月了,你就可以听声了,没准还能踹你一脚!”
      “成,我等着!等着他们踹我!”
      “美得你,行了,好好休息一会,快吃饭了!”
      陶夭看着姐姐,挺着大肚,突然觉得这样也挺好!转念一想,不对啊,自己这是发情了吗?!!
      陶夭已记不得是第几次从恶梦中惊醒,陶夭微喘着气,伏着额头斜靠着枕头,看着床檐。仔细的回想着,梦中的场景。
      忘了,忘了,又忘了,陶夭气恼的捶了捶床,怎么都想不起来,明明刚才还在脑中清晰的画面,眨眼间就忘了。只依稀的记得,那幅场景,漫是血腥!只教她恶心!
      陶夭扶了扶胸口,安慰自己,没事的!没事的!
      随着搬走的日子越来越近,陶夭的心就越来越不安宁。
      前些日子,陶夭无意间触碰到,腿间的微烫,掀开一看才知道,是那颗珠子,那颗方怨一送的珠子,竟变成了红色的模样,还微烫。
      那日,方怨一曾叮嘱着,不要摘下,说是可以防身的,那如今的模样,日子越来越不安生了……
      陶夭叹了口气,紧捏着这颗珠子,感受着珠子在自己的手心的温度,就如同他的温度……

      原定走的日子临近,爹娘却又说改了日子。
      陶夭看着实在是不对劲,娘最近恍恍惚惚的!就扯着娘问清楚,可娘却说是早年,爹爹欠的人情,如今要走了,把人情还了
      “什么人情,怎么还!”
      娘怔了怔:“没事,没事。”
      “现在还要请客吃酒么!”
      “不是,陶夭,就是做件事,要不你们先走,到前面等我们?”
      陶夭笑了“你放心吗?让我们先走。”
      “放心啊,那么大的人了。
      ”陶夭不理会娘,笑着走了,娘不放弃的跟着后面唠叨:“哎,我说真的,你和你姐,姐夫先走!”
      陶夭回过头,吧唧一下,亲了娘一口:“好了,好了,娘,赶紧忙活去吧!别在这浪费时间了!你不担心我,我还担心你呢?”
      陶夭娘愣了愣,摸了摸脸,笑着骂了她:“死丫头!”
      等陶夭娘发阵呆,去忙的时候,陶夭偷偷地看着娘,自己那个平时大大咧咧的娘,如今魂不守舍的样子,到底是什么事情,瞒着我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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