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若伏生.枉顾》乌之妖兮

37、假的

　　方怨一看着伊吹迷惑的模样，嗤之以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着什么主意，一会，只要一小会儿，你就会后悔的！
　　方怨一料事如神，当陶夭还没有开始发酒疯的时候，伊吹就后悔了，求救的信号传给方怨一，显示系统正忙……
　　陶夭喝了不少酒，扯着伊吹要划拳！划拳可以，可是也得分场合啊！
　　伊吹抵死不从！方怨一冷眼旁观！长老极力忍耐！朝锁阳胆战心惊！
　　陶夭……
　　继续发酒疯！
　　陶夭见伊吹不理他，无趣的转向方怨一，端着酒杯，在再塞给他一个，一碰：“干杯！”陶夭一饮而尽，方怨一看着手里的酒，在看看陶夭，缓慢的将酒杯递到嘴边！
　　思绪在后面提醒：“君上，今天酒喝的有点多了！”
　　方怨一还没有反应，陶夭一看有人阻挠酒友，不开心了！摔案而起：“喝！酒！这种东西喝再多都不嫌多！”
　　思绪觉得头疼：“君上的身体不适合喝酒！”
　　陶夭笑了，笑得极为狂娟：“这天下，有谁的身体是适合喝酒的？！”
　　说着用手推着方怨一喝了一杯！思绪恼了，拿了方怨一的酒杯：“君上！她喝醉了，你怎么也不拦着！”
　　说我醉了，！陶夭不乐意了：“你谁啊！你说我醉了，我就醉了啊！”而后打了个酒隔，偏着头看了半天！恍然大悟的样子：“哦，你就是那个侍女！那个伺候方……”陶夭顿了一会“御！钦！上！君！洗澡的侍女！”
　　此话一出，全场惊呆！
　　方怨一听到陶夭的那个方字，手一紧！其他人都被那个洗澡的侍女惊呆了！
　　陶夭拍着桌子，一脸无赖样：“洗澡！洗澡！你怎么给他洗的？！”陶夭突然凑近方怨一，手用力拍在方怨一的胸前：“这样吗？”
　　全场再一次震惊！
　　陶夭持续带来震惊！
　　“有过吗？没有吧！我告诉你，我有！！没错！我有！！”陶夭已经疯了，持续在方怨一的胸前拍着！继续给全场观众带来各种各样的惊喜，不，惊吓！
　　“他皮肤光滑，很好……”陶夭话还没说完，方怨一抓住了她的手，全场倒吸凉气，稳住！稳住啊！可千万不能打人！御钦上君！你的一世英名啊！
　　方怨一不负众望，忍住了，大家松了一口气，下一秒，搜的一下，御钦上君和陶夭就不见了！
　　大家明了，打人嘛！就应该带到没人的地方，才不负一世英名嘛！果然，神还是有神的智慧的！
　　长老咳嗽几声，成功把大家的注意力拉回来，如此欢乐的聚会，怎么能被这么一点小插曲影响呢？
　　宴会继续！虽然主角已退场……
　　大家继续举杯，庆祝最影响宴会氛围的两人离场，顺便再为那个可怜的丫头祈祷！
　　朝锁阳再一次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小徒儿被带走，无能为力！
　　执法长老偷偷的跑到朝锁阳后面，拍拍他，朝锁阳回头看他，惊魂未定的模样，着实让人心疼！
　　执法长老乐了：“行啊！朝锁阳！哪来的这尊佛！”
　　朝锁阳欲哭无泪！
　　方怨一扯着陶夭来到鸢山的高处，让她吹吹风，醒醒酒。
　　好半晌，陶夭才反应过来，环顾四周：“这是哪啊？”
　　然后回过头来，冲着方怨一嫣然一笑，满山的星星都为她做了陪衬！
　　她笑着，满含星光的眼睛看着他：“方，怨一”
　　轻巧的言语
　　方怨一看着她，并没有说话，她走近两步，歪着头，看着他，再一笑
　　满目苍凉
　　“方怨一”
　　方怨一闭上眼睛，轻吸一口气，缓缓的抬眼，狭长的双眼，依旧是淡漠的样子，从喉咙里，轻轻的发出的声音，成了陶夭的致命一击！
　　“嗯”
　　陶夭看着他，似笑而哭的语气：“方怨一，方怨一，方，怨，一”
　　陶夭呢喃着，缓慢的捂着脸，无力的蹲在地上：“方怨一，呵呵，方怨一”
　　颤抖的声音，已经听不出是哭，还是笑。
　　方怨一站在那里，一动都不动，看着眼前的少女，缓慢的绝望。
　　手心紧握！

　　晚风拂过，鸢山上，离灯火辉煌的正殿不太远的地方，不暗不明的地方，仙人独立……
　　方怨一看着陶夭，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伸手去拉她，却被她反握！
　　陶夭借力站起来，站在他前面，低头，不说话。
　　方怨一低头看她，她扯着自己的衣角，低头不语，短暂的一眼，他转身，她却不肯放手！
　　“我就问你几个问题”平淡的语气，讲理的模样。
　　方怨一回头，看着她依旧扯着自己的衣角，叹了口气：“问吧！”
　　声音虽然冰凉，通透，却隐隐约约可以听出些方怨一的声音，陶夭抬眼，吞了口口水：“你叫方怨一，方圆的方，怨恨的恨，一二的一？”
　　“嗯”
　　“你去过千年镇？”
　　“嗯”
　　“你，遇到过一个叫陶夭的女孩子？”
　　“嗯”
　　陶夭深吸一口气，强颜欢笑：“那你知道，我在善衫山么？”
　　方怨一沉默
　　“为什么，不去找我！”
　　陶夭声音重了，眼睛里闪耀着的微光，在触到方怨一的疏离的眼神，慢慢暗淡！
　　是啦，为什么要去找她呢！不过一次的举手之劳，凭什么让他记挂这么久，凭什么让他去看她！自己到底凭什么！
　　答案呼之欲出，陶夭甚至都不忍心去聆听！
　　方怨一顿了顿：“因为姑娘过的很好！”
　　陶夭再也忍不住了，她苦笑着，步步后退：“好！好么！我好么？！方怨一，你再好好看看！啊！好好看看，我好么？”
　　陶夭张开双手，衣衫垂叠，微红的脸，神色迷离，喝醉了酒的样子，但语句清楚，思维敏捷！就连方怨一都分不出，她到底是醉着！还是醒着！
　　陶夭收了手：“你知道吗？方怨一，我现在好难过，可是我，已经哭不出来了！眼泪没了！我以前，可是碰碰都会眼泪汪汪的人啊！这样，好么？”
　　陶夭看着方怨一，方怨一不为所动，平淡的模样让陶夭恨不得扑上去，撕掉他的那层皮，还原那个相遇的方怨一！
　　良久，陶夭最终低头，踉踉跄跄的冲他福了福身子：“小女子酒后狂言，君上莫见怪！”
　　十足十的乖巧，十足十的礼貌，十足十的……疏离。
　　方怨一看着陶夭这个模样，他想过他们再次见面的样子，那时候她应该已经嫁人，一身妇人打扮，怀中或许还抱着一个胖娃娃，他上前问她好，她惊奇一笑：“哎，是你！”他也冲她一笑：“对！就是我，那个你恨得牙痒痒的坏妖精！”
　　然后，她就逗逗怀里的小孩：“来！问妖精叔叔好！”
　　他一脸黑线，我的年龄足够当他祖爷爷了好吗！
　　然后聊聊天，就分开。
　　仅此而已，仅此而已！
　　却远远不是这样，那次在仙侠大会看见她，惨白的脸，自己就知道，事情已经超出预料，所以，尽管知道她经历了什么，自己还是一而再，再而三的疏离她，虽然也曾责备过自己，怎么不再警敏一点，帮帮她，帮帮那个小镇。
　　千年镇，陶婶子的酒后胡言，陶夭的天真活波，满街的幽魂野鬼，那都是自己喜欢的啊！
　　方怨一抬抬手：“太晚了，回去吧！”
　　陶夭点点头，突然歪着头，很认真的看了看方怨一，然后就上前，撞进他的怀里，抱住他，方怨一反应过来，往外推了推，没推开，也就任她抱着，看着她埋在自己怀里，发出闷闷的声音：“你带我上来的，得把我带下去，我可弱的很啊！”
　　方怨一笑笑，用力抱住陶夭，带着陶夭，一点前奏都没有，从高高的山崖下一跃而下，陶夭的尖叫淹没在方怨一的怀中，当飞行渐渐平稳，陶夭依旧抱得那样紧，方怨一觉着不对劲，回头看她趴在自己的肩膀上的小脸，惨白的，方怨一担心的摇摇她，她睁开眼睛，轻轻的看看他，负而，将头靠在方怨一的肩上，在他的耳畔轻轻的呢喃：“为什么啊？方怨一，为什么？！！你是神啊！为什么？！！方怨一，那是一整个镇啊！方怨一，为什么啊！为什么独独留我一个，为什么啊！！这样的痛苦，为什么要我一个人来承受啊！”
　　方怨一听着她轻声的话语，每一句，每一分的酒气，方怨一都记着，他的手，默默的，微微颤抖着，轻抚上她的背，似安慰，陶夭，还好是你，还好是你！
　　陶夭似乎感觉到了，趴在方怨一的肩上，眼泪，终于还是顺着那惨白的脸流下来！本来以为已经穷尽的眼泪，原来只是高估了自己……
　　她总是会在他的怀里哭泣，总是！
　　你知道吗？方怨一，我当初走上这条路，不是没有一丝期待，你跟我不是一路人，这个我知道，所以当我走上这条路，我就在想我们的距离会不会稍稍的近一点！
　　等我报完仇，就去找你，那个时候，以一个能与你比肩而立的样子，站在你身边！说一句好巧，如果有可能，如果……
　　方怨一啊，我抱着这样的想法，在这么些个难过的日夜，是怎样的熬啊熬，我甚至都不愿意再想起千年镇，每一次，肝肠寸断的痛苦，尝的我都胆怯了！是因为你！因为你在这个回忆中还算一丝的安慰，我才没有忘记，这样好的千年镇，如果我忘了，那么这一辈子，便死了！
　　可是现在，该怎么办啊！我现在连你都不能记得了，你是神啊！是御钦上君！与我相遇的方怨一，只是假象！假的！假的……
　　我该怎么办？！你又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