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香魅影》秋亦凌

7、爱你是我的权利

　　第七章爱你是我的权利

　　一天上午，陆松凡在办公室办公，接到苏夫人的电话。
　　“喂，松凡啊，我是苏伯母。”电话那头，是苏夫人很热情的声音。
　　“伯母，您好！”
　　“在上班吧？松凡。”
　　“恩，是的。伯母，请问有什么事吗？”
　　“哦，是这样的，明天是我们子琪的生日，她呢，也不想办什么Party，就希望在家和家人吃顿饭。我想邀请你明天晚上来家里吃晚饭。”
　　松凡其实明白苏夫人什么意思，苏文涛夫妇有两个女儿，谁嫁给松凡，松凡都是他们的女婿。子莱去世后大约半年，子琪曾经跟他表露过自己的心迹。但是松凡爱的只有子莱。子琪是子莱的妹妹，在松凡眼里，子琪永远是姨妹。但是现在，既然苏夫人都开口邀请他去吃饭了，不去的话太驳她面子了，毕竟苏夫人是子莱的养母。松凡自己心里掌握分寸就能控制局面了。
　　“好的。谢谢伯母。我明天晚上下班后就去。”陆松凡回答。
　　“好类。那我不打扰你工作了。明天见”苏夫人微笑着说。
　　挂完苏夫人的电话，松凡用座机连线秘书白雪，要白雪进来。
　　“白雪，你帮我去准备一份礼物，我一个……一个朋友生日，明天晚上要用。”松凡在如何定义苏子琪的身份上稍微停顿了一下，是的，他不怎么好定义苏子琪的身份。前女友的妹妹吗？这样会让白雪感觉怪怪的。所以他干脆说成他的一个朋友。
　　“好的。我这就去准备。陆总，您觉得准备什么样的礼物比较合适呢？”
　　“比如说手链。”
　　“明白了。陆总，那我先出去工作了。”白雪说完，就转身离开了陆松凡的办公室，随手关了办公室的门。
　　苏夫人给松凡打完电话，立马打电话告诉女儿苏子琪这个好消息。
　　“子琪啊，在干什么啊？”
　　“妈妈，我在上班。”
　　“妈妈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明天你生日，我已经邀请了松凡来家里吃晚饭。”
　　“真的吗？谢谢妈妈。要是我自己，肯定是请不动凡哥的。”苏子琪听到这个消息很是开心。
　　“当然是真的啊。妈妈什么时候骗过你？所以今天下班后，你赶紧去做个头发，做个护理，买新衣服，明天一定要漂漂亮亮的哦。”
　　“恩，好的。”
　　“要不要妈妈陪你逛商场啊？我还是陪你一起吧，快下班时，我去公司找你。”
　　苏夫人最紧张最心疼子琪这个宝贝女儿，只要子琪喜欢的，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摘下里给她。所以，自从子琪告诉妈妈自己也爱上了陆松凡时，苏夫人先是一惊，再是表示支持女儿。也难怪，苏夫人年轻时多年不孕，后来好不容易才怀上孩子，生下子琪，不溺爱不心疼才怪。
　　明天子琪就二十五岁了，苏夫人感叹时间过得真快啊，子琪长大了，她也就老了。苏夫人的记忆一下子回到了二十多年前。那时苏夫人还年轻，苏文涛创办的苏氏服装公司也做得有声有色。两夫妻唯一遗憾的是结婚多年一直没生小孩。两夫妻去医院进行了检查，都没问题，也尝试了各种偏方，还是没有能怀上孩子。苏文涛的事业越做越大，苏夫人就越来越急，不能生孩子的女人是没有安全感的。于是，苏夫人开始迷信，开始求神拜佛。既然各种科学方法没能怀上孩子，那就死马当活马医，迷信一次吧。苏夫人不仅仅在家里供养了送子观音，而且还常去庙里参拜。那时的上海远没有现在这么发达，她常去一个叫山音寺的寺庙上香。有一天，山音寺来了一位大师，苏夫人为寺庙也捐了不少功德。大师为苏夫人卜了一签。
　　大师问：“你心里所求何事？”
　　“大师，实不相瞒，我和丈夫结婚多年，始终未能生育一男半女。请问大师，您看我是无子无女的相吗？”
　　大师：“夫人，从你的面相和八字来看，绝非无子女缘。你的这一签也是大吉。这样吧，我给你出个主意，你愿意按照我说的做吗？”
　　“大师，您说，我肯定听从您的意见。”这时候，苏夫人视大师为救命稻草。
　　只见大师用毛笔在一张白纸上写了两个字：子莱。大师把纸递给苏夫人，说：“子缘子莱，有子西南来。你可以先去领养一个孩子，子缘随即而来。记住，从西南方向领养。”
　　苏夫人求子心切，于是照做了，回家和苏文涛商量领养一个孩子。苏文涛立马同意。于是他们去了上海西南郊外的恒爱福利社，在那里苏文涛夫妇一眼就看中了一个小女孩，眼睛大而有神的小女孩，他们办理了领养手续，这就是后来的苏子莱。还真是神奇，苏文涛夫妇领养了子莱，苏夫人半年后就有喜了，生下了苏子琪。苏夫人自此有了自己亲生的女儿。
　　而苏子琪是为什么会爱上陆松凡呢？是什么时候的事呢？说来也巧，那是三年前，子莱准备和松凡订婚，苏子琪提前半个月从美国回来参加姐姐的订婚宴。苏子琪准备买份礼物送给姐姐子莱，于是在一个人去商场选礼物，已经逛到中午了还没看上中意的礼物。而那天，陆松凡正好中午抽空去那家商场的一个首饰专柜取他和子莱的订婚戒指，他和子莱早就选中了一款订婚钻戒，但是指环的大小要量身修改。松凡就是那天去取修改了尺寸的钻戒。
　　苏子琪就是在那个首饰专柜看手链，看到了陆松凡。陆松凡身着一身黑色修身西服，高大英俊，风度翩翩，苏子琪第一眼就喜欢上了他的气质。苏子琪在导购小姐的推荐下选了一款手链，在等待服务员包手链的时候，她扭头看到了陆松凡一脸的微笑，散发着迷人的微笑，苏子琪在那一眼感觉陆松凡是穿西服最帅的中国人。在美国看惯了白种人，回国遇到陆松凡这种优质男人，从外貌上看是舒服到心里去了。苏子琪记住了陆松凡。陆松凡拿到了钻戒，很快就离开了柜台。苏子琪看着陆松凡离开的背影，心里像是有了主心骨和目标。在美国读书的这几年，苏子琪也谈过几场恋爱，她是绝对的外貌协会会员，也正因为几次恋爱经历，让她更加明白自己想要什么样的男人。对，从外貌上从气质上，苏子琪就是喜欢陆松凡这一类型的。可以说，苏子琪对陆松凡是一见钟情。
　　天意弄人，苏子琪很快就再次见到了陆松凡，是在两个家庭的聚餐上，而陆松凡的身份竟然姐姐的男朋友，即将要跟姐姐订婚的对象，那也是姐姐第一次正式地把未来姐夫介绍给她。苏子琪第一眼就认出了陆松凡，陆松凡则完全不记得他们有过一面之缘。所以那天的聚餐，苏子琪先是大吃一惊，然后是魂不守舍。她的眼光没有离开过陆松凡，她管不住自己的眼睛，也无法控制自己的头脑。看着姐姐和陆松凡在那里甜蜜地说笑，苏子琪觉得老天爷是在捉弄自己。为什么自己心仪的有感觉的男人，偏偏是自己的未来姐夫？从小到大，子莱都会很照顾子琪，好吃的好玩的，都会先给妹妹。难道是相同的生活环境造就了两姐妹相同的审美品位？造化弄人啊。而苏子琪也是特执着的人，陷入了单相思，自此一直无法自拔。哪怕是姐姐因车祸去世后，苏子琪几次向陆松凡表露自己的爱意被拒绝，她还是执着地坚持自己的单恋。用苏子琪的话来说就是：爱你是我的权利，爱你是我的选择，哪怕没有结果，哪怕得不到回应，我也一路爱到底。也许苏子琪是心存幻想，姐姐不在了，自己总有一天能够融化陆松凡冰冷的心。就像是商场战场一样，真正的赢家是笑到最后的那一个，剩者为王。她有足够的耐心等，等陆松凡能接受她。
　　三年了，姐姐去已经三年了。苏子琪相信时间是最好的解药，陆松凡总有一天会走出阴影。其实，曾经苏子琪向陆松凡表白过，可以说是卑微地表白过，她说她不介意做姐姐的影子，只要陆松凡能分一点爱来爱自己，哪怕是爱姐姐的十分之一，于她也足够。苏子琪是父母的掌上明珠，是苏氏集团的太子女，但是她在陆松凡面前可以低到尘埃里。陆松凡开始是婉拒，后来是明确地表示他此生只爱苏子莱一人，没有谁是谁的影子。
　　“那姐姐已经离开了，难道你就准备一直单身，一直不看其他女人吗？”苏子琪曾经这样问陆松凡。
　　陆松凡答：“这些都是我的事，我现在也无法回答，我只知道我暂时无法接受其他人。”
　　苏子琪听到了“暂时”两个字，想到的是以后的永远，是啊，她就只需暂时地等待，陆松凡总有累的一天，总有需要人关心和爱的一天，那我就等到那一天吧。
　　苏夫人下午来到苏氏集团，先是到了苏文涛的办公室。苏夫人兴高采烈地告诉苏文涛：“文涛啊，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明天是咱们子琪的生日，我已经约了陆松凡来家里吃晚饭，他同意了。你说这是不是说明他有意追求子琪啊？
　　“心梅啊，你来就是告诉我这个？”
　　“当然不仅仅是这个，我是来找女儿的。顺便来看看你。”
　　“我们子琪难道还愁嫁吗？哪有像你这样的妈妈？子琪有人追求有人喜欢是很正常的嘛，不要那样大惊小怪。”
　　“不跟你说了，没有情调。我找女儿去。”说完，苏夫人离开了苏文涛的办公室，去找苏子琪。
　　苏子琪生日这天，苏家准备了丰盛的晚餐，陆松凡如约来到了苏家。苏子琪特地精心打扮了一番。在陆松凡心里，子莱永远是子莱，淡妆浓抹总相宜；而子琪，相貌身材，其实都是不差的，但是对于陆松凡来说，就是没有感觉。陆松凡礼貌地把秘书白雪帮他准备的礼物送给了子琪，并祝“生日快乐”。
　　晚餐只有苏文涛夫妇、陆松凡、苏子琪一起吃。
　　苏文涛举起酒杯，说：“今天是子琪的生日，我们一起举杯，祝我的宝贝女儿永远幸福快乐。”
　　苏夫人接着说：“我祝愿我的宝贝早日找到如意郎君。”说完，苏夫人和子琪都望向陆松凡。
　　陆松凡从容礼貌地说：“我这个做哥哥的，祝子琪天天开心。”
　　四人碰杯，饮酒，欢快地吃着晚餐。
　　“松凡啊，你弟弟阿南还在法国吧？”苏文涛问。
　　“是的，阿南还在法国。”
　　“好久没见阿南了，他下次回国，你一定要告诉我，我请他吃饭。”
　　“谢谢苏伯父。我会转告阿南的。”
　　“你们兄弟俩，我都很喜欢，年轻能干，懂得尊敬长辈，有责任感。我喜欢。来，咱们碰一杯。”
　　“您夸奖了。阿南还是不成熟，感觉还没长大。他生性自由，不愿受拘束，认为我这个做大哥的给他压力，这也是他不肯回国的原因。”
　　“打虎不离亲兄弟，他能回国帮你打理公司，那是最好的。阿南总有长大的一天，以后会理解你的。下次我见到他，也帮你做做工作。”
　　“恩，谢谢苏伯父。”
　　“松凡啊，不要老说谢谢，不要那么客气。三年前，如果不是那场意外，我们已经是一家人了。即便是现在，我也把你当成是一家人。”
　　“是啊，是啊。松凡啊，千万不要客气。有时间要常来玩。我们子琪经常提起你，你们可以多在一起，多了解。”苏夫人想缓和气氛。
　　陆松凡笑笑，没有说话。
　　“松凡啊，儿女的事情，我很少干预。我的年纪比你大，经历的事情比你多，劝你一句，有些事过去了就过去吧，那是有缘无份，那是天意的安排。子莱，虽然不是我亲生的，但也是我的心肝宝贝，我看着她长大，看着她离开，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滋味，我心痛啊。”苏文涛继续说。
　　“爸，今天是我生日。”苏子琪在一旁忍不住提醒一下。
　　“是啊，今天是子琪的生日，就不要说这么沉重的话题了。”苏夫人说道。
　　“松凡啊，这样说吧，我的女儿都不错，子莱不错，子琪也不错。我希望有你这样的女婿。”苏文涛是子琪的爸爸，自己女儿喜欢谁，他早就看出来了。再加上苏夫人平日的言行早就表明了有意撮合松凡和子琪。所以，苏文涛这样说，也是在帮子琪，撮合他们。苏文涛也曾想过，是不是陆松凡跨不过子莱这道坎？毕竟曾经跟子莱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子琪是姨妹。那么他们做长辈的表明态度，表示不介意，那会打消陆松凡的顾虑吗？
　　陆松凡见状，只好谦虚地脱身：“谢谢伯父伯母的抬爱，我实在是受之有愧。非凡集团刚刚上市不到两年，在服装行业和资本市场里还经不起风吹浪打，企业的发展还需要打稳根基。我想先立业再成家。等非凡集团全面步入正轨后，我再考虑个人的问题。”陆松凡这样说，也明显是推托之词，给自己一个台阶下，也给苏文涛一个台阶。你看，我陆松凡现在是只搞事业，不谈感情。我是谁也不谈，谁也不得罪。
　　苏子琪的这顿生日饭总算吃完了。陆松凡回到家，洗完澡，躺在床上，想到了子莱。要是子莱在他身边该多好啊。想念的夜太长，想念的人太心伤。牛郎织女还每年见面一次，他和子莱再也不可能见。在外人看来，他陆松凡是幸福的，事业有成，要什么样的女人可以有什么样的女人，只要他愿意。可是痴心的他，弱水三千只愿取一瓢饮。有谁能怜他？
　　苏文涛认定陆松凡不是薄情寡义之人，所以对于在苏子琪生日晚餐上，陆松凡委婉地拒绝撮合也没有生气，更没有对陆松凡另眼相看。苏文涛倒是挺欣赏陆松凡的痴情和坚持。在苏文涛心里其实更喜欢子莱，虽然子莱只是养女。子莱贴心，孝顺，为人处事接人待物深受苏文涛的影响，性格也像苏文涛。子琪虽是亲生女儿，但是子琪的性格霸道，不懂分享，更是被苏夫人从小惯成了以自我为中心的公主性格。
　　所以平时，苏文涛去高尔夫球场打球，都会叫上陆松凡。陆松凡没有要紧的事，一般都会应约。苏文涛毕竟是长者，各种经验丰富，言谈中都是透着智慧和阅历的沉淀。陆松凡在苏文涛那里，能够学到很多。苏文涛常说：“松凡啊，我在你这个年纪，没有你这样的成熟度，没有你这样能干。你前途无量啊。”陆松凡一般都这样回答：“苏伯父太夸奖了，我要跟您学习的地方还有很多。”
　　苏文涛的高尔夫打得很好，陆松凡的水平倒是一般。常常是某个天气好的下午，两人边打球，边聊天，谈生意谈公司管理谈保健养生，总之是各种话题。苏文涛和陆松凡成了特殊的好朋友。他们是同行，没有合作，但是彼此关注；他们互相欣赏，曾经差一点成为翁婿关系，陆松凡对苏文涛是敬重有佳。
　　晚上，苏文涛在卧房休息，苏夫人洗漱完毕也准备上床休息。
　　苏夫人问老公：“文涛啊，你说我们子琪和陆松凡到底还有没有戏？”
　　“我呢，确实是喜欢松凡这孩子，子琪若是能嫁给他，我也很放心。但是，感情的事，局外人不好说啊。”
　　“我们子琪的条件，是不输他的，肯定配得上他。”
　　“是你的终究是你的，不是你的也不能强求。好了，心梅，早点休息吧。”此时，苏文涛有些困了。
　　苏子琪在房间，打开陆松凡送给她的生日礼物。她拿起手链，自己戴在手上。轻吻着手链，像是轻吻着松凡。两行眼泪流了下来。为什么？为什么你就是不肯爱我？我一点也不比姐姐差。姐姐只是比我先认识你而已，陆松凡啊陆松凡，你告诉我为什么？我哪里不好？我知道你爱姐姐，可她已经死了。我愿意做姐姐的影子，只要你肯接受我。为什么这样的机会都不给我呢？你说要我不浪费时间，可是爱你是我的权利。
　　有些人一但遇见，就注定了这辈子的泥足深陷。有些事一开始是错的，以后是会有后遗症的。自三年前苏子琪爱上陆松凡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她的爱是一条不归路。可是站在苏子琪的角度，她有错吗？她只是在自己青春飞扬的年纪执意地爱上了一个人，爱上他时，苏子琪不知道他是谁。命运非要安排他是自己姐姐的男友。苏子琪从小骄傲惯了，她喜欢的东西哪有得不到之理？你陆松凡越是拒绝，我就越要爱到底。在认识陆松凡之前，苏子琪的爱情都曾是一场游戏，没有眼泪，没有心痛。但是认识陆松凡之后，苏子琪的单恋里充满了委屈，充满了眼泪，愤愤不平。
　　她没有退让或者隐忍的性格。姐姐的男友又如何？她觉得自己不比姐姐差，而且姐姐还只是父母的养女，更加要以她为中心，姐姐退让才是应该的。苏子琪曾这样胡思乱想过，难道真是命运的安排？姐姐在订婚前出车祸，命运之神在三年前就安排了最后留在陆松凡身边的是自己，而不是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