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oker》花归酒

3、差别

　　第三章

　　窗外细雨纷飞，为深秋更添一份凄凉，即使屋内开着二十多度的空调，也温暖不了屋内人的内心。

　　董孤芳窝在沙发里，一根一根地抽着烟，就跟喝水似的。楚惜梅从厨房里端了盘蔬菜沙拉走了出来，重重地将盘子打在董孤芳面前的茶几上：“吃点东西。”语气算不上友好。董孤芳看了一眼盘子里紫紫绿绿的蔬菜，捻灭了烟头对楚惜梅说：“你来这里干什么？”伸手抄起盘子，用叉子有一下每一下地拌着蔬菜，完全没有吃的意思。

　　楚惜梅笑了笑：“我不会煮白粥，至少吃了这一盘沙拉。”

　　董孤芳将盘子丢了回去说道：“我吃不下。”

　　“你知道你什么情况么？！”楚惜梅冲她大喊说道，“厌食症，会死人的！”

　　“那你就让我去死好了！反正我也不想活了！”董孤芳大手一挥打落了桌上的盘子，落在地上碎成了一块块凶器，但是她们谁都没有去捡，即使是那个想要死的女人。

　　俩人对视了一会儿，楚惜梅拔腿离开了房间，将公寓防盗门摔的整栋楼都听得见声响，甚至震落了董孤芳眼里的那颗水珠，也洗不清地上沙拉酱的狼藉。

　　李莉从录音室里走出来，笑看了一眼气呼呼的楚惜梅，拿过一边的啤酒，扔给她一瓶说：“今天下午有记者会，别板着张脸。”楚惜梅揉了揉脸颊，打开了啤酒罐猛喝一口，听着歌曲中李莉的声音对她说：“我想单飞。”

　　李莉居高临下看了她一眼，拍了拍她的肩膀说：“不会让你这只鸭子飞走的。”她们花了两年时间让joker闻名中外家喻户晓甚至老少通吃，不会就这样坏自己招牌的，就算是为了一个形式，四个人也必须捆成一团。楚惜梅苦笑着摇了摇头，默默地喝着易拉罐里的啤酒，在嘴中呲呲发泡，然后麻木了舌头，再是苦涩的味道，让人难以喜欢，但是有着自虐般的瘾。

　　第二天早上。

　　易凡回了一趟公寓，打包了一下自己的行李，也就几件衣服，牙刷牙膏毛巾可以再买，他反正是不会把公寓给搬空的，凡事留条后路，不过按钟泽昱这种人品来说俩人掰了之后也会给予一定的补偿吧，更可能任你开口呢。易凡将衣服搬上了车，拉开车门就看见钟泽昱尽职尽责地捧着笔记本办公。易凡认栽坐上了车。

　　“直接去机场。”钟泽昱在易凡关上门之后说道，看来是要去接钟嘉然了。易凡先前没有见过钟嘉然，还是临时抱佛脚靠李恒提供的情报才得知一些关于这小孩的事情，包括这小孩是代孕来的消息。按照李恒的描述，钟嘉然是个懂事的小孩，当然也有调皮的时候，不然钟煊怎么可能把孙子送回国。不过李恒印象中的钟嘉然是两年前的，两年后就不知道会不会纨绔一些。

　　到了机场，易凡带上了帽子，相比墨镜这种高调的工具他更喜欢帽子，跟着钟泽昱去了休息室坐等小少爷的到来。钟泽昱看了一眼摘掉帽子的易凡说道：“别紧张。”

　　“我没有。”易凡笑着回答，他做惯了这种表情，即使他回答的时候大老板从来没有看着他过。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就听见门外口齿不清的小孩子赞美空姐的美貌温柔，还说以后要娶这样子的女孩子……然后门被打开，一个不过易凡腰部的小孩穿着一身堪比模特的名牌衣服，踩着圆头小皮鞋钻了进来，踩着沙发就爬上了钟泽昱的膝头，娴熟地伸手挂在他的脖颈上，一边扭头好奇地看着旁边的易凡。

　　“爸爸，上次那个哥哥呢？他没有上次那个哥哥好看。”

　　就这么一句话就让易凡知道他和这小屁孩的脑电波注定对不上，不过还得陪着笑脸自我介绍：“我叫易凡，容易的易，平凡的凡。”

　　钟嘉然把头靠在钟泽昱的另一侧肩膀，把后脑勺留给了易凡说道：“我不用知道你的名字，反正你呆不久。”这小孩还知道得挺多。钟泽昱拍了拍他的背说：“你爷爷没叫你待人的基本礼貌？”钟嘉然闻言回头看了一眼易凡，努了努嘴，朝易凡说：“钟嘉然。”然后又转回头去，好像让他自我介绍就会少块肉似的。钟泽昱无奈但也没多说，抱着钟嘉然离开了。

　　车上钟嘉然滔滔不绝地说自己在欧洲去了哪些国家，看了什么景色，又说了好多关于爷爷奶奶的事情，本来沉默的气氛被他吵得炎夏一样热乎。易凡还是挺感激钟嘉然的，他再也不用担心和钟泽昱独处时尴尬的气氛了，也不用绞尽脑汁地去想一些恰当的话题。易凡心下轻松了许多，于是还是思索自己的事情，比如下个礼拜要开拍的电影。当然他始料未及的是，钟嘉然的奶妈也不好当，还有面试的。

　　钟嘉然说累了，喝了口果汁，转头看向另一边的易凡，问：“你叫什么？”易凡愣了一会儿才发觉他在问自己，转头看了他一会儿笑道：“易凡。容易……”

　　“哦我知道了。”钟嘉然现在坐得端正，与方才在钟泽昱身上跳上跳下的猴子截然不同。“你为什么要和我爸爸在一起？”

　　确切来说不算在一起吧……易凡笑道：“当然是为了钱啊。”他没有发现钟泽昱看了他一眼。

　　“哼……算你诚实。你没有秦先哥哥好看。”钟嘉然细细地观察了易凡一番，还是得出了这个结论。易凡也没有跟他一般见识，只是心里暗叹原来钟泽昱跟秦先也有过关系，等着他的下文。“你和他完全是不同的两种人。”

　　确实是不同的两种人，秦先美得很张扬，行为处事也是如此。

　　“我会给你两天的试用期。”钟嘉然晃着剪刀手，有些气鼓鼓地看着易凡，“秦先哥哥是唯一合格的，但是爸爸喜新厌旧。”说着回头瞋视了钟泽昱一眼，虽然配上他肉嘟嘟的脸没有什么威胁力就对了。易凡不免笑意更深，两天试用期而已，这是他碰到的最短的试用期吧。不就是一个小孩子么，照顾好不就行了，还有什么合不合格的。

　　“唉唉唉……你不懂啊。”瞿静躺在办公室里的按摩椅上看着易凡，“大老板谁都想巴结咯，但是他本身油盐不进，只能在小孩子身上下功夫嘛！”

　　易凡放下看了一半的剧本说：“所以说不合格是因为他们没有讨好钟嘉然？”然后被一本杂志正中脑门。

　　“傻……像钟嘉然这种身份的小公子什么没见过，还会稀罕小明星的讨好？”瞿静白了一眼易凡，“再说了，他不都说了只有秦先合格了吗，你觉得按照秦先那种性格会低三下四厚着脸皮去讨好一个不到六岁的小孩？”

　　易凡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不过我也没想讨好啊。”

　　“所以你傻啊！不过傻人有傻福，你没想到就对了。”瞿静躺在按摩椅上，闭上眼睛享受着透过落地窗洒进来的阳光。赵佑推门而入，说道：“放开我的按摩椅！易凡你今天来公司干嘛？哪凉快哪呆着去。”

　　“大老板陪小老板逛街去了，我没事干就来了。”易凡抖了抖手中的剧本，“这里比较凉快，来揣摩揣摩人物心理。”

　　赵佑没有施舍给他一眼，开了电脑说：“秦先出事了你知道么？”除了易凡外赵佑手下还有秦先，比起易凡这种万年配角来说，这个影帝秦先才是他主要的服务对象。“我猜猜，酗酒？车祸？打人？不会是吸毒吧？”瞿静从按摩椅上爬起来伸着懒腰。赵佑摇了摇头：“刚接到电话，片场那边道具出了差错，被石头砸到了。”

　　“呃……还真是什么坏事都轮到他了。”瞿静撇了撇嘴，打算带着易凡饭遁离开，手刚摸上门把，就听见易凡裤袋里手机铃声一阵响，不知为什么不祥的气息笼罩在了易凡的头顶。“……钟先生。”易凡就连说电话时都会不自觉地微笑，总觉得对方这种人精光靠声音就听得出情绪。

　　“好的，我马上回去。”易凡冲着瞿静吐了吐舌头，“皇帝口谕，让我速速回宫照看太子。小静子，摆驾回宫。”

　　“谁小静子！”瞿静笑骂了一声，带着易凡乘电梯去地下车库。两人在电梯前等着，就听见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徐帆玲匆匆从里头走了出来，和易凡装了个正着。“嘿徐帆玲你那么急干嘛呢？”瞿静扶着易凡的肩，方才差点就要往后坠去。徐帆玲揉了揉肩看清了来人没有好气地说道：“抱歉啊，没看清。”

　　瞿静一蹙双眉笑道：“就你这眼神活该秦先受伤。”徐帆玲没有和瞿静细说，送了个白眼就往赵佑办公室跑去。瞿静走进电梯，然后一直骂骂咧咧的。“谁不知道她家秦先名声大，非得整出点新闻炒炒。”易凡笑了笑没说话，看着电梯上头的红点移动到-1。

　　在车上瞿静也是一副有人欠了她巨债一样的表情，只能说瞿静护犊情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