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妹契约》蓝心翎

5、兄妹契约

　　三年后，被父母放逐海外的韩紫言终于可以如愿以偿回国了。重新踏上这片让她心心向往、魂牵梦萦的土地，韩紫言内心澎湃、激动不已。但最让她牵挂和眷恋的仍是那个温暖又安心的怀抱，她迫不及待地想投入它，再也不离开。然而，她未来得及想，三年的时间，足够去改变一些人和事。久别重逢的一幕，没有激动失控的泪水，没有温暖如春的拥抱，没有情意绵绵的甜言蜜语……那个人感觉遥远而陌生，那个人不再只属于她一个人，她也不再是他的唯一，那个人的身边多了另一个她，美丽得太过刺目的她。韩紫言愣怔在原地，看着面前的两个人手牵着手，亲密无间，似乎在刻意向她展示他们的关系是如何地密切，韩紫言忍住想向上前扯开那两人的冲动，在国外三年的学习生活，让她学会了如何理智地控制自己的情绪。
　　『宸哥哥，我好想你！』韩紫言上前径自投入了那个令她魂牵梦萦的怀抱，全然不顾旁边还有别人。
　　这一举动，让韩紫宸身边的女人显得十分突兀和惊诧，韩紫宸本人倒显得平静自然，没有一丝违和。
　　『小言，这三年以来，你过得好吗？』韩紫宸摸了摸韩紫言的头，轻轻地推开她，握着她的双肩，一如既往温和地问道。
　　韩紫言微怔了一下，笑了笑，答道：『你看我这样子，能不好嘛。』她不能对他说出实情，这三年以来她究竟是如何在艰难煎熬中咬牙挺过来的，只因心中有一个信念，就是想要再见到他，这个信念一直支撑着她，让她从无数次绝望中站起来，再往前走。只是，心中的他，还是原来的那个他吗？她不禁困惑了。
　　『哦，我来介绍下，这位是叶文欣。』韩紫宸看向旁边的露出羞涩表情的漂亮女人。
　　『小言，你好，初次见面，请多指教。』女人微笑而大方地说道，向前伸出手。
　　韩紫言看着那只纤细白皙的手，再看向前面的两个人，沉默不语，内心五味杂陈，脸上情绪莫辨。
　　『可不可以不要喊我小言，我跟你不熟。』韩紫言在心里默念着这些话。
　　『宸哥哥，我累了，我们回家吧。』韩紫言自动忽略那只手，径自挽起韩紫宸的手，拉着往回走去。
　　『……』叶文欣微怔了一下，跟着后面走着。
　　是夜，韩氏一家坐在饭桌前，准备用晚餐。
　　『今天是个值得高兴的日子，你妈妈一听说你要回来，一早就开始准备。小言你可要多吃点喔。』韩父温柔慈和地说道。
　　『嗯，妈您辛苦了。来，吃块红烧肉。』韩紫言往韩母碗里夹了块肉。
　　『只要小言好好的，妈再辛苦也是值得的。』韩母欣慰地说道。
　　『紫宸，文欣啊，你们的婚期都定好吗？在哪一天呢？我们也好早作准备。』韩父沉稳问道。
　　『……』韩紫言怔了一下，放下了碗。
　　韩紫宸看向叶文欣，叶文欣羞涩地低下头，沉思了片刻，说道：『爸，妈，我和文欣商量好了，结婚的事情先不急，等一段时间，再考虑。』
　　『怎么能不急呢？你俩都交往两年多了吧，也该考虑这方面的事情了。这样吧，文欣，哪天你约你爸妈出来，我们双方家长见一下面，商量结婚的事宜。』韩父平稳地说道。
　　『嗯。』叶文欣点了下头，表示答应。
　　『爸~』韩紫宸想再说点什么，被韩父一句话顶了回去：『就这么决定了。』
　　一直沉默不语的韩紫言，放下碗筷，站起来，淡然说道：『我吃饱了，先回房了。慢用~』上楼去了。
　　饭毕，韩母拉着韩父坐下来，嗔怪道：『他爸，这事就不能缓后再谈吗？非要拿到饭桌上说，你这死脑筋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好好的一桌团圆饭都给你搅和了。』
　　『我这样做，就是想让小言彻底断了念想，快刀斩乱麻，长痛不如短痛。只要紫宸和文欣结婚了，小言就能彻底死心了。』韩父解释道。
　　『可是，小言她……』韩母有所犹豫。
　　『别可是了，就听我的吧。』韩父说道。
　　韩紫言独自坐在阳台边上，背靠着柱子，下面传来说话的声音，循声望过去，是韩紫宸正要送叶文欣回去，开着还是当年的电动车，只不过，从此以后他的身后不再有她的位置。她冷眼望着那个身影，渐行斩远地消失在夜幕之下，内心掀起了万千涟漪。
　　送完叶文欣之后，韩紫宸返回家里，经过走廊时，看到韩紫言的房间透出亮光，门虚掩着，回想起饭桌前韩紫言的面色，心里有些放心不下，鬼使神差地推门走了进去。房间里没人，走到阳台处，只见韩紫言蜷缩在一角的藤吊椅里面，身上只穿了件睡裙，什么都没盖，就这样睡着了。
　　『小言，小言，醒醒，在这里睡着了会感冒的。』韩紫宸轻轻唤道。
　　过了一会，对方除了匀称的呼吸声，没有给出任何反应，韩紫宸将她从吊椅里抱出来，朝床走去。正当他将她放下床，准备起身离开时，韩紫言睁开眼睛看着他。
　　『……』两人互相凝视了一会，韩紫宸顿觉得不妥，起身离开。被韩紫言一把拉住了手。
　　『宸哥哥，能陪我说会话么？』
　　韩紫宸迟疑了下，在床边坐下来，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温和地说道：『嗯。』
　　『宸哥哥，这三年里，你心里有没想过我？』韩紫言看着他，问道。
　　『有。你是我的亲妹妹，一个人远渡重洋，只身在外，心里不免牵挂。』韩紫宸平稳地说道。
　　『你明知道，我说的不是兄妹之间的想念，而是……』韩紫言话还没说完，立即被韩紫宸喊停。
　　『够了，小言，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是，我们亲兄妹，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我希望你能够从中走出来。不要再有任何不该的妄念了。』韩紫宸起身欲走，被一双手从背后抱住。
　　『宸哥哥，我不在乎这些，我只在乎你心里有没有我？三年了，我对你的思念和感情一点都没有减少，反而越来越深，越来越浓厚，我无法控制自己不去想你。』韩紫言说道。
　　『小言~』韩紫宸转过身来，捧着她的脸，痛心地说道：『小言，听着，我们是兄妹，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妹，即便再深爱，也不能在一起，血缘不允许，伦理道德不允许，这个社会不允许。你知道吗？』
　　『我不管什么狗屁血缘和伦常，更不管别人的观念目光，我在乎也只有你一个人。』韩紫言激动地说道。
　　『可是，你让爸妈怎么办？因为我们，遭受别人说三道四，异样的目光，受人鄙夷。小言，我们为人子女，不应该只顾着自己，应该多为父母想想。』韩紫宸握紧了她的肩，苦口婆心地说道。
　　『就因为这个，你才和那个女人一起，目的是想让我对你死心么？我告诉你，永远都不会，只要有我在一天，我绝不允许那个女人进我们韩家的门，绝不。』韩紫言歇斯底里地喊道。
　　这时，一个身影推门而入，走到床边，往韩紫言脸上掴了一巴掌，这巴掌来势汹猛，差点把她从床上扇下来，红红的巴掌印，有一种火辣辣的痛感。
　　『不知羞耻的东西，这一巴掌是为了打醒你。』韩父雷霆震怒，怒火中烧。
　　『爸~』韩紫宸惊诧万分，马上把韩紫言护在身后。
　　『呵~从小到大，无论你如何生气，你都不曾打过我，这次竟为了旁人而破了这个例。』韩紫言痛心绝望地说道。
　　『那个不是旁人，是即将成为你嫂子的人。我希望你搞清楚一件事，这个家谁作主。岂能让你肆意胡来。你真的丢尽了我们韩家的脸面。太让我们失望了。』韩父痛心疾首地说道。
　　『嫌我丢脸，当初又为何把我生下来。倘若我没有出生在这个家多好。』韩紫言负气地说道。
　　『你这个忤逆女，看来今天我不好好教训你一次，你以后都不会学乖。小宸，你别护着她。她都被你们宠坏了。』韩父上前与韩紫宸拉扯，僵持不下。
　　韩紫言静静地下床，擦拭着眼泪，『那你就当从来没有生下我这个女儿吧。』说完，朝门口跑出去。
　　韩紫宸想追出去，追到门口，被韩父喊住：『让她去，我没有这种不知廉耻为何物的女儿。』
　　『爸，不管小言犯什么错，她终究是您的女儿。』韩紫宸平稳地说道。随即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