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欲盖弥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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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了药她就躺在床上，夏燕回来见她还没睡，“我把你吵醒了？”
两个人一间房，难免会有些动静，她摇摇头没有说话，
夏燕以为她没有力气，便洗漱去了，回来见她还在醒着，“你怎么了？”
纪田也推门进来，给她倒了热水放在床边，“好些没。”
她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夏燕上了床，试了试她的额头，“估计烧糊涂了。”
纪田问，“别真烧傻了。”
她幽幽地看了她们两个一眼，“田田，燕子，我好像真得病了。”
两个人异口同声，“我们都知道。”
她又叹了口气，“我说的不是这个。”
夏燕和纪田对视一眼，试探性地问，“相思病？”
她眼神幽怨，点点头，“好像是。”
夏燕和纪田笑起来，“我们也知道了。”
夏燕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我和田田都已经看出来了。”
田田点头，“你怎么突然开窍了。”
她虚心请教，“我该怎么办？”
纪田也掀了被子坐上来，“什么怎么办？”
她往里头挪了挪，“不知道。”
夏燕思考一番，“你想跟他来场惊天地泣鬼神的旷世之恋吗？”
她听到‘恋’这个字脸上一红，忽然后知后觉地想起，“你们俩怎么看出来的，很明显吗？”
沉默了片刻，她已经知道了答案。
纪田说，“不是你明显，而是我们俩了解你，你以前从来没有这样过。”
她问，“我怎么样？”
夏燕说，“会跟我们提起他，然后带着傻笑。”
她往被子里缩了缩。
纪田接着说，“偶尔会发呆出神。”
她往被子里缩了缩。
夏燕接着说，“每天放学的时候会往篮球场上看。”
她缩了缩。
纪田再接再厉，“看他的时候和看其他男生眼神不同。”
她整个人埋在被窝里，欲哭无泪。
夏燕问，“我们俩还以为你不愿意说，你自己不会今天才知道吧。”
她拉下杯子，脸上一片绯红，点了点头，“我需要冷静冷静。”
三个人看着头顶，纪田说，“有个喜欢的人挺好的。”
夏燕附和，“我也觉得你们俩挺有缘分的，他还救过你，简直天定良缘。”
她羞赧极了，“哎，他们明天有篮球赛，你们去不去。”
夏燕兴奋地问，“曹泽约你去的？”
约？她反驳，“是去给一中长脸的。”
纪田摇头，“这是单独相处的好机会，我们不去。”
她连忙恳求，“好姑娘们，别让我一个人去，还有魏紫建呢。”
夏燕想了想，提议，“那一起都去吧，给咱们学校的同学加油助威。”
她放下心来，“我该怎么办？”
纪田关了灯，黑暗里谁也看不见谁，“今天发生什么事让你意识到了。”
她心里明明有些苦恼，脸上却又忍不住笑，“我突然发觉我喜欢留在班里是因为他，很想看见他。”
夏燕吃吃地笑，“还喜欢和他在一起，是不是。”
她忍不住叹息，“还不如不知道。”
纪田搂住她，“为什么。”
她想了想，“怕耽误学习，怕相处起来没有以前自在，也怕他不喜欢我，也许我是怕弄巧成拙，还不如从前了。”
纪田安慰她，“其实意不意识到这个问题你都是喜欢他，就当做不知道就好了。”
夏燕问她，“你就不想和他在一起？”
她不能否认自己的感觉，“这个时间不太对。”
纪田问夏燕，“燕子，要是你呢，会怎么样？”
夏燕思考一番，“也许，我也不会说出来吧。”
纪田说，“我也不会说。”
她笑笑，“人以群分果然是对的。”
纪田有些好奇，“那你不想让他知道，也不想知道他的想法吗。”
“不太想，说出来之后不一定比现在好。”
夏燕很同意，“犹抱琵琶半遮面才有意境，你以后呢，见了他怎么办。”
“随遇而安吧。”
聊了一会儿，纪田回了自己的房间，她很快睡去。
第二天上午八点多，几人通电话确定了时间，曹泽和魏紫建九点钟来接她们。
她走在夏燕旁边，有意无意和曹泽保持了距离，刚出发就连连打了几个哈欠，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站到身边，“没睡好？”
夏燕和魏紫建纪田聊得欢喜，她只好认了，擦了擦眼角上的雾水，“可能是吃了感冒药，睡得有些沉。”
他递给她纸巾，“公交车上可以睡会儿。”
从始发站上车，她率先选了最后面靠窗的位置，夏燕和纪田无情地忽视了她，他很自然地坐在旁边，像是本该如此。
她望着窗外，不自觉地笑了笑，车子发动起来，有些让人犯困，她闭上眼有些睁不开，身边有他坐着让人格外安心。好在冬天穿的厚，靠了窗户也不觉得难受，只是后面摇晃的厉害，始终没有睡沉，迷迷糊糊听他说，“靠在我肩膀上睡吧。”
困意瞬间不翼而飞，她一个机灵醒过来大脑清明异常，揉了揉眼睛，“你还要打篮球呢。”
他从包里拿出一个保温杯，“我没那么脆弱，这是热水，新杯子。”
她直直地看着他，眼神毫不躲闪，“给我的？”
他点头，“你生病了我不应该让你过来。”
简单的粉色保温杯，她有理由怀疑这是专门给她买的，“你是不是图谋不轨，快点坦白从宽。”
他一笑，“算是吧。”
她想从他脸上看出蛛丝马迹，但关心则乱，丝毫没有头绪，“看你表现，也许，我会答应的。”
他能从她眼里清楚地看到自己的身影，没有别的存在，他错开她的视线，望着窗外，“我要是有非分的要求呢。”
他是不是在尴尬？她微微凑上前去，发觉他的眼神有些躲闪，伸出手指勾住他的下巴，她忍不住调笑着，“这非分的要求还是我来提吧。”他的眸光在瞬间从远处流转到她的眸子里，她吓得收回了手，心脏几乎要蹦跳出来。
他声音微微低沉，“你提吧，我不会拒绝。”
她望向窗外，迅速转移话题，“还有多久到。”
“十分钟左右。”他看着她侧脸绯红，红霞直爬到耳垂。
“现场女生的分贝是不是能杀人。”F市日新月异，路边的店铺新旧更替飞快，原先熟悉的路渐渐变得陌生起来。
曹泽唇角溢出一抹浅笑：“差不多。”
她终于回过头来，“那我会不会有去无回。”
他笑笑，“有我呢。”
窗外的行道树迅速倒退，她笑了笑，“我觉得你更会有去无回。”
他挑了挑眉，“我每次都能死里逃生。”
“那也挺危险的。”
“这次你来了，是不是可以出手相救。”
她考量地看着他，“你挺会开玩笑的。”
他不以为然，回答得很机智，“我情商和智商差不多高。”
她笑着点头，“双Q美少年。”
“谢谢美少女赞赏。”
她举起杯子，“你这礼尚往来的赞美我收下了，杯子也收下了，为了回报，等会我一定免费为你呐喊一下。”
到了体育馆，里面早已人山人海，分为两派，一中和三中的学生在中间一分为二，两边各是横幅写着助威的话，她没想过这场篮球赛会这样受到关注，好在曹泽和魏紫建给他们留好了位置，在第一排。
球赛上午十点半开始，她们坐在台下，周围吵嚷不休，说话都要大声，夏燕扯着嗓子喊，“这么多姑娘，都来干嘛啊？”
她回头一看，有五分之三都是女生，更有甚者还有人举了球员的横幅和牌子，她一眼看到写着‘曹泽加油’的牌子，而且不止一个。
纪田惊讶不已，“你们看，居然有他们俩的名字。”
夏燕早就看到了，“怪不得魏紫建平时这么臭屁。”
因为坐在第一排，她可以清晰看到地穿着5号蓝色篮球服的男生，身形笔挺，头发简短干净，在认真听教练说话，偶尔认同得点点头。不是第一次见他穿篮球服的样子，比平时穿校服时多了些英气，原本觉得他应该一直是温和安静的，这样有些凌厉的模样竟然也很合适，隐约添了许多男人味。
像是有感应似的，他看过来，两人猝不及防地对上了目光，她从来不知道一个眼神能这样让人怦然心动，隔着篮球场跨越重重阻碍相遇碰撞，他嘴角扯了抹好看的笑，像是在说些什么，于是她回了个安心的笑，无声说了一句‘好好打’，不知道他是不是感觉到。
哨声尖锐地响起，场内先是安静，随即一片尖叫沸腾，有‘一中加油’和‘三中加油’的叫喊声此起彼伏地响起，置身其中，这样的兴奋很容易被感染，她也忍不住激动起来。
夏燕跟着一起大喊，“曹泽加油，魏贱人加油！”
眼神像是粘在那个如风的人身上 ，奔跑，跳跃，运球，投篮，一气呵成，身后的尖叫声刺激得心脏狂跳，夏燕偷偷在她耳边道，“眼睛都看直了你。”
她在夏燕面前从不掩饰自己，回头一笑，然后专心致志地看篮球比赛。
这笑意不似平时那般清浅，带着少女怀揣心事时的欣喜和羞涩，说不出的好看，夏燕凑在她耳边，“曹泽要是看见你这笑，肯定能再多投进几球。”
她继续追逐那个熟悉的身影，默默为他呐喊。
中场休息，所有人都大汗淋漓，一月初的天寒意浓重，屋里虽然开了空调，但是空间太大，并不怎么暖和，她看着坐在凳子上擦汗的人，有点担心，这样怕是会着凉。
夏燕在一边怂恿，“过去给他送瓶水啊。”
她果断摇摇头，“我怕成为众矢之的。”
纪田表示赞同，“我觉得也是，安全第一。”
夏燕唏嘘，“她们都是来凑热闹的，你怕什么，你看，你不送有人去送。”
她看到他身边果然有几个女生围绕着，不知说了些什么。
夏燕扯了扯她的胳膊，“他往这里看了，哎呀，我跟你一起过去。”
她对上他的视线，明明想要躲开，却觉得这目光珍贵至极，一点也不想错过。
夏燕在一旁着急，干脆拉着她走了过去，她无奈得走过去，站在一群队员身后避开观众席上的目光，递了一瓶水给他，“喝点水。”她看到地上的好几箱矿泉水，瞬间想要找个洞钻起来，这个理由真得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他笑着接过水，她见他喘息依旧粗喘，篮球服因为汗水变得色泽深重，忍不住说，“你披着衣服。”
他果真依言披上了衣服，“你刚才给我加油我听见了。”
她刚想说自己并没有喊出声，旁边的队员往这边看来，脸上的笑意有些暧昧，有人开口问道：“阿泽，你女朋友？”
她慌乱摆手否认，“他是我失散的哥哥。”
他们起哄，“阿泽从来不理其他姑娘，倒很听你这个失散的妹妹的话。”
她笑笑，“各位师兄师弟和同学们，底下都是自家兄妹，尽情发挥，我去给你们加油了。”夏燕仍在和魏紫建说话，她独自回到了观看席。这是两人之间第一次明确出现这个直接大胆的词语，如同揭开两人之间隔得那层帷幕，欲盖弥彰的轻纱终于卷起，露出彼此之间流动漂浮的情愫，无处可藏。
意料之中但仍旧让人喜出望外的胜利，几人心情大好，因为是周末，决定一起庆祝一下。
魏紫建和夏燕纪田聊得火热，她只能依着他们走，沉默着和他保持距离，虽然这距离显得有些欲盖弥彰。
走着走着，她发现身边再次变成了他，他嘴角噙着淡笑的弧度，微微低头，小声说道，“他们是开玩笑。”
她惊恐他的洞察力，“我并没有在意。”
他挑挑眉，“你今天都不怎么待见我。”
“有吗，我都看了你半天了。”
“你一直在看我？”
她指指天空，“天气挺好的，你女生缘也挺好的，横幅那么大，可以拿回去裱起来。”
他笑起来，“我倒没看见横幅。”
想说的话没了踪影，她笑着问，“你饿不饿？”
他见她笑了，心也跟着轻松起来，“有点。”
“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怎么？”
她慷慨说道，“庆祝你们旗开得胜，我们决定给你们俩补点山珍海味。”
魏紫建听见吃的大喜，连忙走过来，“小妮妮，你怎么这么好啊。”
夏燕抱臂哆嗦，“这么冷的天，你能不这么恶心吗。”
她无奈地说，“你是选择性顺风耳罢，这样也能听见。”
魏紫建抬起手臂，她下意识躲闪到一旁，却撞在曹泽身上，他伸手握住她的胳膊，她站起来，对魏紫建说，“我只请吃饭，不请吃豆腐哦。”
魏紫建瞪大了眼睛，片刻后哈哈大笑，“小好，你这么嫌弃我，我会很伤心的。”
她指指身后的夏燕，“我怎么会嫌弃你，不过疼你的人这么多，不差我一个，燕子，就交给你了。”
夏燕冷眼看他，“田田，交给你了。”
纪田笑起来，“曹泽，还是交给你吧。”
魏紫建可怜巴巴地看着曹泽，他微微含了笑意，丝毫没有考虑的余地，“拒绝回收。”
三个女生乐不可支地看着魏紫建，他想了想，“小好，我不吃豆腐，只吃饭行不行。”
她看着他终归于心不忍，“行行行，中午就赏三大桶米饭给你。”
夏燕难得打圆场，“那我中午就赏你三大桶水吧，免得你噎死。”
魏紫建走到曹泽身边，“阿泽，我不跟他们玩了，她们好恐怖。”
曹泽直接忽略他，“如果你们不介意，中午可以到我家吃饭。”
魏紫建很是开心，“你们有口福咯，阿泽很会做饭，正好我可以在家看看篮球赛。”
夏燕否定他的设想，“不要，我要看动画片。”
“你太幼稚了吧，多大了还看动画片。”
夏燕毫不留情，“你也得了吧，看篮球赛就能当乔丹啊，一身臭汗离我远点。”
魏紫建居高临下地看她，凑到很近，“我就不，你居然还知道乔丹？”
夏燕抬起下巴，笑道，“我还知道你成天都很臭屁呢。”
两人争论不休，一路打打闹闹。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欲盖弥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