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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Chapter22 ...

  •   得了前次的教训,纪安然决定一个人出门购物,再三叫苏远辰楼湛放心,好歹国际通用语言她也是会的,好歹外面地点广告牌都是汉字写的,实在不行她还可以打电话来叫苏远辰接她。
      一个人走在陌生的街道是一番独特的滋味,像是背着包流浪的感觉:独自吃饭,独自逛商场,独自喝奶茶。在拥挤人潮中,将心情放轻松,不用担心归程。
      如果不是付不起shopping的现金,这次旅行就完美了。
      纪安然看着眼前的大包小包,几乎是一天的收获,排了一小阵子的队,腰酸腿软地磨蹭到收银台,却发现钱包里只有一些零钱,远远付不了这些东西的账单。而苏远辰塞给她的那张银行卡,忘记在了另外一个包包里面。
      她把自己的包翻了个底朝天,仍然只找到自己在国内用的银行卡,不禁哑然失笑。
      正要站到一边去,一张卡递了过来,黑色的西服袖口闯入纪安然的视线,她闷不作声,抬眼去看是何方神圣。
      像是被饭团噎到,纪安然迟疑了几秒,推说:“不用了。”
      路谦站在她身侧,唇角弧度优雅,眉宇间却没有丝毫笑意,似是有些一筹莫展。被他这样的眼神看住,纪安然心里一阵慌乱,只差没有落荒而逃。
      纪安然绕过人群,朝对面的电梯走去,只听见路谦对同行的人说了一句“麻烦你了”就跟了上来。她一心要甩脱他,朝着人多的地方钻,低着头一直走步伐更快了些。
      她将自己挤进电梯,像鸵鸟一般拱进最里面的角落,埋头不再看外面。
      周遭人潮里起了小小的波涛,从两边动了动,纪安然看路谦走过来的身影,眼里惊骇连连。
      电梯里这么多人,她能看清的只有他一人的脸。
      如此喧嚣嘈杂的场所,他的脚步声却一步步踩在她的心头。
      路谦如愿地挤到了纪安然身边,她想无视他,心里却早已乱成一团麻。
      纪安然听到他在耳边叫她的名字,声音一如从前:“安然,你换发型了?”
      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去看他,她发着怒:“你跟踪我?”
      不然,他们在异域他乡同一时间地点买单的时候相遇是一种什么概率?
      路谦在她耳边说:“安然,我只是想见你。”
      “可是我不想见你!”
      “安然……”
      她捂起耳朵,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姿态。
      路谦耐着性子,掰开她捂住耳朵的双手,一张英俊的脸凑到了她的跟前。
      纪安然以为路谦是要吻她,别过头去,恨恨咬牙:“路谦,你滚开,我不想再看到你,不想再跟你有任何联系!”
      路谦制住她仍想去捂耳朵的手:“安然,你听我说好不好?”
      纪安然的手脚被他压制住,见电梯里的人都看着他们,也有些尴尬:“你放手,这里是在公共场合!”
      路谦没有得寸进尺地做出下一步的举动,却也没有放开她:“你真的就为了躲我,万里迢迢来日本?”
      纪安然警觉地注意他的动作,闷哼一声;“我现在跟苏远辰在一起过得很好,你又跑来做什么,少在这里焚琴煮鹤!”
      “你跟苏远辰在一起过得很好?”路谦重复了一遍她的话,上半身朝她倾得更厉害,将她困在电梯与自己之间,朝她耳朵里吹出温热的气体,声音请起来却似有些愉悦,“安然,你骗我。”
      纪安然被路谦弄得很痒,摇了摇头,仍旧躲不开他,涨红了脸,气急道:“我骗你做什么!”
      路谦悠然不迫:“安然,我上次看到你们了,苏远辰还是跟楼湛在一起,他们都要结婚了。”
      他果然看到了,纪安然的借口被戳穿,骤然有点儿不知所措。
      电梯升到顶层,暂时的失重感,门开了之后出去了许多人,剩下寥寥无几的人瞅见这状态,也纷纷避之。
      “喂……”
      纪安然想了想,自己似乎没有什么理由把出了电梯的人又叫了回来,可是听到眼前的路谦威胁意味颇重一声冷笑,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去面对这危险人物。
      路谦问她:“安然,你为什么要骗我,躲我,还要拿苏远辰来当挡箭牌?”
      纪安然咆哮着说道:“我没有骗你躲你,全世界都知道我喜欢的是苏远辰!你怎么样那是你的事情,你有钱有权,你就有权力对我做那些事情么!路谦,我又不是你的专属物品,你无权管我跟谁在一起你知道么!你这个混蛋!”
      都是平日将前因后果思来想去,此时发泄起来才如同黄河奔腾不绝。
      路谦眉头越皱越深,当眉头拧成一个川字的时候,却反而绽放出一个苦涩笑容:“安然,你这张嘴啊……”
      随着电梯的下落,他与她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身体贴合成一条默契的曲线。
      纪安然发泄得不够酣畅淋漓,又被他困得难受,不想他竟然丝毫不为她的言语所动,她几乎是狂怒着使出浑身力气去推路谦,不过把他推开半分。纪安然慌不择路,拽起挎包就朝路谦身上砸过去:“你为什么还不肯放过我,又要来招惹我!”
      纪安然的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下来,咸咸的液体泡得路谦心都软了,却因为听到纪安然最后的那句话骤然爆发,放开了她的手死死抱住她,任凭她如何动弹,他都不放松一分一厘。
      路谦感觉到纪安然因情绪激动而起伏的胸口,拍着她的后背轻声安抚道:“安然,是你误会了,我没有做任何报复你的举动,安然,你还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即使是我自己受到报复,我也绝不会将任何报复加诸于你的身上。”
      她却一星半点也听不进他的话,只顾在他怀里嚎啕大哭:“你滚!我再也不想看见你!”
      纪安然的话就像坚冰,笔直刺入路谦的胸口最柔软的地方,令他窒息了一瞬。
      路谦隐忍着眼中的痛色,将紧紧抱住她的手一分一分松开,仿佛是风雪夜归人贪恋炉火的暖度,却不得不再次离开。
      他的薄唇间言辞淡淡:“安然,我只是想告诉你,我这次专程来找你,只是因为喜欢你,并且从来没有想过要把你当做我专属的物件。我讨厌苏远辰,是因为我吃醋。因为你最美好的年华里,只有他没有我。”
      纪安然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只是毫不犹豫推开了路谦,一路低头落荒而逃。
      路谦从电梯里出来,同行人的拎着大包小包在电梯的出口等他,他脸色疲惫,兴致索然地接过:“谢谢。”

      门铃零星地响了两三下,苏远辰趿着拖鞋去开门。
      楼湛半天也没听见动静,有点儿担心地走出来看,入目是苏远辰的背影。他面前占了一个比他略高的男人,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站在玄关默默对峙着。楼湛觉得这气氛有点儿不对,快步上前,站在门口的男人手里拎着大小包裹,神情严肃地像是严阵以待商务谈判。
      是路谦。
      苏远辰看了一眼过来的楼湛,才对路谦一字一顿地说:“相信你知道,我跟安然都不会欢迎你。”
      路谦顺着他的话颔首:“我知道,这才是我来的原因。”
      苏远辰堵在门口不让他进来:“路总,我想我妹妹早就跟你分手了,难道你觉得你报复得还不够,一定要扰乱她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生活么?”
      楼湛默默站在旁边,目睹两个男人之间没有硝烟的战争。路谦有些尴尬地咳嗽一声,似乎有点儿难以启齿:“我们之间……有点误会。”
      他将手里的东西递到苏远辰跟前:“这是上回安然买的东西,我给她送过来。”
      “你跟安然见过面了?”
      路谦说道:“因为上次的见面我们彼此之间不算愉快,这才是我今天登门拜访的原因,我希望你们,能给我一个将事情解释清楚的机会。之后如何,安然自己选择,她如果是不愿意,我绝不会有半分勉强。”
      一直没有做声的楼湛劝了劝苏远辰:“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人家诚意上门来,总不好让人家空手回去吧?”
      “我记住你这句话了。”苏远辰只好请路谦进去,对着厨房的方向喊了两声纪安然。
      纪安然端着她的自制蛋糕进客厅:“哥,我似乎可能也许大概又失败了,你要不要做一次小白鼠……”
      后半截话卡在喉咙里。纪安然看见在面前安然入座的路谦,一瞬间的惊慌:“你怎么会在这里!我已经说过我们不需要再见面!”
      “安然……”楼湛握着她的手,安抚式地拍着她的手背,“冷静点,我说,先听他把事情说完好不好?”
      苏远辰坐在路谦正对的位子上,示意纪安然一同坐下来。
      她咬了咬牙拿心一横,才坐定:“你想要说什么?”
      “我很抱歉,那个时候一时冲动,吓到了你,但是我有必要告诉你,后来发生的一系列事情,都不是我干的,我甚至被蒙在鼓里。”
      纪安然双手十指交错,情绪渐渐平复下来:“我从前不觉得你是一个喜欢推卸责任的男人。路谦,尽管你在我面前总是隐藏着你的另一面,可是在我看来你至少敢作敢当,用不着把麻烦往别人身上推。”
      “你既然知道我是这种人,请相信我现在说的每一句话,我绝对没有推卸责任。”
      路谦的眼神太过执着犀利,以至于纪安然迫于压力不得不别开视线。沉默了片刻,纪安然颤声发问:“路谦,那么你知道这段时间我经历了什么么?”
      路谦掩起眼里的痛色:“施方将他知道的事情全部告诉我了。对不起,那个时候我不在你身边。”
      路谦从马尔代夫回来才发现联系不上了纪安然。施方将纪安然的事情悉数说与他听,路谦心头像是被食心虫狠狠咬了一口,疼痛得无以复加。他不曾预料,只是短短的时间里,纪安然身上能发生这么多事情,他为这段时间自己的作为深深后悔。
      他让她承受了生命中最疼痛的时刻,却不在她的身边。
      他甚至,不敢去找纪安然。
      这是路谦一辈子唯一的一次胆怯。
      每天处理完公司的事务就在施方名下的酒吧里酗酒,一蹶不振。施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路谦从颓靡中劝退出来,也不忘记警告他“再不快点追,你的小美人就要跟别人跑了哦”。
      纪安然说:“我曾经去你的公司找过你,可是你的秘书告诉我你在马尔代夫。难道你这么做……不是想让我体验孤立无援,只能求助于你,也只有你能帮助我的感觉么?”
      路谦讶异地看纪安然:“你太高估我了。安然,我从来不觉得,需要你放低姿态来找我我才会为你做什么。只要我觉得你需要,我会为你铺好前路。”
      纪安然不适合在谈判桌上与人周旋:“那么直入主题,你去马尔代夫那么久,为什么不给我任何联系到你的方式?”
      桌上杯子里的水升腾起来了雾气,袅袅然使路谦的表情在纪安然面前模糊不清。他的声音仿佛也带了湿意:“这是一个赌约,方珺跟我一起去马尔代夫度过我的生日。在这期间我们都不与外界有任何联系,补偿我当年对她的亏欠。然后,各自过自己的生活,从此不相往来。”
      苏远辰问他:“这么说你真的不知道?”
      “千真万确。”
      纪安然哑口无言,心里隐隐期待路谦说的全是实话,只是这种期待不足为外人道:“那么做这些事情的人又是谁?我以为是方珺,可是……既然她跟你在一起,不可能是她。我想不出来还有谁会这么做。”
      路谦说:“是我大意了。我以为她既然跟我一起,断然不可能做出什么举动,没想到还是被她在背后捅了一刀。”
      “事实是,在我告诉施方这一系列事情并且拜托他联系你的时候,所有的报复行为都停止了。”纪安然直视路谦,也许最值得质疑的地方,正是最容易被排除嫌疑的地方。
      路谦抿了抿唇:“我真宁愿你不要如此聪明。”
      苏远辰跟楼湛齐齐望向路谦,思考他话里的意思。
      路谦说:“那是因为方珺事先已经将事情交托给一个你绝对想不到的人。宋子穆,他是与你知根知底的朋友,所以他能清楚看到你们的一举一动。”
      真相渐渐浮出水面,路谦也已经在她面前洗白,可是心里的阴霾却越来越沉重,即使是十二级以上的飓风来袭也绝难吹散。
      “他……”苏远辰也难以置信,“子穆是我一直以来的好朋友,不可能会做出这么过分的举动。”
      路谦提及宋子穆的语气颇为不屑:“朋友?我以为你们律师会比我想象得更理智一些,而不是凭主观臆断去判断问题。在商场上没有永远的朋友跟敌人,在感情这个问题上也是一样。也许宋子穆起初并不想做出这些偏激的事情,但是如果他跟方珺拍拖上了,那就另当别论了吧?”
      纪安然华丽丽地喷了:“果然乌龟还需王八配。”
      路谦不对她的口舌做任何评价:“安然,事情的经过大体就是我说的这些,我希望我们还有挽回的余地。”
      路谦没有说出口,这次他的马尔代夫之旅,总算平复了方珺一直以来的不满,路谦半威胁半约定地告诫她日后再也不可干涉他的感情生活。
      客厅里余下三人的目光齐刷刷看向纪安然。
      纪安然想从苏远辰那里得到答案,苏远辰却还之以“你自己做决定”的眼神。纪安然心里直哼哼。其实仔细想来,整个过程里路谦唯一做的事情就是不在身边,可是这么轻易地被他劝回来,自己一直以来的骄傲矜持还有分量可言么?纪安然暗地告诉自己一定要端着点儿。
      她斟酌着言辞:“路谦,我……一直以来误会你……或许我真的错了……我不喜欢你的太霸道,又误会你这么久,我们之间或许真的缺少某种默契……我不知道我们日后会怎么样发展,但是我想我需要时间来整理心情。”
      路谦沉吟片刻:“那,我等你。”

      苏远辰跟楼湛送路谦出门,纪安然根本都没有起身,端着桌上自己的杯子发呆。苏远辰从玄关回来:“安然,别多想了,早点洗洗睡,嗯?”
      “嗯。”敷衍地答应着,瞬即抬起头,“远辰,你觉得他刚才的话可信么?”
      楼湛问纪安然:“你还在怀疑什么呢?我今天可算知道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如果路谦只是想报复你,他怎么会亲自到日本来向你开诚布公地请求你的原谅?”
      纪安然木然以对:“那我该怎么办?”
      “想想他平日对你的好,至于以后的事情……相信上天早有安排。”
      “楼姐姐你要不要说得这么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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