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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Chapter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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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先给纪安然打过招呼,所以路谦尽兴而归的时候已经凌晨一点了。他蹑手蹑脚地开门,刚推开一个小小的罅隙,光线就涌入视线之内。
客厅的灯竟还大亮着。
路谦皱了皱眉,在玄关换好了鞋,视线就落在正对着电视的沙发上。电视里的节目还在播着,人却已经睡着了。
路谦不禁莞尔了一瞬,踮起脚尖走近,凑过去静静凝望她的睡颜。
纪安然侧卧在沙发上,长长的睫毛覆盖下来,双手抱着一个抱枕,许是嫌冷,身体微微蜷起。
路谦轻手轻脚地去找来一条毛毯盖住她,这举动却惊醒了她。纪安然畏光一般眯起眼睛,斜斜看向眼前的男人:“我睡着了?几点了?”
“继续睡吧。”
路谦将手抄向纪安然颈下跟腰下,作势要将她抱起来,纪安然半梦半醒之间含混道:“咦,你今天回来好晚。”
他低下头轻声问:“你是在等我吗?”
“嗯,我有话要跟你说。”
“有什么话明天再说不行吗?看你都困成这样了。”路谦哄道,低头的时候被纪安然闻到他身上的酒精味。
纪安然实在是困了,竟然不知道自己怎么上了床。第二天清早刷牙的时候才在洗手间撞见了路谦。
“路谦,何雅婷那个事儿,是你捅给报社的么?”纪安然淡淡开口,一边挤上牙膏。
路谦凑过来,嘴里含混不清,但是目光经过镜子的折射抵达纪安然:“我只是找人将事情澄清了一下,这些小事,哪儿用得着我亲自动手?”
“哦。”纪安然不置可否,声音有些闷闷地,像是一大早起来就没什么力气。
“你昨晚想说的就是这事儿?”听她语气不对劲,路谦挑了一下眉毛。
纪安然想了想,吐掉满嘴牙膏沫子:“我妈让我元旦回家。”
她望着路谦,说不上为什么,眼神里有隐约的期待。
路谦却似乎并不意外,只点头说应该的。纪安然疑惑地看了他一眼,路谦调笑道:“难道你是想我元旦跟你一起回去过?”
纪安然摇了摇头,却不再作声。
路谦觉得她一早起来就有些古怪,但是匆匆出了门,只说再打电话给她。
纪安然一直觉得陪自己的妈妈跟苏远辰的爸爸一起过元旦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可是对她自己而言,这个元旦却过得并不愉快。
因为回家以后发现了家里的不速之客——宋子穆。
苏林接纪安然回家,纪安然敲开门,正打算扑向自家娘亲的怀抱,迎面看到的却是宋子穆,登时脸色就冷了下来。苏林看见他们俩这架势,连忙从中圆场,叫纪安然先坐下休息。宋子穆给她端茶倒水,纪安然只冷眼看他,根本是懒得搭理他,连他端来的水她都不接,直接起来自己起身去倒。
苏瑾从厨房里出来,知道这俩孩子还在闹别扭,心里就不大痛快:“安然,怎么子穆给你倒水你还不乐意了?”
“谁让你到我家来的!”纪安然看也不看苏瑾,瞪视宋子穆的眼光冷如寒冬。
“你这孩子!”苏瑾拉着宋子穆坐下,“我请子穆来做客的,你跟子穆也处了两年朋友了,都熟到快成一家人了,一起吃吃饭怎么了。”
“谁跟他快成一家人了?我们早就分手了!”纪安然说得干脆利落,看见自己妈妈的脸色蜡黄了一下,连忙补充道,“妈,您再这么操心得老得多快!”
“别瞎说,难得遇到子穆这么一个肯容忍你的,你还嫌这嫌那!子穆这孩子我们都知根知底,你跟他在一起我才放心。”
“妈,我上次在医院不是给你说过我们分了吗?现在他有女朋友,我也有男朋友,您还在这儿撮合我们,这不是乱点鸳鸯谱么?”
在一旁的苏林也搭腔:“我们过来人不就是喜欢瞎操心么,可是呐,还不是希望你们过得好?上回子穆的妈妈来咱家,希望你能再给子穆一次机会。安然,我们虽然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儿,但是有什么话好好说,啊?”
“苏叔叔你怎么也跟我妈一起起哄呐!” 这完全就是几个人的混战,纪安然俨然是众矢之的,宋子穆被俩家长帮腔如虎添翼。纪安然叫苦连天。
不过从头到尾纪安然对宋子穆的歉疚心理早就消失得一干二净,她往客厅居中的沙发一坐,俨然是女王之姿,眼光狠狠刮向宋子穆:“子穆,你怎么就不给我妈还有苏叔叔说说你上次是怎么误会我来着?你打的我现在还疼着呢!”
“什么?”苏瑾狐疑地看着宋子穆有些讪讪的神情,才知道宋子穆跟纪安然还有这么一出。
“安然,上次,我真的很抱歉……我一时冲动,只要你这次能原谅我,我做什么都可以。”
“真的做什么都可以?”纪安然顺着他的话逼问,“那好,你给我从我家滚出去,从此不要再见我!”
“安然!”宋子穆看纪安然的神情真切诚恳,苏瑾打算说话,被苏林拉着走开了。
纪安然说:“宋子穆,你打我那一耳光,我可以不计较,你跟何雅婷无论怎样在我面前恩爱,那是你们自己的事情,毕竟……当初是我错,不该招惹上你。但是你上次的作为让我知道我们之间连最基本的信任也没有,你让我还怎么跟你继续?况且,在雅婷已经为你打掉一个孩子之后,你又回过头来找我,你他妈还是男人么?”
纪安然平日看似没心没肺,这时面对着宋子穆,才知道自己原来还在意过,所以才有这么多的怨言。
如此犀利的言辞,句句不留情面,句句如刀似剑,直穿入他的心底,透凉。流着血的却是纪安然自己的心肺,她狠狠吸进一口空气,才发现自己的双肩居然在微微震颤。
宋子穆从不曾察觉,他将她伤害得这么深,却是以爱的名义。
以为是她欠下的情债,果断地报复,本以为是酣畅淋漓的痛快,到头来只余了一场心痛。这短短月余的纠结,已经将先前的缱绻一扫而空,竟然再也回不到了过去。
宋子穆颜面上浮现出薄薄的凄惶之色:“安然,对不起。但是,我跟雅婷之间,并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
纪安然咄咄逼人:“你们做了什么与我无关。雅婷的手术是我亲自陪她去做的,这你有什么好否认的?”
“如果这是真的……那孩子……也不是我的。只有这件事情,请你相信我。”
“子穆,在我最需要你相信的时候你是怎么对我的,如今要我相信你,你觉得我会遂了你的意?”声音里都透着刺骨的凉意,是因着被伤了三分,才有这七分的伤人。
她说:“你走吧,我求你了。我惟愿我们不再见面,才能将那些事情从脑子里删掉。”
再说下去也是无益,宋子穆怔怔看了她几秒,忘记了跟两位家长告别,直接走了出去。
苏瑾跟苏林从房里出来只看见宋子穆的背影与纪安然落下来的眼泪,面面相觑着。苏林关好门,抚着纪安然的头发:“坐下歇会儿,我跟你妈去做饭。”
纪安然在家里陪俩家长,路谦那边是忙得不可开交,他忙里偷闲给纪安然打电话发短信,互相寒暄调笑,纪安然只是不提跟宋子穆又见面的事儿。
家里正好来了客人凑成一桌麻将,纪安然就作壁上观,时不时端茶倒水,很是乖巧。
正要散场的时候路谦的电话就进了来。纪安然躲到一旁去接电话,正被出来倒水的苏林瞅见,微微笑着看纪安然:“安然,是不是你那个姓路的朋友?什么时候带回来给我和你妈看看?”
老太太就不乐意了:“我见过那个路谦,人倒是不错,不过不适合咱们安然。”
纪安然听电话,懒得跟他们起争执。
路谦磁性的男性嗓音传到纪安然耳边:“安然,几天不见,可想我?”
纪安然“嗯”了一声,令路谦略微有点儿不满:“不想?那我可走了啊。”
“你在哪儿?”
路谦报出了一串地址,纪安然一听,可不正是自家楼下?反问道:“你怎么来了?”
“想你了,方便下来么?我看看你就走。”
纪安然来不及换鞋就冲了下去,自己老妈在身后喊什么也顾不得了。路谦见她下来,淡然一笑:“我像不像跟女士偷情的骑士?”纪安然一撇嘴:“骑士不是该手执玫瑰爬窗台么?”
玫瑰从路谦的身后变出来,递到她跟前,散发着夜的芬芳。
纪安然不愿意承认,却心甘情愿地沉溺在路谦的吻中。
这一幕又正好被下楼倒垃圾的纪妈妈和苏爸爸瞧见。纪妈妈手里整袋的垃圾掉到了地上,哐当一声响,惊醒了纪安然。四双眼睛彼此对望,免不了尴尬,纪安然脸上红了红,想抽回被路谦握着的手,哪知道却被握得更紧。
四人中最从容的反而是路谦,他有如神华内敛的武林高手,唇边牵出一丝优雅浅笑:“伯父伯母好。”
纪安然脸红到了脖子根。
她就差没躲到路谦身后观察家长们的眼色,路谦却率先朝苏林伸出了手:“我叫路谦,是安然的男朋友。”
“你好。”苏林也向他伸出手。两个男人的手交握在一起。苏瑾脸色不善。路谦却越发和颜悦色:“今天我朋友的聚会,我想过来邀请安然一起去。”
苏瑾白了路谦一眼:“这么晚了你们还聚会?”
苏林连忙斡旋:“我们那会儿,这个点儿聚会也才刚刚开始吧!”
“就你唱红脸,黑脸都留给我了!”
纪安然这才转动着眼球:“这么说妈妈你答应啦!”撒欢地拽着路谦就离开。
路谦是在来接纪安然的途中才知道自己家里有一场party的。
施方那家伙估计是在外面拈花惹草了,没准儿还惹上了不该惹的主儿就跑他这里来避难,还美其名曰约了几位朋友在路谦家里小聚一会儿。虽然有点惋惜跟纪安然的二人世界被破坏,可是却换来了名正言顺的借口。
施方在电话里说“顺便带上你的小美人”,路谦就直接按了挂断键。
路谦住的是汤臣的房,从客厅就能看到整个江滩,秋水连波,江风轻扬,万家灯火,别是一番风致。可惜上回纪安然无福消受这份风雅。
此时纪安然站在路谦左边,门一打开,一人宽的缝隙里就探出一张脸。狭长的眼角微微上挑,唇薄得像是三月梨花。这人虽然是在笑,眼里却半点笑意也无,纪安然看着他的脸怔了一瞬,路谦在一旁轻轻搂住她的腰,宛如武林高手送出一口真气:“安然,这是我朋友,施方。”
“这就是上次酒吧里那只迷途小猫么?”流氓就是流氓,不管到哪里都改不了痞气。
路谦将头抬起来,正好对上施方笑眯眯的凤目。不知为何,路谦今次却不如平日随和,施方敏锐地察觉到路谦眼里的警告,不动声色地退开一步,将路让出来。纪安然脸色尴尬一瞬,随即不以为意地一笑:“我现在真庆幸我遇到的是路谦,不是这位施少。”目光盈盈转动,望向路谦,他的嘴角竟也溢出一丝笑意。
施方将这一幕看在眼里,不再说话,做了一个极为夸张而绅士的“请”的动作。
下一刻,纪安然被眼前的景象震到,脑子里“轰”地一下就爆了。上次在这住的那一晚上,匆匆一瞥过路谦的客厅,与此时的视觉效果完全不在同一个次元。现在的场面实在是太火爆了。纪安然眼尖——也或许是那两人太明显,几人围坐在牌桌上,一名身着深红色晚礼服的女子跨坐在一个衣着整齐的男人身上,两人热情如火地互相耳鬓厮磨着,男人从女子肩头探出头看牌,被桌上其他人笑称江山美人两不误。
便有人跟着起哄,压根没发现主人的到来,纪安然忍不住后退了一步,后背撞上坚实的胸膛,脚跟就踩上了路谦的脚。
这才有人转过身,看见路谦邪魅一笑:“路少,那件事情我可已经办好了,有证人的妻小做人质,不怕抓不到蛛丝马迹,三天后新闻上必有吴霖自杀的消息。”
坐在男人身上的女人被打断了兴致,恹恹将杏眼斜向此间:“路少,这莫非就是你那新欢?这次使用什么手段弄到手的?嗯?”
如果说男人的那段话纪安然还云里雾里,女人话语里的轻佻显然惹纪安然不悦。纪安然瞪了路谦一眼,打算往回走,路谦便扫视着施方,一把抓住纪安然的手腕:“安然。”
凭着路谦的手劲儿,纪安然判断自己很难逃脱魔爪,可是她也不甘心这么被人甩着玩儿啊。头也不回,就听路谦回头问施方:“你怎么招呼了这么一堆人来?”
施方不以为然,搭上路谦跟纪安然的肩膀,将脑袋凑在两人之间:“怎么能说是这么一帮人呢?美女,你想不想了解路少的过去?就当是我送给你的见面礼,或者是新年的第一个惊喜?”
纪安然脸色阴晴不定,瞧瞧施方又瞧瞧路谦,心里想这还真是有惊无喜。
更有惊无喜的事情就是纪安然看见了人堆里的方珺。方珺没有看路谦,只看向纪安然的方向,将她的惊愕尽收眼底,以至于纪安然怀疑她不是从洗手间出来,而是一直蹲在某个角落观察自己的一举一动。
方珺笑里藏刀地说道:“小妹妹,你看,这些都是路谦的狐朋狗友,你觉得路谦能好到哪里去呢?听我一句话,路谦这个人,看上去谦谦君子,实则呢,用你们的话说就是腹黑,你驾驭不了的,还是趁早离开吧。”
方珺的语气极为傲慢,纪安然看向站在她身边的路谦,他还握着她的手腕,力道却一分分松懈下来,在纪安然看起来无疑是无法否认。
方珺接着颐指气使地说道:“你别以为我是在挑拨离间,这里的所有人谁不知道路谦当初是为了跟我在一起而逼死了自己的亲生父亲,又使得当初跟路氏联姻的夏氏一败涂地,从此在商场上销声匿迹?”
“他可以为了他的爱情牺牲掉周围的一切,可是现在的我还不是被她弃如敝屣?”
眼眸美艳如桃花,声音却尖利如巫婆。
纪安然的反射弧忽然变得很长,她明白地听见了方珺说的每一句话,可是却又觉得一句也听不明白。
如果说她上次一时痛快地过了嘴巴瘾,这次方珺的话却字字都像针一般,尖锐而犀利地扎在痛处,令她喘息不过来。怔怔望住路谦,想从他脸上分辨出方珺话的真假,可是路谦素来坚定、自信的眸中有一瞬间的游离,双目含着点几缕痛色,也像是正被人戳中了软肋。
这感觉像是从云端跌落,浑身不着半点力道,面朝着地面下坠。
纪安然目视着路谦抓着自己的手,目光里有三分狠厉:“路谦,告诉我,他们说的那个人不是你。”
路谦答了,他回答的方式就是将自己紧握住纪安然的手一根一根手指的放开。
整个客厅的温度像是骤然下降了,纪安然如坠冰窟。诚然,她也猜测过路谦不像平时所看起来的那么简单,她想要了解路谦更多的事情,这些事情路谦不说,她便不问。可是如今知道了,心里半分快意也无。
他的世界是她所从未相见过的,像是爱斯基摩的雪、莫斯科的夜,冷,黑,幽深,看不见前路,觉察不到温暖。
眉目不改的脸,只是表情有了细微的变化。笑容消退,唇抿得紧了一点,近在咫尺,纪安然却似看到了陌生的面孔。
从未有一刻如此,纪安然希望路谦能抱住自己,狠狠抱住,无论如何也不放手,用他的怀抱来取暖。可是纪安然看着路谦深锁的眉,明白了他放手的意思。
视线相触的那一刻,两人居然都是面面相觑,这次连施方也看出路谦是动了真怒,聪明地退开。
纪安然竟真的走了,不看他们余下的任何人一眼,蹬着鞋走出去。路谦追了两步:“安然,我们换个地方谈谈。”
“不了,路谦,你给我两天让我一个人想想,好么?”
她的眼睛明亮得不沾半分尘垢,在夜里像星光一般熠熠生辉。路谦从未见她这般郑重地对自己说过什么,一时竟然像情窦初开的小男生一样不知所措,只好顺着她的意思点头。
她纤瘦背影在风里越走越远,直到消失不见,路谦回到客厅,对客人们视而不见,坐进沙发里,一语不发。他知道这里的人都在看自己,可是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全然不想搭理这些损友。路谦静静点了一根烟,面前升腾起烟圈,他的视线在烟雾缭绕里变得朦胧起来。
施方最先闻到了帝王雷霆震怒的味道,率先站出来撇清关系:“不关我的事,嫂子一定要来登门拜访,我还能拦得住么?”
他对路谦的仗义,自然就是对其他人的不仗义。
路谦的声音像深海,即使是最平静地语调,也能激荡起海面的一阵飓风。烟燃去了半根,路谦才抬起头来看了方珺一眼:“方珺,你以为如果安然离开,我们就能重新在一起?还是说,你只是为了报复我?”
路谦的目光又冷了几分,他知道今天的这一幕必然都是方珺的策划,在他还有理智的时候他不想迁怒于其他人。可是纪安然就是她的理智,纪安然离开,就带走了他的理智。他在纪安然面前装了太久的体贴温柔,在面对方珺的时候已经耗得半分不剩。
方珺却不畏不惧,迎着路谦的目光,理直气壮地对答:“反正我已经被你打入了一次地狱,我跟你才是同一种人,食肉动物相互撕咬。刚才那个小姑娘却是只纸老虎,就算她嘴巴再厉害,她也不是能接受你的世界的人。”
“你倒是看得通透。”路谦冷笑一声,眸光像是荡漾着的红酒,“施方,你们先出去,这是我跟方珺的事情。”
施方如蒙大赦,恨不能两步跨出这低气压地带,朝其余几人打了手势,离开的时候步履都有些凌乱了。
“等等。”
没料到前脚刚踏出门槛,却还是被叫住。施方讪讪地回过头,眼神无辜地望向静坐着就能散发出杀气的路谦:“怎么?”
“这次的事情,我不会跟你们计较,但是下一次,你们如果有下一次,我们就不再是朋友。”
“我明白。”施方默默叹了口气,“路谦,你如果怨我多事那也罢了,但是别以为我帮方珺是胳膊肘往外拐,我只是不想看到你伪装得太辛苦,到头来却前功尽弃。既然是你看上的人,难道不是应该将你的过往一并接受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