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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一章 ...

  •   卡妙:
      “我听沙加说,你又逃课了?”为了不打扰其他人的休息,我搬了把椅子坐在宿舍外边,一边和经过我跟前去洗漱的同学点头打招呼,一边嚼着我的早餐和电话那段的米罗聊天。我们两个通常用短信联系,不过最近我觉得有必要好好教育一下他了。
      听我这么一问,他在那边呵呵呵地笑了起来。
      “还笑?!”我大声喊道,“刚开学几个月就逃课,你想怎么样啊?没人管你了是不是!!!”
      我的声音在空旷的楼道里传播开来,一时冲动让我忘记了这还是早上七点,是很多的懒虫还没有起床的时间。一个刚从水房出来的兄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端着脸盆愣愣的站在原地。
      “你不知道那些公共课有多没意思,”他在那边懒懒的声音,“只有沙加那种什么都能往里边装的脑子才总去听呢,我还巴不得在床上多躺会儿。。。对了,你跟他还有联系?”
      “那是当然!你是不是特后悔跟他考进一所学校啊?”我在这边冷笑了两声,“现在你整天做什么,都瞒不过我了吧?”
      “哦,其实我现在特庆幸没跟他考一个系住一个宿舍,”他打了个哈欠,看样子是刚睡醒不久,更有可能还躺在被窝里蒙着脑袋和我说话,“否则我这点儿隐私岂不是都被你知道了。”
      “混球,我不管你了,”跟他说话总是这么费劲,你一本正经地说,他就无所谓的转移话题,“我出去上自习了。你继续睡你的大头觉吧!”
      “哎,卡妙,”他在那边嚷嚷。
      “还干嘛?!”我不耐烦地说。
      “出门的时候多穿件衣服,”他的声音从刚才迷迷糊糊咬字不清,突然变得温柔百倍,“我听早上天气预报,你那边大风降温了,别着凉。”
      总是来这一套,让人不知道该用什么心情和他说话,我随口应了一句,“噢,知道。”
      “还有还有,”他又说,“多吃点儿好东西,那边要是没有跟我说,我给你寄过去。”
      每次的结束语总是这套,婆婆妈妈的,就像我住的是一个寸草不生的地方。我挑挑眉毛,“好啊,我要吃稻香村的点心,全聚德的烤鸭,爆肚冯的爆肚,小肠陈的卤煮,东来顺的涮肉,外加咱们常去那家的炸酱面!”
      “…………”
      “完了吧?”我得意的笑起来,这时候又有几个同学朝我投来异样的眼光,“老兄,你别总把我这里想象成重灾区吃不上好东西,好不好?”
      “嗯——”他若有所思,片刻之后说了一句险些让我把话筒扔出去的话。
      “其他几样寄过去就不好吃了,点心应该没问题……我一会儿就去给你买!”
      “喂!”我在这边急得直跺脚,“跟你开玩笑呢!!!!!”
      “嘟————”一片忙音。
      我举着话筒愣在原地……他不是来真格的吧?

      隔了一天的下午。我上课回来,刚跨进宿舍楼门,就被看楼的老大娘拦了下来。我心里一阵发毛,心想该不是今天抽查卫生我们宿舍哪位仁兄又没叠被吧?要说这年月,当个宿舍长真不容易,平时没人把你当个官,打水扫卫生的时候又总被寄予厚望。
      “卡妙啊,有你一个快递包裹,过来签收一下,”老大娘满面笑容的把我拉进传达室,桌子上放着一个高约半米的大盒子。
      看了一眼地址,心头一凉,该不是那家伙把自己寄过来了吧?这空间可够紧张的。
      “什么东西啊,还挺沉的呢,家里给寄来的?”
      “呃——是啊……,”应付了老大娘一句,我要说朋友寄来的还指不定会被误会成什么呢。我微笑着把盒子抱起来,里边确实够分量,然后在她和其他经过我身旁的人艳羡的目光中,爬回了三楼我的宿舍里。
      趁宿舍的其他人还没回来,我把盒子放在床上,用力撕开上边密封的严严实实的胶带——果然,这家伙真的把点心千里迢迢地给我递过来了。
      几乎是同时,我的手机嗡嗡的在书包里震动,来了一条短信。
      “包裹收到了么?”
      “刚到。你不是想让我一周不去食堂吃饭吧?买了这么多。”
      “不知道你平时爱吃哪种啊。就每样都让他们装了几块,你把喜欢的留下,其他的分给同宿舍的那帮饿狼不就行了。”
      “别想用几块点心贿赂我。期末那些课挂掉的话看我回去不修理你!”
      “我还真没那企图。不过我把沙加贿赂了,这下期末考试有保障了。哈哈:P”

      米罗:
      我真后悔当初怎么没和卡妙一起考去那冰天雪地的地方。如果,如果那样的话…………我现在也可以拥有这么长的寒假了。
      卡妙的寒假足足比我们多了将近两星期。也就是在我还要为了60分拼命熬夜的时候,人家已经收拾行囊坐上回城的列车了。真是幸福啊,真是美好啊,真是向往啊……
      “米罗,醒醒,别睡了诶!!!”
      大衣顺着脊背滑落下来,一阵寒风立刻穿透了我薄薄的毛衣,让我再一次十分不舒服的醒来。沙加拍拍我的后背,随手扔过来一个笔记本。
      “把这上边的都背下来就搞定了。”
      我没搭理他,而是站起身来径直走向前门,一脚把门踹上,然后在众人的注目中坐了回来,拿过笔记本随手翻了翻,尽管沙加的字迹十分清楚,不过还是有阵阵倦意向我袭来,“这么多……”
      “已经给你精简了,”沙加咬着笔尖,用白眼球丢了我一眼,“卡妙今天晚上的车吧?要不要我打个电话让他下车之后直接过来监督你学习啊?”
      高三那会儿被卡妙逼着背单词的情形,看来已经深入了我这帮老同学的心里。在沙加印象中,只有卡妙对我有这个耐心和震慑力。
      “哇,你也太不够兄弟了,”我正了正椅子,端端正正的坐在桌子前,“这不是害我吗?”
      话是这么说,不过,我已经好久好久没看见那家伙了。也不知道他胖了瘦了,黑了白了。
      “回想起来,当年他和你同桌的时候,把你管教的很不错哦,”沙加垂下头,拿着笔写写画画,“你那会儿至少还是老师跟前的好学生……”
      “现在不是吗?”我咬牙切齿的问。
      “现在有几个老师认识你!?”沙加合上本子,拧开桌子上的水壶喝了一口,“数数吧,你这学期才上过几堂课……没水了,我去接点儿。”
      沙加拎着水壶出去了。我反复想着他刚才那句话,越想越窝火。我把下巴抵在桌面上,两只眼睛盯着本子上的东西——果然是它们认识我,我不认识它们。
      一阵寒风又吹了过来,一绺头发耷拉下来,挡在我的眼前。沙加的书被吹起翻了两页,哗啦哗啦的。两个人影正堂而皇之的从我眼前走过。
      “随手关门,幼儿园老师没教过啊!!!”
      我大喊了一声,这年月大学生的素质怎么都这么差劲啊?!还重点院校呢?真他妈丢人。我暴怒,这帮连关门都不会的混蛋已经冻醒我好几次了,给他们关了一次又一次,就是没一个自觉的。
      被我喝住的家伙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放开他搂着的女生,往后退了几步,来到我跟前。
      “你丫再说一遍?”
      往上耸立的头发,染的黄不啦叽的颜色,一双小眼睛滴溜溜的盯着我。最恶心的是他那道一字眉,简直就是让我有一种想扁他的冲动。一张嘴就是一股烟味,看样子是刚从外边抽完回来。
      “幼儿园老师没教过你丫随手关门吗?!”
      即使是有女同学在场,我也不能给这种没道德的家伙留情面,正好让他女朋友看看他是什么货色。更何况我也不是好惹的,尤其是最近繁重的课业负担,已经让我嘴里长了一个大大的口疮,正愁这股火气没地方发泄呢。哼,本人今天心情够不爽,我还管定了呢。
      “教室这么大,谁让你守着门口的,你不会往后挪挪啊?”
      “哎~我还就喜欢坐第一排了,怎么着?”
      “呵,有你的,”黄毛扫了一眼我桌上的东西,“大一的啊?够狂呀。”
      “大一的怎么了?”
      “看来是没人教育教育你,”这家伙把两手往牛仔裤里一插,往教室后边看了看。这个时间还在自习室里看书的人并不多,一看到这个阵势,最后排的两个女生赶忙收拾东西走了。
      “有种跟我出来。”
      他转身走出了教室,我从大衣里掏出烟和打火机,跟在他身后。我还以为他顶多在楼道里跟我狂吠两声,哪知道他竟然把我带出了教学楼,来到附近的一条小道上。这小道两旁是银杏树和绿地,秋天的时候十分漂亮,当然这个季节什么都没有。附近没有路灯,所以胆小的和单独行走的学生通常会绕道一楼之隔的马路。
      我点着了烟,在寒风中轻轻地跳跳。奇怪了,我穿毛衣,他也穿毛衣,怎么他就这么镇定?
      “认识我吗?”
      “靠,当你是谁啊?”我一仰脸,吐了口烟圈,不屑的瞧着这家伙,“你脑门儿上又没贴着字儿。”
      “那我先告诉你,我叫拉达,”他往我跟前走了两步,看样子是来者不善,“过了今天晚上,见着我就绕着道儿走。”
      哈?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我把烟吐在地上,一脚捻烂了,“谁躲着谁还不一定呢。”

      那天凌晨两点,我坐在楼梯台阶上按着手机给卡妙发短信。他说在车上他睡不着,所以我就跟他聊天儿。我说我正学习呢,他果然不信。事实上,几个钟头前我确实还在教室学习,要不是拉达那个混蛋找我的晦气,我今晚就能把沙加给的重点都背下来了。
      楼下有脚步声伴着一阵塑料袋的动静,是沙加回来了,手里拿着刚从24小时药店买回来的棉球,紫药水,纱布和止痛化淤的药膏。
      “米罗,还是去医院看看吧,万一伤了骨头……”
      “就凭他那两下子?你也太看得起他了,”我站起来和沙加往洗手间走过去,那里至少还有面镜子。先前我之所以不敢自己去,是怕这幅灰头土脸的样子吓着起夜方便的兄弟——我刚回来的时候已经把找了我半天的沙加吓得够呛,这就是前车之鉴。
      “逃个课吧,也就算了,你怎么还开始开架了?”沙加一边给我处理伤口,一边埋怨我。
      “郁闷呗!”我回答说,手又忍不住兜里摸烟,找了个遍也没有,也许是刚才打架的时候丢在那条路上了。算了,反正我也很少在沙加跟前抽烟。
      “你知不知道那个叫拉达的是什么人?”
      “喂,你的口气怎么跟他一样?”我拧开水笼头冲着自己划了不少小细口的手背,“我干嘛非的认识他?”
      “他可是体育特长生,咱们学校柔道队的,大三有名的痞子。你没事跟他打架,这不是找死吗?”
      “就他?”我疑惑的看着沙加,确定他不是在跟我开玩笑,莫非是我打架得技艺又得到提升了?
      “怪不得咱学校老拿不了全国冠军,看来他们的训练水平也不怎么样,”我不禁还有点儿得意洋洋,特别是想起最后拉达捂着肚子连滚带爬逃走的时候。
      “高兴个屁,你以为你现在的形象好得了哪去啊!”
      我仔细对着镜子看了看,其实还行,除了眉梢的地方磕破了一块,脸上还没破相。最惨的就是我身上这件毛衣,像是刚从垃圾堆里拣出来的一样。
      洗手台上的手机滴了一声,卡妙的新短信又过来了。我刚要拿起来,却被沙加抢先一步夺走了。
      “手都肿成那样了,有短信也先放放吧,”他看着我的右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的手腕竟然肿起来了。而我的左手上,也满是刚涂好还没干的药水。
      “是卡妙的,”我解释说。
      “那你自己涂点药膏,我替你回,”沙加说着,递给我一管药,然后非常自然的按了打开那个键。
      就算是在手机屏幕蓝白色的背景灯映照下,我也看出来沙加的脸腾的一下红了起来。
      “这……”他的大拇指抖了抖,“还是你自己来吧。”
      “啊?怎么了?”我凑过去,沙加把手机高高举在我眼前。
      [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离你越来越近,我也越来越想你。先前说要等你考完试,可是我发现,我不能忍受和你在一个城市还不能见面。我想见你,有很多话想和你说……]
      “呃——————”我轻轻取下他手里的手机,“还是我来吧。”
      我转过身飞速按下了几个字,发送出去,然后长长出了一口气。
      可是我的身后,从刚才就保持着诡异的安静。我抬起头,从镜子的反射里望着沙加的脸,我看到他也在看我。
      就在这个时候,洗手间里的声控灯熄灭了。
      “是……”沙加似乎在努力组织一个疑问句,“你们……”
      好吧,该面对的早晚都要面对。
      “是你想的那样。”我斩钉截铁的说到,不等他把话问完。
      “什么时候?”
      “去年。”
      “是吗……呵呵,我们都以为就你们俩,没把脑仁打出来已经是奇迹了呢……”
      “坦白说,”我擦好药膏,把洗手台上的东西收拾好,“我们也都没想到会到这一步。”
      “好吧,你平时怎么玩儿,我不管,”沙加幽幽地说,他走到门口,灯又亮了,“但是,别拿感情开玩笑……”
      我对着镜子里的沙加微微一笑。用力地点了一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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