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决定是你了》青菜炒橘子

25、第十三回（上）

　　我恢复自由之后，终于在人群之中再次和顾盼晨汇合。
　　“小姨，刚刚你去哪里了？吃着吃着，你就不见了，吓了我一跳！之后到处找不见你。”顾盼晨见到我的时候还在不停地吃，真是佩服他的战斗力。
　　“没什么，就是被一个精神病人缠住了，不过他好像已经康复了。”我说完这些话，感觉自己都变得神经兮兮的了。
　　顾盼晨完全没听出来这是在开玩笑，一本正经地问我为什么精神病人能进到婚礼现场，惹得我脑子发懵。
　　新郎新娘换了便于行动的晚装出来，四处找人敬酒。
　　段少棠此时也和段思佳汇合，回到段家的方阵去了。
　　段思文和顾便妍去向二哥段少棠敬酒。段少棠脸色甚是难堪，却又强装镇定，一副肾虚的样子，强挤出一丝笑意。
　　我当时并不知道段少棠为何如此紧张他三弟的婚事，这可不太像他的风格。他向来天不怕地不怕，天塌下来，他略是小计，就能把天送回去，比女娲还厉害。
　　段思文和顾便妍都笑得落落大方，完全看不出端倪，实际却是暗流汹涌，各怀鬼胎。
　　就在敬酒之时，顾盼晨收到了一条简讯，点开一看，便愣在了那里。我想看他简讯上的内容，他却躲躲闪闪，不给我看。
　　不一会儿，手机铃声四起，似乎所有人都同时收到了简讯。
　　众人连忙去掏手机，见到简讯上的内容，不禁唏嘘，眼光变得怪异，朝着敬酒的方向指指点点。
　　就在这时，简讯中的照片，赫然出现在大屏上，全场哗然，议论纷纷。
　　大家似乎都收到了，只有我没有收到。
　　我跳着脚去看大屏，由于离得远，模模糊糊只能看个大概，但看众人反应如此强烈，我努力眯起眼睛，试图看清大屏上的东西——画面上的男人赤~裸着上身，女人用被子裹着身体，分明是张床照，再细看面部，女人素颜，但看得出是顾便妍，男人蓄着胡茬，怎么看都像是，段少棠！
　　我不由倒吸一口冷气，这才发觉所有宾客的目光都汇聚在敬酒的新郎新娘那里。
　　我不明就里地瞪着段少棠，朝他摆手，示意他我什么都没干。他拉着我的时候没事，他放了我立刻就出事，这黑锅我可是背定了。
　　他一脸不可思议地瞪着眼睛看我，惶恐不安，呼吸越来越急促，像是一头不受控制的野兽，随时可能扑过来咬死我。幸亏我离他有一段距离。
　　我张张嘴，想问他什么，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想想还是闭嘴吧，这种时候最容易误伤。
　　我是见过段少棠的众多床照，但我不至于仔仔细细一张一张翻呀，我没有见过他和顾便妍的那一张。
　　难怪段二少爷那么紧张那只手机。我之前所有的疑惑似乎都有了答案，线索串了起来，真相浮出了水面，只是不知道这崩坏的局面，该如何收场？
　　发生这种事情，最尴尬的要属新娘顾便妍了，和大叔子的亲密照公然出现在大屏上，这是触碰了道德的红线，这以后可怎么见人？
　　段思文也是一声不吭地酝酿着怒火，目光空洞，拳头越握越紧。
　　“思文，你听我解释，整件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一向淡定自信的顾便妍也是慌了神，拉着段思文的手臂，紧张兮兮，“我不知道什么人处心积虑把这种事情爆出来，但我保证这些都过去了，我现在爱的人是你呀！”
　　段少棠急红了脸，又被“处心积虑”四个字刺激了，似乎认定闹事的人是我，眼看着就朝我这边扑了过来，眼看那拳头迎面而来，我条件反射地闭上眼睛。
　　幸好段先生在后面抱住了他，束缚住了他的行动，但他还是一个劲儿地往前冲，见他伤不到我，也顾不得什么形象了，索性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骂：“颜小易！你不讲信用！你是常夏的间谍，你他妈就是想看着我死！”
　　我被吓的后退了几步，顾盼晨缓步走了出来，把我挡在身后，迎面送了段少棠一拳，打中了他的左脸。
　　眼看盼晨也要失去控制了，我连忙冲上前去搂住他的腰，把他往回拉，希望不要把战争扩大化。
　　“你来呀，打我呀！我告诉你，这一切都是你身后那个女人的杰作！她就是想落井下石，看着我死！”段少棠疯了似的高声吼道，“她和安娱的公子苟且，她想搞垮东传！”
　　再说家长这边
　　段东建的确知道顾便妍的德行，如果是几年前，他绝对不会同意这门亲事，但是今非昔比，金融海啸，世风日下，竞争越来越激烈，钱也越来越难赚了，如今的“东传”不过是个纸老虎，威风不再了。
　　段家不想迎娶这种没人要的儿媳妇，但是碍于“顾氏”的经济实力和小儿子段思文的偏执，唯有选择妥协。
　　可他确实没想到，二儿子段少棠竟然曾经和顾便妍好过，如果早知道这些，他说什么也不会同意这门婚事的。
　　他倒是不担心亲家反悔，因为婚礼之前，两个孩子已经登记了，想反悔也没有机会了。何况顾家早就为女儿的婚事操碎了心，这么一个不检点的姑娘，大门大户没人肯收，嫁到段家已经是他们求爷爷告奶奶之后最好的结局了。
　　可这突如其来的大爆料，却又着实给了他一记重击。先不要提颜面扫地的事，“东传”和“安娱”合作可能破裂的消息一旦传了出去，明天开市，股价恐怕又要暴跌。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消息，恐怕是想封锁恐怕也封锁不了啊，这么多眼睛可都等着看他段家的笑话，又有多少人虎视眈眈地盼着他“东传”早日破产呢！
　　段东建坐在椅子上运气，低气压笼罩，妻子周琪想插嘴，却也找不到合适的时机，急的面色土灰，却也只能和亲家面面相觑。
　　段少棠像是发了疯，一下子成了众人的焦点，不少人掏出相机录像，恐怕明天就要上头版头条啊......
　　段东建憋着口闷气，站起身来朝段少棠的方向走去。此刻，段少棠和顾盼晨叫嚣着要大家，已经被围得里三层外三层，段东建一走过来，围观的人群像是被他的低气压驱散，愣是让出一条通道。
　　段少棠见父亲站在面前，也收敛起了毕露的锋芒，不再吵嚷，撇过眼睛，不敢与父亲对视。
　　段东建气定神闲，眉头紧锁，像是酝酿了很久，抬起手，狠狠甩了段少棠一耳光。
　　这一下用力很重，虽然我早有预见，却还是被吓的一哆嗦。众宾客顿时鸦雀无声，不知是被段东建的气场呵退了，还是被他那绝情的一巴掌吓呆了。
　　段少棠像是被打懵了，犹如被浇蔫了的花朵，全然没了血气方刚的锐气，耷拉着脑袋。他在他父亲的面前，全然没有了攻击性，像是纸老虎变成了猫咪。
　　段先生见此状便松开了段少棠，拍了拍他的肩膀，却也没说什么。
　　我却还死抱着顾盼晨，伸着脖子去看前面发生了什么。
　　段少棠抚着肿痛的脸颊，低垂双眼，死咬着嘴唇，像是要哭出来。
　　段东建气沉丹田，用他那浑厚的嗓音高声说道：“我段东建教子无方，让大家见笑了！我看，今天的婚礼就到此为止，各位请回吧！”
　　段东建此言一出，众宾客又纷纷议论起来，声音又嘈杂起来。
　　忽然，麦克风的声音吸引了众人的视线——段思文竟然又站上了主舞台，干咳两声，似乎想说些什么。
　　“思文，快下来！”周琪害怕丈夫迁怒于儿子，急着招呼段思文下来。
　　段思文只是看了母亲一眼，却没有要下来的意思。
　　“可不可以听我说几句？”段思文深吸口气，他这辈子都没有这么大声地面对这么多人做过演讲，最接近的一次他本来都该站在讲台上了，却被哥哥段少棠取代了位置，这一次，他演练了无数次，还在手上写了重要的草稿，一定感人涕零，“老实说，我哥和便妍的事情，我早就知道了，但是我不介意。”
　　台下一片哗然。周琪又想拉段思文下来，急的直跳脚。
　　段思文全然不顾，气定神闲，泰然自若，他举着话筒，温柔的声线通过电线，传导到音响，发大到大厅的每一个角落：“奥斯卡·王尔德曾经说过，每个圣人都有过去，每个罪人都有未来。我想在座的人，也都有这样那样不堪回首的往事：失败、伤害、痛苦，甚至肮脏、耻辱，可你们今天依旧站在这里。有些记忆不能被抹去，因为它们确切发生过，但有些过去可以被接受，因为它们已经过去。没有人敢说他这一辈子没犯过任何错，何况那根本不算是犯错。婚姻法规定，婚姻自由，恋爱自由，已经试用了半个世纪。莎士比亚曾经说过，真正的爱情是不能用言语表达的，行为才是忠心的最好说明。我们刚刚才说过生死不渝的誓言，可现在却要被处心积虑的人拆散。我本不该站在这里，但我想大声告诉所有人，顾便妍，我爱你，我愿意接受你的一切，愿意接受你的过去，你愿意接受我的未来吗？”
　　段思文说完，走下舞台，朝着顾便妍的方向伸出手臂。
　　顾便妍一向讨厌人家探讨爱情，因为她压根儿怀疑那玩意儿的存在。但是那一刻，她竟然湿了眼眶。她抽泣着，跑到段思文身边，拥抱了他。
　　众宾客似乎也被这些引经据典的话搞混了头脑，竟然配合地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这个结局似乎出人意料，却也在情理之中，HAPPY ENDING，也算是圆满。
　　“喂，你要抱我到什么时候？”光顾着看戏，顾盼晨不说，我都忘了我还从后面抱着他，连忙松了手。
　　人头攒动，我恍惚间看见段少棠低头捂脸，贴着边默默溜出了门口。
　　我想跟他解释清楚，真的不是我出卖他，便不理顾盼晨的喊叫，跟着段少棠出了大门，四下望去，却又不见段二少爷的身影。
　　天色已经不早了。他一个大活人是不会丢，可我心里却打起了鼓，浮现出不祥的预感。我的第六感在今天灵验了一把，以前预感自己中彩票怎么就没灵过呢？真是好的不灵坏的灵，可千万别再灵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