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恶意》行行子

3、番外

　　主角番外

　　“不觉得不公平吗？”
　　那个一袭银白长衫的俊美男子望着三生石，突然开口。

　　“什么？”
　　他身旁的人有些茫然。

　　“有的人啊，真的是很好很好，又善良，人品又好。可是因为他上辈子造了孽，所以总是厄运缠身。不是遇到人渣，就是祸从天降。过得特别惨。

　　而有的人，因为上辈子是个好人，积了德，所以不管再任性娇纵，又或者心肠恶毒，都能活得快活。”

　　“啊，这么说起来，的确有点……”

　　“对吧。”

　　前世和今生，到底算不算同一个人呢？

　　明明不是我的错，因为我上辈子做了坏事，所以降下灾祸。

　　我杀人放火，但我就是不会被制裁，谁让我前世是个大好人呢。

　　“这样不是太奇怪了吗？

　　位高权重的人可以尽情作恶，反正所有后果，自有下一世的自己承担。

　　不公平啊，没有那些记忆，所谓的报应又有什么意义呢？”

　　还是今生业果今生还报，干干净净投胎，来世自由比较好吧。

　　男子指着远远而来的一对怨偶。
　　“你看，这男人前世是个女人，身似浮萍，娇弱无依。但却是个好人，因为救了一个人并倾心相许被辜负，甚至因他而死，这辈子转世男儿身，对这个女人却薄情寡恩，实在是个人渣。
　　而这个女人，前世就是辜负了男人前世的那个男人，她前世风光无限，这辈子却受尽苦楚。

　　这叫所谓的前世因今世果。”

　　那么来世呢？
　　对这女子如此苛刻的男人有报应吗？

　　没有。
　　因为他们扯平了。

　　公平吗？
　　做尽恶事的男人最后子孙满堂，连蚂蚁都不忍心踩的女子却在最美的年华遭受最残忍的对待。
　　无辜惨死的女子死不瞑目，欺凌弱小的男人却身体健康，平安顺遂。

　　何其不公。

　　“总是自欺欺人说恶人下辈子会有报应，有损阴德，有什么意思呢？

　　都不是同一个人，下辈子报仇，有什么用？

　　现世报才是最大快人心的，不是吗？”

　　“您想怎么做呢？”
　　那个人恭敬地询问。

　　“替他们报仇，怎么样？”

　　“那么大人，是否需要学习系统教程呢？”

　　“不。”
　　男人果断拒绝了。
　　“那个太恶心了。

　　报仇就是报仇，何必占据别人的存在。难道不以别人的身份报仇就不是报仇了？
　　而且那些人……”
　　他皱了皱眉，语气十分嘲讽，“何况有些人，报仇就算了，还喜欢做些多余的事，将身体原主的名声败坏个彻底。”

　　比如什么呢？
　　与原主的血亲相恋，败坏人伦；与原主的仇人相爱相杀，心慈手软；或者以原主的身份爱上同性之人……

　　“你也记得吧，之前的那个……叫什么来着？”

　　“是沙壁，大人。”

　　“哦，那个沙什么的，替原主报仇对吧。那个什么教主不是将原主一家全部击杀了吗？他倒好，占了别人的身子，却爱上那个什么教主，最后还为了那个教主死了。”
　　“真令人作呕！”

　　“毕竟不是自己的亲人，所以才如此吧。听说是在虐那个教主的心。”

　　“虐心？他生不如死，总找些和原主模样相似的所谓替身寻欢作乐；他心如死灰，夜夜笙歌负尽一心人；他肝肠寸断睹物思人，又能如何？还不是身体康健，寿终正寝。报应呢？”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收了别人的灵魂，结果却是如此，膈应谁呢？”

　　“大人，您太激动了。”

　　“啊，只是觉得这些复仇剧目倒尽胃口而已。”

　　“夏菩，去吧。找到那些含冤而死，怨气深重的人，以我朱爵的名义，为他们报仇。”

　　“是，大人！”

　　====================

　　查龚番外

　　我又一次从破败的寺庙中惊醒，天还未亮。我费劲地站起来，一步一步挪到门外。
　　我已经很老了，老到记不清年纪，老到两眼昏花。可我知道，我的外表还是美的，能轻易引起人贪欲。那个人给我喂的药丸，叫美颜丹吧。长生不老，光这不老，就足够我被人惦记。

　　门外无声矗立着一群武艺高强之辈。
　　我逃不了了。
　　我也不想再逃。

　　活得太累，若不是一口气死梗着不肯咽下，我早已吞下鹤顶红离开。

　　我这一生，前半生随心所欲，顺遂太过；后半生穷困潦倒，众叛亲离。
　　都是报应。

　　我已然忘记了很多事，但奇异的，某些记忆顽固地盘踞在我脑中，挥之不去。
　　我记得手无寸铁的平民在我掌下挣扎；我记得复仇的人痛苦仇恨的视线；我记得很多为人父母者下跪求我放他们的孩子一马，也有的父母抛下他们的孩子独自求生；我记得人性的丑恶，也忘不掉人性的美好。

　　我还记得，曾经喜欢过的那个人。

　　他爱我，重逾生命。
　　老实说，这样的人很可怕。他会忽视所有不在他面前发生的惨剧，遗忘他的亲人、朋友，一心一意想着恋人。

　　可就是这样自私又单纯到愚蠢的人，我却很喜欢。
　　我喜欢他眼里心里只有我。
　　我喜欢他为我抛弃一切。
　　我喜欢他对我的迷恋。

　　也不过是喜欢。
　　没有更多。

　　我以为我忘了他的名字，忘了他的长相，忘了他的声音，可再次相遇，我却还是认出了他。

　　他也已经很老了，满身风霜，孤苦伶仃。
　　我远远地看了他一眼，转身走入人群。

　　而今，我被关在囚车里。
　　队伍在一片废墟中停下。

　　我看了周围的环境，觉得有些熟悉。
　　他们将我安置在一座新坟旁。

　　也好，这样谁都看不到了。

　　我颤着手，偷偷咽下了毒，静静等待药效发作。

　　眼前一片模糊，我半阖了眼，似乎看到他在对我笑。
　　背后，是明亮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