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独奏曲》柳德米拉

5、第 5 章

　　5.

　　“你这样不大好吧？”肖航凑到严飞身边，“我是不知道你俩什么仇什么怨，不过你看他那小身板，真要是再晕倒了，同学间，没必要。”
　　严飞盯着远处仍然站的笔直的季然，小脸儿在军装的衬托下更显苍白。
　　“啧。。”严飞掀了掀帽檐儿，满脸无奈的迈开腿。

　　季然的脸色很难看，苍白如纸，眼神也有点空洞，严飞看不出这小子现在是看自己还是在神游。
　　“还逞强吗？”严飞绕着季然悠哉的转圈儿。
　　“拒人千里之外很酷吗？你装什么腊八蒜啊？”
　　“我跟你说话呢！”
　　严飞被季然一言不发的态度气的浑身直抖，双手猛地扣住季然的肩膀。
　　“你要气死。。。你怎么了？季然？”
　　怀里的人瘫软的俯在自己胸口，软的像猫一样的身子就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就连这么厚的军训服都湿透了，季然的头像是失重的球，耷拉在严飞的肩膀上，头发湿黏黏的贴在脸颊两侧，呼吸微弱的几乎听不到了。
　　严飞背起季然，就朝部队医院跑去。

　　“你醒了？”
　　严飞那张放大十倍的脸赫然出现在眼前，季然皱了皱眉。
　　“起来，把这个喝了。”严飞扶起季然，递过一杯红糖水。
　　可能是太虚弱了，季然没有挣脱严飞的手，而是听话的接过了严飞手里的水杯。
　　“自己有低血糖就应该多注意，就那小身板儿逞什么强？”
　　严飞转身从桌子上拿了一盆枣，“医生说了，你这低血糖已经是很严重的了，吃点枣补补吧。”
　　季然放下水杯，抬眼看向严飞。
　　“看什么看啊，别这么水汪汪的看着我啊，我不会领情的。”严飞不知怎么脸突然觉得有点烧。
　　“嗤。。”季然冷哼一声，又整个人缩回了被子里。
　　“诶？我说你这人，我可救了你两回呢，于情于理你都应该谢谢我吧。”
　　“我没要求你救我。”季然有点沙哑的声音低低的传过来。
　　严飞深深地憋了口气，成，看你是病号，我不跟你一般见识，谁叫我是新社会好青年呢。
　　季然斜着眼睛，直到听到关门声，才掀开被，突然门又开了，季然吓得以光速缩回到被窝。
　　担心呼吸的起伏都会被对方发现。
　　季然憋得脸都红了。
　　“呼。。”下床走到床边，白天灼人的热浪已悄悄褪去，只剩了一半的太阳恋恋不舍的挂在天边，季然转身。
　　桌上几块德芙的包装纸被夕阳的余晖照的闪闪发亮。

　　由于严重的低血糖，又连续晕倒两次，教官特准季然晚上的训练可以先不参加。
　　“看见没，这蚊子落身上想飞都飞不了。”严飞盯着胳膊上的一只正吃的欢的蚊子。
　　“为什么？”
　　“傻啊你，脏的呗，你摸摸你身上粘不黏，”严飞摸了郑彬脖子一把，“都能搓一斤泥出来了。”
　　郑彬五官立刻扭曲起来，拍开严飞的手。
　　“你们带没带花露水啊？清凉油也成啊”肖航边说边用手驱赶周身的蚊子。
　　“哪有那东西啊，什么都没有，要不问问女生，估计他们有。”方志华也同样被蚊子折磨的浑身是包。
　　“严飞，你去！”肖航踢了一脚严飞。
　　“得，这种勾搭小姑娘的时刻还就得我来。”
　　严飞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
　　“同学，请问有花露水吗？”这可是严飞挑了半天，才发现的一个美女。
　　女孩儿头发很长，简单的梳了一个低马尾，眼睛又细又长，高挺小巧的鼻尖儿上有一颗小小的痣，就像是一块上好的白玉里出现的一粟朱砂，毫不刻意，却浑然天成。
　　“你们男生也需要那个吗？”声音很好听，白如贝壳的牙齿，随着女孩爽朗的笑声不多不少的正好露出8颗。
　　严飞贱测测的坐到女孩身边，“你看啊，我们要是被咬坏了，还怎么保护祖国的花朵啊，尤其是像你这么美的花儿！”
　　女孩儿银铃般的笑声再次响起，“给你，记得要还哦。”
　　“那是自然，就是不知道要去哪儿还啊”严飞一脸坏笑。
　　“这是我电话，军训结束后联系。”
　　严飞脸上笑开花，“遵命，一定还。”

　　严飞哼着小曲回到男生营地，刚一坐下，就被肖航捶了一拳。
　　“行啊你，专挑优质品啊，你知道那是谁吗？校花候选人呢。”
　　“那你看，严爷出马，一个顶俩。”
　　“行了，别吹了，赶紧把花露水拿来，我都快成包子了。”郑彬一把抢过花露水。
　　“小兔崽子。”

　　“累死我了。”严飞一脚踢开宿舍大门，“你怎么回来了？今天不住医务室吗？”
　　季然躺在床上，看见严飞，翻了翻眼皮，没说话。、
　　严飞觉得有点没面子，好在大家都累得没那功夫关注这俩人的对话。
　　“走啊严飞，洗不了澡，去盥洗室冲冲也好。”肖航拿过一条毛巾挂在脖子上。
　　“好嘞，一起。”严飞拿过盆，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回头看了眼床上的季然，闭着眼睛，好像是睡着了。
　　晚上熄了灯，大家陆陆续续爬上床，刚开始还各种天南地北的侃大山，慢慢的均匀的呼吸声、呼噜声就不绝于耳了。
　　严飞也渐渐的觉得眼皮开始打架了，翻了个身，却吓了自己一跳。
　　不知道季然什么时候已经转身和自己相对的躺着了，严飞还是第一次这么和一个男的同床共枕，还是这么近距离的睡姿，着实让他有点不习惯。
　　挪了挪手臂，严飞尽量拉开自己和季然的距离，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不习惯和男人躺在一张床上，还是身后肖航震天响的呼噜声，严飞竟睡意全无了。
　　窗外清冷的月光隔着窗棱，斑斑点点的洒在寝室里，也散在季然的脸上，形成忽明忽暗的阴暗，严飞心想，这小子还真是挺帅，至少像郑彬说的那么回事，是清澈的纯粹，和自己完全两个路子。

　　军号响起的时候，严飞被身边的肖航推醒。
　　“起来了。”
　　严飞揉了揉眼睛，“几点了？”他的生物钟告诉他，现在绝不是6点。
　　“半夜3点，”肖航穿着外衣，“我真是五体投地了，这是要玩死我们的节奏。”
　　严飞伸了懒腰，“腾”的坐起身，看见季然也正在穿外衣。
　　“你也去？得了吧，你身体不行，教官说你可以休息。”
　　季然无动于衷，弯身套着自己的袜子。
　　严飞觉得火苗有点要被点燃了，伸手攥住季然的手腕，“跟你说话呢。”
　　“我没事。”季然挣开严飞的手。
　　严飞突然语塞，自己还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全体都有，稍息！”
　　“立正！”
　　“3千米！”
　　“不是吧。”郑彬抓了抓头发。
　　“别抱怨了，赶紧跑完，赶紧回去接着睡。”严飞说着率先迈开步子。
　　“你说这是不是学校整我们，那么多届军训都没咱这样的。”肖航气喘吁吁的跑在严飞身边。
　　严飞心里明镜，他多半已经猜到这可能和他老子有关，借军训的幌子再次证明他控制自己的实力。
　　“诶？你们怎么不跑啊？”肖航对着操场边站的几个女同学。
　　“我们不能跑！”
　　“为什么？”郑彬跟在身后大声问。
　　“你傻啊，”严飞回头，“你就记住人家是女孩子就行了。”
　　“啊？为什么？下辈子我要和她们做好姐妹！”
　　严飞和肖航笑的眼泪都出来了，倒在血泊里的生物是不能惹的，更不要奢望去成为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