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独奏曲》柳德米拉

16、第 16 章

　　16.

　　几个人站在小区楼下，破旧的三层楼岌岌可危，楼道里到处散发着腥臊恶臭。
　　“方志华这温室里的小花朵儿怎么会选这么个地方住？”严飞蹙着眉，整张脸上写满了“好恶心”三个字。
　　“额？”
　　“怎么了？”
　　季然轻手轻脚的凑近方志华门口，转动门锁，安静的楼道里发出“喀嚓”一声，“门没锁！”
　　话音还没落，严飞就推开站在身前的季然，一个箭步冲进房间，一股让人作呕的味道刺激着几个人的嗅觉，严飞皱了皱眉，踢开一张摊在地上的报纸，随即像是触电般跳开并伴随着一声尖叫。
　　“怎么了？怎么了？”肖航和季然两个人冲到严飞身边。
　　原来是一堆呕吐物，很显然应该是方志华喝醉后吐的。
　　季然嫌弃的推开严飞，向屋子的更深处走去，严飞对着季然的后脑勺吐了吐舌头。
　　“人并不在。”肖航深沉的声音从身后传过来，说罢点燃了一根烟。
　　“他回来过，这是我买的方便面，他吃了一包。”厨房里传出季然的声音，然后拎着袋子在严飞和肖航的眼前晃了晃。
　　“我还是有点想不通。。”严飞转头找了张椅子，用手摸了摸确定没有灰尘，才坐了上去。
　　“方志华为什么会去那种地方？他又怎么会招惹上那群人的？他为什么会去赌博？”严飞揉着眉，这其中的各种关系让他大为苦恼。
　　“这个我有想过。”季然开口道，声音很轻，“人无论做什么事情都一定是有动机和目的才会去做，而一个人如果做了一件看起来和他平时的气质根本不搭边的事情，原因只有一个。”
　　“什么？”
　　“什么？”
　　严飞和肖航同时抬头，眼睛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爱情。”季然双唇上下张合，眉毛稍稍上挑，眼光流转，最后定格在严飞的身上。
　　严飞不明所以的眼神飘忽起来，眼珠四处乱转，随即伸手揉了揉鼻尖。
　　“这个理由太笼统了。”肖航说罢狠狠的吸了一口手中的烟。
　　“这一点儿都不笼统，人都有底线，只是底线的范围不一样，可是不管是多么狂妄、自大、自私或是卑劣的人，爱情无疑都是唤醒他们内心深处最柔软的存在，方志华性格有些孤僻，平时不大和别人有过多的接触，这种人是很需要爱的，一旦有了爱情，就会如同飞蛾扑火，所以如果方志华做了一反常态的骇人举动，一定是这个给了他爱情的人刺激到了他，或者说是威胁到了他，他为了这个人而奋不顾身。”
　　“如果你分析的没错，那你觉得这个所谓的方志华的女朋友威胁他去赌博？”严飞盯着站在窗前的季然。
　　“不一定是威胁。”季然咳嗽了几声。
　　严飞转头看向肖航，不悦的抽出他嘴角衔着的烟，扔到地上用脚踩灭了，肖航本来想骂几句，看见季然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勉强咽下了这口气。
　　“你继续说。”严飞对季然抬了抬下巴。
　　“没了！”季然耸了耸肩，一脸无辜的看着严飞。
　　“没了？”严飞伸长脖子还在等季然的分析，他发现季然口若悬河的讲解一件事情的认真样子很吸引人，现在听到对方说‘没了’竟有意犹未尽的感觉。
　　季然走到严飞和肖航身边，叹了口气，“我暂时还没想到，”然后右脚在地上搓了两下刚刚被严飞无情的扔在地上的半根已经灭了的烟，“我们回去吧，在这也是浪费时间。”
　　肖航和严飞点了点头。

　　可能是方志华的原因，三个人并排走在操场上，却一路的鲜有交流，期间严飞几次想说点什么，可是转头就看见季然紧锁的眉头，到嘴边的话也就硬生生的吞了下去。
　　“严飞！”
　　甜美而轻柔的声音，由远及近的传到三个人的耳中。
　　很快，一位娉婷佳人就落落大方的出现在面前，夏零穿着一条驼色的薄呢绒裙，脚下是一双黑色的平底皮鞋，如瀑布般的长发，正随风肆意飞舞着，依然是让人看见就会不约而同也开心起来的笑脸。
　　夏零妙目炯炯有神，铜铃一样好听的声音再次响起，“你去哪儿了啊，打你手机关机，去你宿舍你又不在，”说完就翘着嘴巴，一脸撒娇的看着严飞。
　　严飞被这丫头的撒娇功力弄的胸口直跳，迈开步子晃悠到夏零身边，一把揽上她的腰，轻佻的开口，“想我了？”
　　夏零眼波流转，白如凝脂的脸蛋儿上铺上一层绯红，在严飞怀里笑的不好意思。
　　“咳咳。。”肖航受不了这戏码，拉着季然的手臂，讪讪的开口道，“你俩继续啊，我们先回了！”
　　季然一直低着头，现在被肖航拉着，也像是没反应过来一样跟着肖航的步伐踉踉跄跄的向前走去。
　　“你是季然吧？”
　　手臂被夏零抓住，接着就是被迫抬头，不得不应着眸子的对视。
　　“真的是你啊，我好崇拜你的，学习好，篮球还打的那么棒！”小女生的本性又一次在夏零身上显露无疑，兴奋的伸出一只手，“你好，我叫夏零，严飞的女朋友！”
　　被捉住手腕的一刹那，季然条件反射的差一点甩开，可是理智告诉他他不能这么做，听到夏零的自我介绍，季然觉得有些胸闷，喉咙一阵干涩，咽了口口水竟然也是生疼生疼的。
　　“你好，有点不舒服，先失陪了！”
　　“你怎么了？是不是低血糖又。。。”严飞几乎是在季然说完后的下一秒就开口问道，右手下意识的要去触碰季然的额头。
　　“没有。”季然像是避及瘟疫般飞速的推开严飞的手，抬眼看着夏零，声音无比的柔和，“不好意思，确实不大舒服，很抱歉，有机会再聊。”眼眸里全是和善的笑意，看得人心醉。
　　可有的人却觉得心慌，严飞不由的皱起眉。
　　肖航干笑了两声，“二人世界，花前月下，我们闲杂人等就不打扰了啊，”说着就抓着季然径直向宿舍楼走去。
　　夏零依然沉浸在兴奋中，挽着严飞的手臂，“你们班全是帅哥啊，季然太温柔了吧，还有刚才那个，也挺帅啊。。。”夏零滔滔不绝的自说自话着。
　　严飞看着眼前通往宿舍的路，季然和肖航早就消失在拐角处，耳边是呼呼的风声，吹的严飞脑袋疼。

　　“那什么季然你先上去，我去门口小卖部买包烟。”
　　“好，”季然转头进了宿舍楼。
　　“季然！”郑彬正拎着两个暖水瓶下楼，看见垂着头的季然，便跑了过来。
　　“嗨！”季然勉强扯了扯嘴角。
　　“不舒服吗？是低血糖又犯了吗？”郑彬满口的关心。
　　季然摇摇头，他确实不舒服，可是因为什么不舒服连他自己都不是很清楚，“去打水吗？”
　　好像是为了缓和郑彬对自己关心的尴尬，季然开口问道。
　　“恩，方哥回来了，正巧宿舍管道维修，没有水，他说要洗澡，我去帮他打两瓶水回来。”
　　季然突然一个激灵，一下子抓住郑彬的肩膀，“你说谁回来了？”
　　“方哥。。。方志华。。”郑彬被季然突如其来的转变吓的一时语塞。
　　“在宿舍吗？”季然已经踏上了楼梯。
　　“是吧，刚刚还在的。”郑彬莫名其妙，跟着季然一起上了楼。
　　“砰”的推开门，除了冰冷的桌椅床，什么也没有。
　　“刚刚还在的，怎么就不见了呢”郑彬懊恼的挠着后脑勺，就好像自己欺骗了季然一样，满眼委屈。
　　季然并未注意到郑彬的愧疚，只是匆匆丢下一句‘一定是刚刚我们说话的时候出去的。’便转身消失在了楼道口。
　　“诶？”郑彬一脸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样子，一定有什么瞒着我，这么匆匆忙忙的，扁着嘴，委屈的揉了揉被季然掐的生疼的肩膀。
　　肖航回到宿舍的时候，郑彬正坐在桌前看书，橙黄色的台灯灯罩上贴着高达的透明胶贴，不禁莞尔，真是个小孩子。
　　想着就不禁想去逗逗他，伸出食指捅了捅那还带着点婴儿肥的小脸儿，不无玩笑的开口，“小晴天，看什么呢？”
　　郑彬侧过身，用后背对着肖航。
　　肖航奇怪，这小子涨脾气了，居然敢用后背对着自己了，肖航用力扳过郑彬的身子，就看见郑彬呲牙咧嘴的吵吵着疼。
　　“看你还敢不敢对哥哥横了，胆儿肥了啊”肖航推了推郑彬的脑门儿。
　　“哼，你们都这样，就欺负我小！什么都不跟我说！”郑彬亮晶晶的眼睛透过镜片上方瞪着肖航，样子像个猥琐的小老头儿，肖航没忍住突然笑出声来。
　　郑彬看着肖航居然面对自己认真的负气却笑起来，整个人气的火冒三丈，一把将手中的书拍在了桌子上。
　　肖航一看小孩儿真生气了，连忙挥着手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道歉，你说说看，我们怎么欺负你了？我们没瞒你什么啊”最后一句话说出口的时候肖航脸不红心不跳的。
　　“得了吧，我都知道了！”郑彬推了推眼镜，得意洋洋的朝着肖航扬了扬下巴。
　　“哦？你知道什么了？”肖航断定他是什么都不知道的，这小孩儿的激将法实在是不怎么高明。
　　“反正我都知道，你那天晚上把我支开，肯定是和严哥去干坏事了！”郑彬嘴里的‘坏事’是什么，不用猜都知道。
　　肖航笑而不语，看着眼前人，等着他继续说。
　　“还有方哥，估计这么多天没回来也是，今天一回来就说要洗澡，你们真是的，怎么活的这么糜烂啊！”郑彬皱了皱鼻子。
　　“方志华回来了？”肖航身子突然绷直，直直的看着郑彬，声音里混杂着惊讶、惊喜还有一丝不安。
　　“是啊。。他今天回来说是要洗澡。。”郑彬满脸惶恐的看着眼前的肖航，不明所里。
　　已经不能再容忍自己的肩膀再这样的被蹂躏下去了，使劲的揉了揉肩膀，充满怨气的小声嘀咕，“季然也是这样，差点把我肩膀掐碎了！”
　　肖航猛地转头，“季然？他知道方志华回来？”
　　“是啊，我们一起开的宿舍，说来也奇怪，他怎么会突然关注方哥的，他们没有交集的啊。。。”
　　“操！”肖航已经不用再听下去了，拿了件外套就冲出了宿舍。
　　郑彬皱着眉头，望着四敞大开的宿舍门，满脸狐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