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独奏曲》柳德米拉

14、第 14 章

　　14.

　　方志华明显喝多了，毫无力气的靠在季然的身上，本来就算不上强壮的季然艰难的撑着方志华虚软的身体。
　　扯了扯被方志华沉重的身体带着下滑的衣服，抬眼就看见严飞正不偏不倚的站在自己对面，不过就不到两米的距离，却充满了杀气，眉宇间尽是。。怒气？季然读不懂严飞此刻的心情，现在他也没有心情去读。
　　“真是你啊？季然？”肖航喘着气，指着季然，满眼的不解。
　　季然看了眼对面的两个人，眉尖不动声色的皱了起来，扶着方志华欲要绕过两人。
　　严飞手臂一伸，横亘在季然胸前，季然只是转头，却没有抬眼看严飞，“请让一下。”
　　“不解释一下吗？”严飞声音冰冷的没有温度。
　　“没时间解释。”说着推开严飞的手臂，迈开的脚步又顿了一下，嘴唇上下嗡动，像是要说什么，却终究没有开口。
　　肖航看着季然打了一辆车，和方志华两个人一同上了车，出租车灭了后屁股的红灯，很快便消失在了视野里。
　　季然知道自己现在的表情一定难看到了极点，攥着拳头的双手发出“嘎嘎”的响声，泛白的骨节宣告着此刻他的主人内心是怎样的狂风暴雨。
　　肖航站在严飞背后自然是没有看到他此刻的表情，他咳嗽了两声，走进严飞，“没事吧你？”
　　严飞猛然转身，推开肖航，在马路边上打了辆车，狠狠摔上车门。
　　“诶？”肖航叹了口气，回头看了眼方志华和季然走出来的地方，眯起双眼，沉吟了一会，便双手插兜走了进去。

　　“咳咳咳咳咳。。。”
　　“你不要紧吧，要喝水吗？”季然找了半天，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干净的杯子，走到厨房却发现根本没有能喝的水，打开冰箱，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连方便面都没有，无奈的摇了摇头。
　　“你这里什么都没有啊，我刚刚上来的时候看到楼下有24小时的便利店，你等着，我去给你买点吃的和水回来。”
　　方志华没有说话，只是闭着眼，嘴里不停的呓语，听不清说的什么。
　　季然慢慢关上门，这是一幢老住宅，破旧的连感应灯都没有，季然借着月光，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出楼道，10月的北京夜晚，显得有点悲凉，季然立了立衣领，将自己缩在衣服里，可还是觉得浑身上下刺骨的冷，想到刚刚严飞的眼神，心就空了一拍，说不出的难受。
　　买了一大包方便面和几瓶水，季然匆匆的回到方志华的住处。
　　打开门的时候，季然看见方志华依然没有醒，放下手里的东西，季然走到方志华身边，托起他烂醉如泥的身子，几乎的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才好容易把方志华扔到床上，季然喘了口气，帮方志华脱去了鞋子。
　　“小唯。。小唯。。”方志华皱着眉，梦呓的呢喃着。
　　“你说什么？要喝水吗？”季然凑到方志华身边。
　　“求你们了。。。”方志华翻了个身。
　　“没事了，你现在回家了。”季然拍了拍方志华的后背，然后又晃了晃方志华的身体，想让他起来吃点东西，可是这次方志华好像是真的睡死过去了，任季然怎么推搡都没有任何反应。

　　严飞回到宿舍的时候，其他人早都洗洗上床了，郑彬看了严飞，迷迷糊糊说了声回来了就没有任何声音了，严飞坐立难安的在寝室内打转，终于走出宿舍，站在对面宿舍的门口。
　　“当当当——”
　　过了好久，对面宿舍的门终于开了。
　　“班长啊，怎么了？”男生明显已经睡下了，满眼惺忪。
　　“季然回来了吗？”
　　“啊。。额。。。”男生结巴起来，“班长你查寝啊，团支书他上厕所了，一会就回来，真的！”男生眼神乱转，瞬间醒了大半，“一会他回来我就告诉你，你先回吧！”
　　严飞得到了想知道的答案，转身回到自己的宿舍，那小子果然没回来，大晚上不回宿舍，还和方志华在一起，他到底在做什么？严飞烦躁的揉着太阳穴，他发誓明天就算是绑架也要把这件事情问出个所以然来。
　　“肖航，还有烟吗？”严飞习惯性的看向自己对铺的位置。
　　“肖航？”靠，这小子也没回来？刚刚不是和自己一块儿的吗，都他妈跑哪去了！

　　“马克思主义思想存在的必要性。。。”
　　“哇塞，严哥你这黑眼圈都能遮阳了啊。”郑彬笑的不怀好意，“是不是作了什么美梦啊，刚得了校花心情不错吧？”
　　严飞懒得理这个臭小子，百无聊赖得翻着课本，眼睛却在阶梯教室里环视着，果然，从来不逃课的季然就坐在那个被人们称为“学霸”专座的位置上认真的记着笔记。
　　坐在倒数几排的严飞看着季然的好脑勺，不能大声喊，只能干瞪眼儿。
　　“哎呦。。”季然感觉到后脑勺被什么东西打中，回头看了一眼，准确无误的找到始作俑者，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干的，不用费脑筋也知道他坐在哪儿。
　　“咳咳。。”讲台上老师咳嗽了两声，又转头继续板书。
　　季然回头用眼神询问严飞。
　　“看纸条！”严飞隔空小声的说。
　　季然捡起地上的纸，不低头还好，一低头才发现，满地的小纸团儿，季然把力所能及范围内的纸团儿全都捡了起来，一一摊开，无一例外的，每张纸上都写了同样的字——“下课别走，敢走就死定了！”
　　季然忍俊不禁，这么幼稚的威胁也就他严飞能想出来了。他真的怀疑那个在球场上气宇轩昂、英俊潇洒的人和现在这个给自己扔纸团儿的人是一个吗？
　　还没把纸团儿全部整理好，季然脑后又飞来一个纸团儿，季然有些恼怒，回眸瞪着严飞，严飞一脸嬉皮笑脸，示意他展开新的纸团儿。
　　季然无奈，打开纸团儿，上面赫然画了一只憋，下面一行字——“不留下，就是王八！”
　　季然咬牙切齿的团了手中的纸，该死的严飞，看来自己判断没问题，他就是那个自己初见时就定了性的有钱人家的纨绔子弟——白痴脑残缺钙娃儿。
　　“好了，下课！”
　　稀稀拉拉的人群鱼贯般涌向教室门口，季然抱起书随着人流亦步亦趋。
　　手臂被人抓住，季然并没有很惊讶，一脸平常的转头看着拉住他的人。
　　“我跟季然有点事要说，你先回吧。”严飞眼睛一直盯着季然，话却是对身边的郑彬说的，严飞和季然之间高压电估计已经超过1千伏了，郑彬识相的点了点头，一溜烟儿的不见了踪影。
　　不出几分钟，就只剩严飞和季然两个人，偌大的阶梯教室此刻连说话都带着回音儿，阳光洒进来，映出粒粒尘埃毫无章法的跳跃在空气中。
　　严飞注视了季然好久，季然却只是微微颔首，站在那里，就好像在等着严飞先开口，严飞耗不住了，率先开口道，“昨天晚上是怎么回事？那么晚了你怎么还没回宿舍？为什么和方志华在一起？方志华为什么会醉成那样？”
　　话匣子一旦打开便犹如潘多拉的宝盒，一堆一堆的问题全都接踵而来。
　　季然看着严飞，看了很久，似乎是做了很久的内心挣扎，随即缓缓垂下眼眸，慢慢开口，“我不能说。”
　　严飞火冒三丈，所有的忍耐都到了极限般，扣住季然的肩膀，“我们不是朋友吗？为什么不能说？你难道和方志华比和我都亲是吗？”
　　或许这才是严飞真正生气的地方吧，他怎么也想不通季然会和都没有说过几句话的方志华站在一边，至少，至少他认为季然是把自己当做朋友，至少，至少他是真的把他当做朋友，虽然一开始有不愉快，可是他能感受到，季然，并不是真的讨厌他。
　　季然咬着下唇，眉尖紧锁，到了舌尖上的话生生的被吞了回去，良久才又恢复平静，依然是听起来没什么温度的声音，“对不起。”说完便转身离开教室。
　　严飞一拳砸在讲台桌上，几根粉笔被震的掉落在地上，摔成几截。
　　电话却在这时候很不凑巧的响起。
　　“喂？”严飞没好气的接起电话。
　　“严飞，”肖航有些沉重的声音透过听筒传了出来。
　　“操！你他妈还知道打电话啊，昨儿晚上你跑哪温柔乡去了？”严飞正在气头上，言语也不善起来。
　　“我他妈哪有那有个福气，我跟你说一事儿，你现在在哪儿，找个没人的地儿！”电话那头的肖航口气很严肃，庄重的容不得严飞再用没营养的词语来调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