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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鸯笑 ...

  •   袖缇连忙苦笑,从袖中取出一剔透的玉瓶,倒出几粒朱红的药丸,“小姐最近得了风寒,可能,可能概念有一点不太清楚。”
      唐南奕冷冷瞥了她一眼,“袖缇姑娘倒是出言拘谨,何止一点。”
      女子不理会一干人的神情,而是略有失望地直直看着官暝赐,“相公真的忘了我么?我是鸯笑啊。是阿笑啊。”
      官暝赐敛目,扫过江涣微微含笑的眸子,这才说,“鸯笑姑娘,俗话说得好。饭可以乱吃,水可以乱喝,但相公不能叫错了,而且,我还是母的。”
      柏松这才笑说,“还有一句俗话说得好,安能辨我是雄雌?哈哈哈。”
      玄色斗篷的男子此时起身,垂眸道,“回去了。”
      唐南奕听闻立马蹦了起来,转首笑说,“阿赐,我先和我夫君回去了。以后有缘再相见吧。”官暝赐拱手辞别,也含笑说,“再见。”
      在她话音落下后,又有如明火的灯在四下里扬起,放眼望去是星辰落地,宛转成一条蟠龙。
      在那身穿玄色斗篷男子经过她时,她只感觉怀中一重,再抬眸看向他时只觉他唇角微微勾起,玄色的袖摆蓦然拂过她面颊,便扬长而去,她心下一惊,遂立马低头。
      果不其然,那被男子丢掷在她怀中的,是那装着酒的镂花长壶。
      她深感憔悴心惊,立马扬声说,“喂,那位大侠,你的东西掉了!”
      展目看去时,他已是没了踪影。要是下次,恰好被唐南奕看见了,那就一切尽在不言中了。
      不过,她笑了笑,江湖儿女,真是好性情。

      早秋微凉,但见初阳笼着一方残荷,连木风情胜过程懿,且连木崇尚武道,所以连木百姓都落落大方,待客之道引得所有人惊叹。
      这次江涣并没有大摇大摆地以公子涣的身份进入连木,而是示意自己是程懿而来的商人...的儿子,官暝赐依旧是他的婢女。
      只是多了一位很是特殊的人——鸯笑。
      官暝赐不知道为什么袖缇竟然敢把鸯笑这么放心地交给她,还记得袖缇送别前泪眼盈盈,“这么多年了,小姐总算找到良人了。”
      鸯笑依旧面戴着茜纱,这倒是很符合连木的风格,连木女子出门一般不会以素面示人,必将携着面纱,手臂上会佩戴走起来便微微作响的饰物。而鸯笑左腕则佩戴了上等的奇楠珠,味久留香,举止间便会香气袭人。
      官暝赐曾很多次与鸯笑说不必叫她相公,鸯笑一般会很不解地问,“为什么呢?”
      官暝赐挑了挑眉,已经不打算同她说雌雄的区别,而是说,“我觉得相公这个词很为讨厌。”
      鸯笑扬唇而笑,“那么就叫你夫君吧。”
      官暝赐撇撇嘴,“夫君和相公本质上其实是一样的。”鸯笑又问,“为什么呢?”
      官暝赐稍稍叹了一口气,“其实,这里边的东西博大精深,我如果跟你说的话要说个三五天的,所以大概就是这样了,嗯,对,不要再问了。”
      鸯笑遂沉眸思索了三两天,第二日,官暝赐席地而坐读书时,便见有人用桃花枝拨弄着她的发髻,将那翡翠色泽的簪子给打得欹斜起来,她微微仰首,拂去额上的落英,哭笑不得,“阿笑,怎么了?”鸯笑含笑说,“不如,我叫相公你先生吧。”
      鸯笑抿唇一笑,“听说先生都是很有智慧的呢,相公也肯定很有智慧。”官暝赐微微一怔,继而笑着颔首,“嗯,我很喜欢。”

      江涣在连木比较富裕的城市里预下了几间酒楼的厢房,许多女子见了江涣都会出言调笑,所以江涣最近一直是阴沉着脸。
      “这位小弟弟啊,你今年多少岁了?哈哈哈。”
      官暝赐故作喜悦的模样开口讥讽江涣,而夭桃也极为配合地回答,“我今年十三岁呢,是个顶顶好的男子汉哦。”官暝赐听罢,不禁捧腹笑了起来,“对对对,我也是这么觉得的。”
      江涣见多了,也是面上笑着,并不打算与她们说话。
      出了酒楼,便是不宽的一条街巷,街上卖什么的都有。比如说,卖吃的了啦,卖玩的了啦,卖女儿的啦,应有尽有。

      “啪。”
      是鞭子穿透皮肉的声音,遥遥可望见一中年男子,面上有戾色,跪在他跟前的是一位青衫子的少年,神情不卑不亢,只是闷哼了一声。
      “你怎么不是个女的?是个女的还有人要!”
      那中年男子骂骂咧咧地说,夭桃因此皱了皱眉,上前去,“有你这么样子打人的么?”
      路人都因此驻足,也打抱不平地说,“是啊是啊,未免太没有人性了!”
      中年男子冷笑,朗声说,“他是老子的奴婢,打骂都由老子决定,你们管得着么?”
      青衫子的少年恍若未闻,抿着唇直身而跪,黝黑的杏眸中很是平淡。
      鸯笑勾唇,“那我买下他了。出个价。”官暝赐不禁扫了鸯笑一眼,并不表态。
      中年男子看似迟疑了一会儿,这才开口,“行,我不要银子,姑娘,我要你手上的那珠子。”
      奇楠珠。他倒想得美。
      官暝赐与江涣对视一眼,才知他们二人一样,根本就没有买下这少年的意思。官暝赐便上前说,“你不是连木人吧。”
      中年男子猛然瞠目,有些不可思议地说,“你怎么知道?难道我的口音不像么?”
      官暝赐侧目,话语间没有一丝温度,“你便是知道连木人心善,才演了这么一出戏。你自是知道少年不如女儿家好卖,又不是壮年人,干不了什么粗活。便就在大街上,挑了个人最多的地方打骂他,行人便会心生怜悯,而若是运气好,遇到有钱人,你就能卖个好价钱。”
      中年人见自己的心思被她一览无遗,不禁有些咋舌,怔忡片刻,还是说,“这位姑娘真是好心思,我也不是什么富贵人,看姑娘你贵气,买了这小子就是他的福气。”
      官暝赐微微一笑,“我们也不是什么菩萨,你太过贪心,夭桃,鸯笑,走吧。”
      鸯笑见官暝赐开口,便紧跟她身后,笑靥如花,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而夭桃当然知道自家小姐打得什么算盘,便也冷眼走开。
      三。
      二。
      一。
      “等等,等等,这位姑娘,我们再商量一下!”
      官暝赐闻言,勾起一抹轻笑,缓缓回过头,淡道,“你死了心吧,为了一个奴婢,我们是不会出亏本价位的,况且这么多人在这,把你的心思都知道了,今后也不会有人本知道亏本还撞上来买了。”
      中年男子叹了一口气,苦笑说,“今儿是倒了什么霉,罢了。小姐你随便开个合适的价,卖给你了。”官暝赐闻言,便说,“柏松,去取银子给他,带上人,走了。”
      青衫子的少年原名是孟申,听他所言是家里原是大户商家,却因生意失败,家里一贫如洗,流离颠沛,便被人贩子抓了去。
      看他面色枯槁,且瘦弱不堪,应是饿了许久,官暝赐便找了个理由去酒楼,孟申听罢,自是知道官暝赐的好意,眼神中微有感激之色。
      出了酒楼,却见街上人心惶惶,小贩个个面如死灰,夭桃不禁好奇,问道,“可是什么事?”
      一妇人便匆匆说,“姑娘是外地人吧,我们这儿出了名的小侯爷和她妹妹要回来了,赶紧去躲躲吧。”
      夭桃有些不解,那妇人便说,“哎呀,这二人无恶不作,性子也泼辣,得罪他们是要闹得鸡飞狗跳的!”
      话音刚落,便听马蹄声如雷鸣骤雨般响起,远望白马良驹,绣鞍锦辔,扬起一路风雨般的烟尘。街上的人听见了,便知道躲不了了,干脆就老老实实地继续呆在自己的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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