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红尘》舒以南

4、尾声

　　百晓生看见君不见来找他的时候并没有觉得奇怪，他知道君不见是一定会来的。因为这世上不会有人比娄念更了解君不见。
　　“老规矩。”百晓生伸了伸手，君不见递上一锭五十两的银子。
　　“你想问什么？”
　　“娄念的死因。”
　　百晓生一副果真如此的样子，“娄念是富绅娄牧骁的养子，神算子葛涣的徒弟。”
　　“这我知道，说重点！”君不见不耐烦听百晓生长篇大论。
　　“你知道？你不知道！”百晓生双手抱胸，得意洋洋的说：“你知道神算子不姓葛吗？他原本的姓应该是‘仡’！”
　　君不见想了想，恍悟道：“苗疆的姓氏！”
　　“没错！”百晓生一拍掌。“当年中原武林大肆打击苗疆，娄牧骁曾经救过仡涣的命。仡涣习得苗疆秘术，擅占卜。他算出娄牧骁的心脏有先天不足，十年之内必有性命之忧。于是出了个主意，让娄牧骁收养了一个心思纯净男孩子，从小养在与世隔绝的地方，戒骄、戒躁、戒酒，行医为善。他用苗疆秘术给娄牧骁和他的养子娄念下了‘子母盅’。用娄念的心头血滋养娄牧骁，给他续命。但代价是，提供心头血的娄念必然活不长。”
　　君不见终于知道了他想知道的东西，心里却并没有畅快多少。人已经死了，刨根问底也救不活了。
　　百晓生忽然把那锭银子退给了君不见，“我也问你个问题。”
　　“好，只要我能答得上。”
　　百晓生笑问：“如果真有下辈子，你想要娄念如何？”
　　“我只要他不再做君不见认识的那个娄念。”
　　“娄相公让我转告你，他不欠娄牧骁的了。请你让娄牧骁派人来接手神算谷，事了之后就远离娄家，别再牵扯，免得引火烧身。”百晓生见君不见把银子揣进了怀里，便不客气的忙自己的了。
　　“你为什么肯帮娄念传话？”
　　“我受过他的恩惠。”百晓生不耐烦的打着哈欠。
　　君不见转身走了。
　　“娄念说，若有下辈子，他只愿还做那个娄念，认识你这样的君不见。”百晓生冲着君不见的背影嘟囔了一句。
　　他知道君不见听得到。
　　自那以后，到百晓生这里打听君不见下落的女人仍然络绎不绝，百晓生也乐得赚这份钱。但他记得君不见随身带着的骨灰瓶子，他想，君不见这辈子是不会成亲了。
　　而君不见还是老样子，爱喝酒，爱管闲事，爱凑热闹，爱惹麻烦，但他再也不招惹女人了。他总是带着一个瓶子在身边，很少有人知道里面是什么。百晓生把他从自己的江湖排行榜上除名了，因为他已经几乎不动手了。他这些年来四处游历，鲜少在一个地方驻足太久，似乎没有什么能束缚他的。红尘莽莽，不过且笑且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