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月有痕》一块石头

8、第 8 章

　　晗玥清醒时，船已经靠岸，两岸翠绿，青石板铺就层层石台，晗玥不知道他们带自己来这里干什么，只能跟着走，前面那人一身的戾气，让人不由心生胆怯，加之少言寡语，晗玥只觉得自己现在处在了“生死两茫茫”的境地。
　　穿过稀松的树林，走进城，看见的虽说是个小村庄，晗玥去能感觉到一派繁荣祥和，晗玥不明白，一个杀手来这种地方做什么？晗玥边走边胡思乱想。
　　没有停留，甚至没有让晗玥休息一下的意思，直奔城另一端的山谷，晗玥不由的感慨，自己是寄人篱下，只能听从安排。
　　跟着他们走过幽静的山谷，青石路旁树木繁茂，碧蓝的天空偶尔有燕雀飞过，这种地方真适合养老，晗玥想着，穿过清澈的溪流，便可看到简易的木屋，还有翠竹围成的篱笆，一个老妇人坐在院中择菜。
　　晗玥不明白，他来这种地方做什么，难不成来这儿修心养性来的？
　　青木已经开口：“老人家，我们路过此地，天色已晚，能否借宿一宿？”
　　老妇人放下手中的活计，叫来自己的老伴，老人上下打量了一番晗玥们一行人，令晗玥讶异的是，这对夫妻看起来并不像寻常百姓。由于来的路上，晗玥们路过的街道，碰到路人，没有人敢如此打量晗玥面前站的这个人，想想也正常，整天冷这张脸，在他身边，晗玥甚至会觉得冷，更何况没见过世面的百姓，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杀气。
　　叹了口气，老人牵着妇人的手走进木屋，那人和青玉也尾随着走了进去。他们认识么？晗玥站在院子里思考，一个踉跄，便被那人拽着进了屋。
　　你丫，不会说啊？！晗玥瞪他，结果被漠视。
　　“该来的终归还是来了。”老人似无奈，似感慨，“早就明白，这几年偷生，已是上天对我的恩赐。”
　　气氛有些诡异，少年薄唇微启：“既知今日，何必当初？”
　　“看来教中已是人才辈出，没想到，你竟如此年轻。”老人不怒反笑，拉着妻子的手，道，“去厨房做几个菜，咱们今天要款待客人。”
　　晗玥站在那里，有些尴尬的看着眼前的人，她明白，原来他们是认识的。
　　那妇人看着晗玥，微笑，道：“姑娘，可否给我老妇人打个下手？”
　　他修长的手指缓缓滑过晗玥细白的脖颈，低头浅语：“别耍花样。”
　　晗玥冷颤，随着妇人到了木屋后的厨房，厨房很小，顶多容下下两三个人。
　　老人看着老妇人离开的背影，说道：“阿痕，可否容我些时辰，好叫我与她告别。”
　　夜痕心头一颤，有多少年，没有人如亲人这样叫他了。只是，这个多少年让他学会了冷漠，他冰冷道：“你该知道，非死者离教皆以叛教论。早知今日，当初便不该做此选择。”
　　老人温和地笑笑，一如多少年前夜痕看过的一样，道：“阿痕，那样一个地方也并不适合你，我从不觉的这是选择，从一开始就是命运，性格使然。呵，等你经历，便会明白了。”
　　夜痕并不想与他争论这种“哲学”问题，便道：“你该知道，我来并非只为了取你性命。”
　　老人笑，道：“多说无益，我知道尊主不会放过我，你也不会违抗，只希望你让与我夫人道别，这便是尊主要的东西。”说完便将精巧的木盒放于桌上，“我知你是说话算数之人，看在往日的份上，容我些时辰。”
　　夜痕无话，收了那木盒，算是默许，转身准备走出屋子。
　　老人道：“等等，那姑娘跟我一位旧识神似，她是......”
　　夜痕并不打算相瞒，道：“乃魏国恒安公主。”说完，便迈了长腿走了出去。
　　老人有些惊愕，自言道：“可是她的女儿，难怪......”
　　厨房里的晗玥跟着老妇人闲聊，妇人说，他们住在此地已有三年，离这不远处，有个避世的村落，他们有时会给有困难的村民看看病，这样的闲聊，让这几日里一直高度紧张的晗玥有了难得的放松。
　　晗玥惊奇，原来老人还会看病。老妇人和蔼地笑着，看似不经意的拿出一支木盒，道：“姑娘，看你面善，我和老头也无人承继衣钵，可惜了这能传家的宝贝，你且收着，当老婆子送你的见面礼。”
　　晗玥简直是受宠若惊，这样珍贵哪敢轻易要了，道：“既然是婆婆的珍宝，其能送我这样一个只见了一面不知底细之人，婆婆，快收好，莫要让坏人瞧见。”
　　老妇人不肯，道：“虽说你我初见，可缘分这事与见几次无关，姑娘，你收着，于我手中并无用处，于你，也许以后会救下性命。”
　　这些话说的太过认真，让晗玥不明觉厉，颇为谨慎地收起了那礼物。
　　安静地吃过晚饭，他们留了下来。
　　少年站起身，冷冷说：“只一晚。”
　　老人感激的看了他一眼，不再招待他们，只是拉着妻子的手进屋。
　　晗玥看着这一对老夫妇的背影，心情没由来的沉重无比，难以平复，此时，正准备进屋的老人转过身来看着晗玥，那眼神仿佛在用生命看最后一眼心中挚爱，只一眼，然后进了屋。
　　晗玥立在那里，刚刚的对视，让晗玥本来莫名沉重的心忐忑不安，心中酸楚，却寻不出因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