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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澡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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澡堂的老板是个三十来岁的女人,打扮的很花枝招展,用韶华母亲的话来说,就是现代版潘金莲。
韶华从衣服口袋里拿出十块钱递了过去,老板娘接过钱惯性般的微微抬了一下眼,突然愣住了。
“你,你是韶华?”她看着这个将近五年都没有见过面的小姑娘,很是吃惊,眼珠瞪圆,倒吸了一口气,胸围迅速增长。
“恩。”韶华淡淡应了一声,只想赶快进去,经过了刚才那些顽童们的恶作剧事件后,老板无意中的表情已经伤害到了这个敏感的小姑娘,但她自己却没有发觉。
“给你,票。”老板张目结舌的看着韶华拿过澡票,淡定的走进澡堂里面去。
韶华的心里就像是被人扔进去了一块大石头,烦躁顺着涟漪一圈圈的变多,再变大,压在胸口上感觉有些窒息。
本想着出门去母亲工作的小店里看看,结果现在直接演变成了想要赶快洗完澡回家接着睡觉。
韶华脱下外衣在小柜子里放好,她继承了母亲的优点,有着白白净净的肌肤,不论什么时节,都会呈现出一种来自体内的奇异光彩。
澡堂里面的人很多,韶华走进离自己最近的浴头位置,那位置下的人看似不怎么忙,只是不停的冲着水。
韶华斟酌了一下语言,想想怎样开口才能礼貌的让对方先退让一下,她拍了拍那人的后背,小声的喊了一句,“不好意思”
一个身上挂满了赘肉的中年妇女回过头来看着她。
“我能在这洗一下头发吗?”韶华小声的张口询问,澡堂里的水声太大,她的声音瞬间就被淹没在一片哗然中。
“你说什么?”中年妇女大声的在澡堂里吼了一嗓子,不知是没有听清楚,还是刻意的想要再让她说一遍。
这声音中气十足,立刻就引来了周围的各种目光,更有好事者干脆关了自己的淋浴,澡堂里一下子安静了不少。
韶华窘迫急了,她低着头,任自己两侧的短发盖住脸颊,澡堂里的热气太浓,让她原本就红透了的脸上更是烧的厉害。
窃窃私语开始响彻在澡堂里的每一寸地方,不时有“她刚放出来的”和“肯定不是好人呗”之类的话语钻进耳朵里。
韶华再也忍不住了,她的眼角发酸,在监狱里的时候就想过出来之后的日子不会那么平静,没想到这才出狱不到一天的时间,就受到了街坊邻居的如此排斥。
女孩的心底都是柔软的,即使她犯过错误,也不应该受到这样的对待。
于是韶华哭了,脸上混着热气蒸出来的水珠和从眼眶里流出的泪珠,一起掉落了下来。
洗浴室里的场景渐渐变化,韶华看到一群妇女们围在一个小摊位前,听那小贩口若悬河的吹捧着自己的西瓜又甜又沙,童叟无欺,于是大家纷纷让切开看一下,小贩信心十足的一刀切了下去,大家都愣住了,那变成两半的西瓜里,不仅有大面积的空瓤,有的地方更是已经发霉变质。
于是各种不满声响起,小贩捧着坏了的西瓜孤独的坐在人群中,承受着各种谩骂。
韶华就是那个西瓜,外表看起来正常,可是内心却在慢慢的变质。
她迅速的离开了洗浴室,匆匆穿好衣服,一路狂奔而去。
母亲还没有回来,桌子上放着已经变凉了的蛋炒饭,韶华顾不上头发还在滴水,直接栽进了自己的床里。
睁着一双好看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房顶,耳边那些嗡嗡的声音似乎还没有消失,韶华使劲摇着自己的脑袋,她太高估自己的承受能力了,本以为自己不会在乎,会漠然的看待一切,可是当它真发生的那一刻,原本在心中给自己加油打气的话便全都忘了,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也不知消散到了哪里。
人都是这样,在想象里面,自己是一个伟大的超人,无所不能。而在现实里面,自己却只是一个渺小的存在。
蜘蛛侠说过,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可是当一个人没有强大的能力,却要承受莫大的责任时,他就完了。
韶华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进入了梦乡,梦里的自己还是五年前那青涩的模样,穿着一身浅黄色的连衣裙,兴高采烈的等待着邮局寄来录取通知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