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色》芙小仙

4、狗血的情变（四）

　　有爱，生命就会开花。

　　夏末喃喃低语了一句，调皮的嘴角翘起，却浮现出一抹讥讽的笑意。米兰花还如当年那么美好，到了八︱九月时，这间阁楼还是会幽香满室，只是不知道，还会不会有姬辰枫清浅好看的笑容？

　　阁楼里的电脑桌上和客厅的茶几上，还摆放着夏末和姬辰枫的合影。那些都是两个人出去玩或是呆在屋里时，夏末用手机拍的。她挑了几张最满意的，用相框装了摆在阁楼里。

　　“辰枫哥哥，在我上学的日子里，你要是想我了，就看看这些照片，不许看别的美女！”

　　夏末还在上学，还是最要紧的三年，应夏夜的要求住校，平时根本没办法出校门，夏家的学校管制非常严格。

　　姬辰枫听见她这么说，就轻轻地笑起来：“好，我只看我的夏夏。”

　　她是他的夏夏啊！

　　从阁楼下来时，又碰见楼下那个面恶心善的女人。她对着夏末问：“姬先生还没回？”

　　夏末点头。这个女人，是第一个把她当姬辰枫女朋友的人，还教她煮过姜汤，夏末一直对她怀着好感。

　　那时候叶语菡因为知道夏夜有女朋友的事心情很不好，作为好朋友好姐妹的夏末当然要竭力逗她开心。夏末陪着叶语菡练字、画画、弹古筝，但叶语菡还是一天一天的沉默，一天一天的消瘦。虽然她每次会在夏末面前笑，但夏末看着出她一直都在勉强自己。

　　到周末时，夏末拉着叶语菡去逛街。

　　气温下降得很快，一说话就会喷出一股白气，围巾、帽子、手套都得戴上，爱漂亮的姑娘穿上了毛绒绒的雪地靴。

　　两个人逛小饰品店。因为是冬天，店里新进了很多漂亮可爱的围巾帽子什么的。虽然家里已经有好几套，可是每年都会有新款式发行，怎么看怎么喜欢。

　　夏末兴致勃勃地为叶语菡挑试，当然也不能忘记自己。叶语菡当然是适合淡雅淑女一点的，夏末嘛，当然还是要选可爱的呀，尤其是带白绒球的那种，夏末看到就会眼睛发直。

　　叶语菡其实不是很感兴趣，无奈夏末死磨硬泡，也只得随她。两人每人一套，下楼时经过男生用品专区，叽叽喳喳的夏末忽然停下了脚步。

　　模特的脖子上围了一条方格花纹的纯棉围巾，黑白相间，简洁又大方。夏末忽然就觉得，假如姬辰枫围上这条围巾，肯定会像韩剧里的男星一样俊雅。

　　叶语菡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立刻明白她心中所想：“想买就买下来吧。”

　　夏末难得红了红脸：“会不会太唐突？”虽然她对姬辰枫有一见钟情的嫌疑，但姬辰枫对她可一直都是对恩师朋友的女儿的态度。

　　叶语菡说：“不过是一条围巾而已，有什么唐突不唐突的？快过圣诞节了，就当是圣诞礼物吧。”想到以前也曾送夏夜一些小玩意，夏夜虽然收下，但却始终只把她当妹妹看待。所以，送不送东西和爱情又有什么关系呢？但这些话，对夏末却是说不出口的。

　　夏末得了鼓励，便把围巾买下来，用了个小小的纸袋装着，袋口贴了一朵深蓝色彩带扎的小花。
　　这一年的圣诞节正好周末，周六下午夏末给姬辰枫打电话，没想到一开口话筒里传来姬辰枫浓浓的鼻音，竟然是感冒了。夏末问了他的住址，便急急地赶过去。

　　姬辰枫租住的房子是S市的老房子，木制的楼梯，走起来咯吱咯吱响。当然，住的是阁楼。

　　门没有锁，夏末敲门后，只听姬辰枫说了声请进，便把房门推开进去。

　　这天天色阴沉，房子里开着灯，姬辰枫正坐在书桌前埋头弄漫画稿——姬辰枫的职业是一家出版社的少女漫画编辑。听见夏末进来，他头也没抬，只说了句：“屋子里冷，你自己先倒杯热水喝。”鼻音比在电话里还重，间或还夹着一两声咳嗽。

　　老房子没暖气，又是阁楼，风掠过窗棂，发出尖锐的呼啸声，更觉得冷。

　　夏末站在门口，只见这阁楼总共也就顶多二十个平方，床和书桌连在一起，勉强用个书柜隔出个餐厅和厨房，挤得多出一个人就错不开身的样子。

　　夏末从来就没问过姬辰枫的家世，也没问过他每个月的薪水够不够开销。S市消费一向都很高，外地来工作的，尤其是新人，大抵都入不敷出，手头拮据，所以一般都尽量找最便宜的房子，吃最便宜的小店，服装方面只要不是必须，也尽量减少开支。

　　想起之前总是找姬辰枫蹭吃蹭喝，夏末就一阵难受。大概她是过千金大小姐的日子过惯了，以为人人都和她一样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姬辰枫半天没听到动静，便转身过来：“怎么？是不是这里太乱，吓到你了？”

　　夏末跺脚：“你还有心情开玩笑。”

　　姬辰枫咳嗽两声，继续开玩笑：“要不你就是觉得我这样子很可怜？”

　　夏末终于没忍住，眼泪掉了下来，一头扑到姬辰枫怀里，叫道：“我才没觉得你可怜，我只是心痛。”

　　姬辰枫像是没想到她会扑过来一样，身体僵了一刻，抬起右手，抚在她的背上，带着鼻音的声音在这一刻格外温柔：“为什么会心痛？”

　　夏末把脸在他衣服上狠狠一擦，有点生气他的无视，嘟哝：“因为喜欢，当然会心痛啊。”虽然她才十五岁，可是还是早早把姬辰枫打上男朋友的标签才保险，免得像叶语菡那个笨蛋一样，被人抢走后悔也来不及了。

　　姬辰枫笑了一声，又马上咳嗽起来。

　　夏末站起来，冷哼：“生病了就休息啊，周六还在家里加什么班？有加班费吗？”

　　姬辰枫摇头：“是我自己的原因没完成工作，主编没发怒就不错了，哪还敢要加班费？嗯，大概还有一两个小时就好。”说时又坐回稿子中去。

　　夏末又是难过又是好奇，凑在一边问：“这是做什么？我能不能帮忙？”

　　姬辰枫看着她：“现在是校正。你不打扰我就是最大的帮忙。”

　　夏末有点小小的委屈，不过这也是实话吧？要是她也能帮上忙不是什么人都能去当漫画编辑了？这样一想，心里好受了很多。

　　不过姬辰枫的书柜里倒是有不少漫画，夏末拿了几本，坐在一边翻看。

　　可是……屋子里真的很冷啊，夏末只觉得越看越冷，但是看一看姬辰枫，还是按捺住抱怨。

　　等姬辰枫终于站起来整理漫画稿时，夏末可怜兮兮地问：“好了吗？”

　　姬辰枫这才意识到夏末的存在，他一边往文件包里放稿纸，一边抱歉地说：“我还得去出版社一趟。要不，你先回家？”

　　夏末嘴一扁：“辰枫哥哥讨厌末末？”

　　两个人关系还没定下来时，姬辰枫也是叫她末末。

　　姬辰枫顿了一下：“怎么会？要是讨厌怎么可能告诉你我的住址？”

　　夏末又高兴起来：“那我和你一起去出版社。放心啦，不会给你添麻烦的。你生病了嘛，一个人出门怎么能行？”

　　姬辰枫想了一下，点头：“好吧。”

　　临出门时夏末见姬辰枫并没戴围巾帽子什么的，便把她买的那条拿出来，也不说送给你什么的客气话，直接给围在姬辰枫脖子上：“外面风大，围上这个比较好。”

　　姬辰枫低头，伸手抚上去：“末末买的吗？”

　　夏末微微红了脸：“嗯。”

　　姬辰枫唇边浮起一抹笑意：“很暖和。谢谢末末。”

　　因为离出版社很近，所以不用坐车，两个人走着去。外面风大，姬辰枫一边走，一边就咳嗽得厉害。

　　夏末急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最后把帽子和手套摘下来，递到姬辰枫面前：“给你。”

　　姬辰枫诧异地看着她，再慢慢把眉一挑：“你确定让我戴你的帽子和手套去见主编？”他这样斜挑着眉毛，便显示出几分不羁，与往常的温和有着不一样的男人魅力。

　　夏末胀红了脸：“可是你感冒得太严重了。”

　　姬辰枫把帽子和手套接过来，再替她戴好：“我是男人，哪有那么娇弱？有你这条围巾就好。”
　　当他拉扯着她的帽子时，夏末便有些恍忽。

　　从出版社忙完出来时已经是下午五点多，冬天天黑得早，路灯一盏一盏发出温暖的桔色的光晕，一直延伸出去，与路上的各色车灯连成一片，像是掉进大海深处的星子。

　　姬辰枫说：“末末你饿了吧？我们先去吃点东西。”

　　夏末想起姬辰枫的出租屋，仰头笑着说：“那今天我请客好不好？”以往出去，都是姬辰枫请的她。

　　姬辰枫也没坚持，轻笑颔首：“好。”

　　夏末问他想吃什么，姬辰枫说面条。于是两个人去了曾经去过的那家面馆。

　　大约姬辰枫是这里的常客，面馆老板娘把面条端上来时盯着姬辰枫看了一眼，问：“姬先生是不是发烧了？”
　　夏末顺着她的目光一看，就见姬辰枫脸颊有着两片不正常的潮红，果然是发烧的症状。
　　姬辰枫笑笑：“没事。”拿过筷子吃面。大概是真的病得很重，一大碗面条吃了一半不到就再吃不下去。
　　夏末也没心情吃，一颗心慌得厉害。她从来没有照顾过生病的病人，夏家有保姆佣人，她又一直都大大咧咧的。今天见姬辰枫一直工作，只当他是一般的感冒，完全没想到会严重到发烧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