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华》雨山米需

2、第 2 章

　　“郡主，快到了。”无萱走上马车行了个礼对倚在窗边的泠鹊说道。
　　“恩，知道了。”泠鹊浅声低回，一身羽白的华衣，不施粉黛，只用一支凝白的玉簪绾着一缕长发，散下来的头发如墨瀑一般，却要比墨瀑更柔上几分，美上几层。
　　“郡主可是不舒服了？”无萱想起一路颠簸，郡主的身子本来就不好，这一趟下来定要吃不少苦。“奴婢让人备了些安神汤，郡主可要喝些？”
　　“不用了。”泠鹊的声音比先前又轻了几分，不免让无萱更加担心。
　　看到无萱忧愁皱眉的样子，泠鹊莞尔一笑：“你放心，我无碍。”
　　“郡主。”虽然泠鹊这么说，但无萱还是放不下心来。
　　“现下快要到正宫门了吧。”泠鹊坐了起来，眼睛望向薄纱阻隔的窗外。
　　“是。”无萱回道，“还有不到三里的路程。”
　　泠鹊是嶓定王南宫居同前丞相千金向妧所生之女。向妧体弱，未足月就生下了泠鹊，不久就撒手人寰。泠鹊出世时尚不足月，自小就体弱多病，太医曾诊断说郡主怕是活不过十岁。虽受细心呵护调养，身子却总不见好。直至其五岁，嶓定王携泠鹊南下赏游，遇一得道高僧指出泠鹊之病在于心疾。嶓定王见其身显佛光，谈吐不凡，便请求高僧救女儿性命。僧人为嶓定王指了一条路—前往深山远林庙观中清修，及笄之后再入俗世方得保其性命。纵使嶓定王万般不舍，也不忍幼女长辞，便安排了人送郡主去圻山修行。光阴荏苒，不觉间已经过去了十一年。
　　明月得了机会去接泠鹊，立马来了精神，向正宫门跑去，可就苦了唤秋，在后面紧紧跟着。明月脚步不慢，不一会就到了。守门的侍卫早就得了指令，见是明月公主，便也不拦着她。
　　远远地望见两匹骏马拉着柏木车缓缓驶来，在宫门口停下了。一个小厮立刻上前在马车旁放了一个矮凳，无萱掀开帘子，扶了泠鹊下来。
　　“泠鹊姐姐！”泠鹊一抬头就看见了眼前激动的女孩。眉若远山，面如桃花，着着缃粉织锦制成的华衣，明艳动人。泠鹊嫣然一笑：“明月。”
　　明月上前亲昵地拉住泠鹊的手：“姐姐可算是回来了，这些年在外面过得可好？身子可好些了？”明月眼眶发红，“姐姐的手竟这样凉，底下的人怎么这么不细心，没给姐姐备件披风。唤秋。”明月扭过头来，唤了一声。
　　“公主，有何吩咐？”唤秋一直在旁边候着，听到公主叫自己就立刻上前。
　　“去取本宫的那件牡丹云锦披风来，再吩咐御膳房熬几碗参汤送到母后那里，一会我和泠鹊姐姐同去。”
　　“不用了。”泠鹊看着明月笑了笑，“现下还未立秋，天气还闷热，我就没让无萱准备。想着早些回来，很多东西都在后面，没有贴身带，不怪无萱的。”
　　“姐姐也真是，不好好照顾自己。”明月心疼的说：“天虽还热着，可姐姐的身子弱，怎能不留心照顾些，着了凉可怎么办。”
　　泠鹊看着明月担心的样子，轻轻地拍了拍明月的手：“你放心，这些年在外清修，无萱把我照顾得很好，身子也好些了。这些子我还是受得住的。”
　　“那也要注意些，有些病痛在身上总是不好过的。”
　　“公主，郡主。”唤秋上前行了个礼说道：“正宫门风大，不宜在此多留。奴婢命人备了轿辇，还是早些往王后娘娘那里去吧。”
　　“姐姐可要坐轿？”明月笑着问泠鹊。
　　泠鹊亦然笑了，轻轻地摇了摇头。
　　“叫轿夫回去吧，我们姐俩走着说会儿话。”明月对唤秋说，“记得给他们些赏钱，别让人家白跑一趟。”
　　“是，奴婢记下了。”
　　“姐姐，我们走吧。”明月对泠鹊说，“母后等着我们呢。”
　　“好。”
　　明月、泠鹊走在前面，唤秋、无萱等人跟在后面，一行人向坤羽宫慢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