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木成森》森蚺

29、第 29 章

　　第二天慕思臣从宿舍去教室，经过天桥的时候身边几个男生指指点点的说“快看，那个赵哈森又和那个小白脸在一起！”慕思臣也很白，但性格和气质都难同小白脸挂上钩。
　　“在哪？”
　　“楼上！”
　　二楼到三楼的转角是落地窗，慕思臣抬头就看到黎应捷和赵哈森在说什么，两人面色都不太愉快。
　　“我就说嘛，二十班简直就是些垃圾，那个什么喻桦也公然谈恋爱都没人敢拿他怎么样，现在又有一对，这个黎应捷也是大有来头的估计也不会有什么事儿。简直就像大型相亲场合嘛。”很明显前一天两人‘拥吻’的事情已经被一些半知情不知情的‘知情人士’渲染成事实了。
　　周围几个男生笑起来，慕思臣脚下有瞬间犹豫，然后换个方向上了楼。
　　转角处的两人都沉默。
　　“赵哈森。”
　　“啊？嗨。”
　　慕思臣转眼看向黎应捷，两人互相点点头算是招呼过了。
　　“你怎么来了？”原本紧绷的小脸终于露出一丝笑容，慕思臣宠溺地揉揉她头发。
　　“快上课了，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我们在聊天。”
　　“呵呵，共同语言很多嘛，一天到晚都坐在一起都没聊够？”
　　赵哈森尴尬的把被弄乱的头发整理好，有些为难的看着一旁的黎应捷。
　　“慢慢聊吧，我先回教室了。”
　　“嗯，那.....中午一起吃饭？”
　　“中午我有事，下午吧。”
　　“好，我去找你！”
　　黎应捷看着慕思臣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转眼就看到赵哈森一脸傻样的盯着人家。
　　无奈的叹气。
　　“说吧，跟不跟我去。”
　　“阿捷，你别冲动。”
　　“不冲动，我就问你去不去。火车票已经买好了，如果你不去我就自己去，反正一直都是一个人我也没所谓。”
　　“你！怎么这么讲？”
　　“看起来，你快要修成正果了，我还没阿臣对那个女生笑过。所以，你有异性没人性我也是能理解的。”
　　黎应捷扁着嘴，这么大方的话都被他说得酸不拉几的，如果真的是一个人也无所谓他就不可能买火车票，赵哈森没有身份证也不可能随身携带户口本就不可能卖机票，特意买的两张火车票足以证明黎应捷在说谎。
　　赵哈森知道他这一段时间心情不好，一个人去那么远她也很担心，咬咬牙说。
　　“我先给我妈打电话说一下。”
　　赵哈森长这么大第一次撒谎，跟老妈打电话说要训练这个月不回去了，还跟老师请假几天说有比赛，班主任很爽快的放人了，都知道赵哈森算是半个运动员平时有比赛也正常。
　　就这样，两个未成年少年少女坐上了火车去了更北方的地方，赵哈森也忘记了自己是一个有‘家室’的人。
　　黎应捷说最近受刺激了没有灵感，就想去草原写生看看不一样的世界。
　　近十二个小时的车程让很少出远门的哈森很疲倦，刚开始看到平原的兴奋也被瞌睡代替，卧铺车厢里有一搭没一搭的和黎应捷天南海北的胡侃一直躺着晕车症状不明显，时间过得也快。从火车站出来的时候走哪里都有人拉着问要不要住店，到处的牌子都写着‘草原一日游，草原三日游’。
　　“我们现在去哪里？”
　　“先出去吧，你帮我背一下画夹，我去问问定的酒店子在哪里。”
　　“嗯。”
　　哈森的东西很少就一个背包，但黎应捷的画夹很重，她臂力一般拿起来有些困难只能背在背上慢慢的往前走。
　　没多久就看到黎应捷飞快的走回来，“怎么了？”
　　“酒店订错了，不是在这里。”
　　“那怎么办？”
　　“重新找一家吧，出去打车去近一点的酒店。这附近的旅馆感觉不太干净。”
　　“好吧。”
　　出了火车站就是呼和浩特的夜，里外巨大的温差让两人都不适应，忙从包里翻出外套穿上。霓虹灯下的美丽建筑让哈森陌生不已，路上来来往往的很多都是蒙古族男人，高大彪悍也很粗狂和她记忆中的父亲一样。
　　“会觉得亲切吗？”
　　哈森摇头，“很陌生，我小时候是住在草原上的，离这里应该很远吧。”
　　“那正好逛逛，如果在市里没有收获就去海拉尔，不过可惜现在已经过了养肥草绿的季节。”
　　“嗯。”
　　两个都没成年的人要订酒店谈何容易，两人绕了许多地方都没成功。
　　“你们大人呢？”
　　“大人，大人在家没出来。”
　　“你们是同学还是......”
　　“这是我姐，家长让我们出来锻炼的。”哈森郁闷的看他心说这个家伙就是爱装嫩，自己哪里有那么老。
　　“哦哦，难怪，那也该把住的地方找好嘛，幸好现在不是高峰期不然你们可就要受罪了。那个时候住的地方可贵了，还不一定有房。”
　　“我们之前有订酒店，不过我查了一下在哈拉尔那边，太远了今天去不了就退了。”
　　“哎，这么晚了，要不你们将就一下去旅馆吧，我知道一家，价格稍贵一些但条件还不错。”
　　“有多贵？”赵哈森一听很贵就坐不住了。
　　“三百多一晚吧，要去吗？你们刚才看上的那几家可都比这个贵不少的。”
　　“算了，再折腾就凌晨了，就去大叔你说的哪里吧。”
　　“好叻。”
　　大叔介绍的旅馆还算厚道，黎应捷进去看了环境后决定就是这里了。黎应捷订房，哈森和旅馆的另一个蒙古负责人把东西搬上去。
　　“谢啦。”
　　“不客气，如果有问题的话可以下楼来问我们。”
　　“嗯，我的房间在哪里？”
　　“就是这里。”
　　“那，我弟弟的呢？”
　　“哦，不好意思，我们标间的就这一个房间了。”负责人是一个看起来颇为阳光的青年，哈森叫他大哥，蒙古大哥尴尬的笑了笑，情急之下普通话里的口音更重了，听起来有些难懂。
　　“全都没了？”
　　“还有大通铺，就像青旅那样大家混住的。”
　　“哦哦，算了吧就这样吧，谢谢了。”哈森觉得现在的人也真是开放，通铺？还像情侣那样混合住，她宁愿和黎应捷一个房间，起码有两张床人也少一点。赵哈森一直以为通铺就像东北的炕一样，一溜儿的人躺下去还不分男女。
　　黎应捷听说就一个房间了便没有定，上楼来问哈森。
　　“算了，一个就一个，听说其他的房间好恐怖。反正这里好歹有两张床。”
　　“要不我去其他地方住吧。”
　　“我都没说什么你还这么介意，反正你我都安全得很。”
　　黎应捷黑着脸下楼去订房，赵哈森扳回一局笑眯眯的打开电视机看当地新闻，听到主持人就一直叽里咕噜的弹音却听不懂他讲的是什么。
　　呼和浩特是一个很典型的交汇城市，有圆顶且色彩鲜艳的蒙古风情建筑，也有普通的现代化平顶建筑，由于历史原因这里也有许多藏传佛教建筑，除了没有灰色的四合院和胡同，呼和浩特总体上和北京有点儿像。
　　除了无处不在无法忽略的蒙古族元素。
　　黎应捷是个附庸风雅的富家公子，出游从不担心经济问题，走哪里都刷卡。不能刷卡的就提现买了纪念品都不是按个数来算的，这一次赵哈森也彻底见识了黎应捷非凡的体力。
　　扛着个死沉死沉的画夹从大召寺到公主府，博物馆都逛了好几个，从早到晚一直没有停下来。下午黎应捷还提议去葛根塔的时候她终于来不起了，毫无形象的蹲坐在路边呻吟道，“回去吧，明儿再去，不然我就要死在这里了。”
　　“你不是体育生吗？这身体素质可不行啊。”
　　“对对对，我就是不行，您老人家最厉害了，把你这一堆堆的纪念品都拿上吧！”
　　“画家的手才不是做这些的，哎，回去吧回去吧。”
　　黎应捷扛着那画家飞快的跑开去招出租车，招到车后先把画夹放上去才过来帮哈森把半人高的纪念品搬上车。
　　“你这一堆东西真的带的回去么？我们就两个人，而且今天才第一天。”
　　“带不回去就算了吧，我就是想买。”
　　“有病。”
　　“我也觉得，我总觉得全天下的东西都很适合那小子。你说，我是不是犯贱呢。”
　　“得了吧，都离他这么远了都一心想着他，你这一趟远门也白出了。”

　　回旅馆的时候又是那个蒙古大哥帮哈森搬东西，黎应捷就问他“帅哥，知道这附近最贴近自然的是什么地方么？”
　　“贴近自然？”大哥说话带着些许口音，每句话的最后一个字总是往上翘的。
　　“对，就是那种可以和大自然情切交流的那种。”
　　赵哈森在一旁听着都头疼，黎应捷时不时的会犯病，不装文艺他不开心。
　　大哥想了想说，“大青山吧，很自然。”
　　“嗯，听名字就很贴近自然，好，我们明天就去那里了。”
　　“.......弟弟啊，我们什么时候能吃上饭。”哈森受不了这种牛头不对马嘴的对话，忍不住开口问。
　　“对了，这附近有什么好吃的？”
　　这次蒙古大哥想都没想就说，“前面一条街有家叫‘小肥羊’的饭馆羊杂碎很好吃，还有托县炖鱼都可以试一试，如果烧麦奶茶吃得习惯的话也可以试试。”
　　“呃，好的，我们去试一下。”
　　放好东西两人又慢悠慢悠的出门觅食了，哈森紧了紧身上的外套有些抑郁“我怎么觉得那些东西听起来就很没有胃口的样子。”
　　“去试一下吧，不好吃就吃白米饭好了。”
　　去得早，点了菜没多久就发现大厅里都坐满了，很多人坐在外面去边吹风边吃饭。两人对视一眼在彼此眼中都看到了庆幸，菜上来就迫不及待的开始吃。走的时候黎应捷还打包了一份烤羊腿说是带回去当宵夜。

　　出去玩的两个人潇洒得很，留在学校的人却没这么轻松了。
　　喻桦茫然的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床边的慕思臣有些摸不着头脑，“我真的不知道他们去哪里了，而且他也不接我电话。”
　　“把电话号码给我吧，我有事问他。”
　　“什么事儿啊，我还没见你什么时候这么急过。他们俩是不是出事了？”
　　“最好是没有。”
　　慕思臣冷冷的看他一眼抄下电话号码就走了。
　　打开手机上面有两个拨出去没人接的电话，一个是昨天下午，一个是今晚，显示都是赵哈森。
　　黎应捷的电话一拨过去就被直接挂了，看来喻桦没少给他打电话骚扰。

　　电视的声音盖过浴室的水声也盖过了手机铃声，黎应捷坐在沙发上就觉得屁股下面一阵发麻，低头翻找一会儿才发现那个超长待机的诺基亚。
　　“赵哈森，有人找你。”
　　“谁啊？”哈森刚冲完澡关掉水，想着这十年难得响一次的手机还没关机呢。
　　“陌生号码。”
　　“帮我接一下吧，如果，如果是我爸妈就说我在开会。”
　　“开什么会？”
　　“训练会，哎，为了你我也是撒谎骗人了，你小子可不准对不起我。”
　　“怎么可能对不起你！”黎应捷边说边接起电话，“哪位？”
　　“黎应捷？”
　　“呃，阿臣？”
　　“嗯，这不是赵哈森的手机么？她去哪里了？”
　　“她在洗澡，马上就出来了。”
　　电话那头的人沉默一瞬，“你们在哪里？”
　　“就在外面撒散心，怎么，学校有事吗？”
　　“如果你真的当她是朋友就不应该这个时候带她出去。”
　　“诶，不是，我说，你这话什么意思？”黎应捷看了一眼紧闭的浴室门，汲着拖鞋站起来拉开大门到了走廊上。
　　“你回来就知道我什么意思了。现在告诉我，你们在哪里。”
　　黎应捷不想说，好像说了之后就是朝黑势力低头了，自己的挣扎都化为乌有了，他隐约猜到哈森不是单恋。
　　“你是不是喜欢赵哈森？”
　　“如果你有闲心和你女朋友的私奔对象探讨这个问题我就回答你。我没什么耐心，待会儿她出来你让她给我打电话。”
　　黎应捷听着电话那头嘟嘟嘟的忙音觉得自己有些穿越，他刚才说的是女朋友？女朋友是赵哈森？还是女性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