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木成森》森蚺

20、第 20 章

　　从那天以后黎应捷就时不时的会来医院找哈森，有时候两人只是聊聊天或是带着狗狗出去溜溜，有时候喻桦会跟着过来，但大部分时间是他一个人来，再加上之前哈森生病的陪伴不知不觉间两人就成了莫逆之交。
　　快开学了，黄医生给哈森结了这几个月的工资问了哈森对这个工作的看法，哈森摇头晃脑的想了想说“我也像成为像黄医生这么厉害的宠物医生。”黄医生笑着摇头，“你可别敷衍我，下次有机会你过来看看我爸爸的医术，那就是我想要的到达的高度了。如果你真有兴趣的话，明年还是可以来。”
　　“真的吗？我觉得自己挺累赘的。”
　　“知道就好，学东西还不勤快着些。”这话当然是开玩笑的，几个月的处黄医生知道哈森是一个踏实的小孩，也当成潜力股在培养了。
　　“嘿嘿，这不是什么都不懂，觉得什么都有必要学么，就慢着点儿。”
　　“恩，努力学习，在学校里能学到许多我不方便教的东西，要是考不上大学你也别想当兽医了，回家种地算了。”
　　“嘿嘿，一定！”哈森何尝不知道在医院里学到的东西都是断断续续的，要是不学完整的知识恐怕要走好几年的岔路，心下也确定了自己的侧重点。
　　报名的时候阔别许久的李磐终于回来了，哈森受父亲大人之命请他取家里吃饭。李磐摸她头笑着说“没想到你还真的上了市一中。”
　　“我妈说了，多亏了李磐哥哥我才有今天的，李老师去我家吃饭吧我妈都念叨几个月了。”
　　“替我谢谢阿姨了，不过我今天有事，改天吧。你分到几班了？”
　　“20班。你今天有事啊，那我也不回去了。”
　　“也好，熟悉熟悉校园吧。你们这一届是特长生最多的一届了，有事的话也可以打我电话。”
　　“你不教我了？”
　　“恩，我是初中老师而且现在也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教你了，你的训练我已经拜托我的老师，老师也说你现在最需要做的就是参加比赛，各种比赛，只有适应了大型比赛才能在重要比赛里面发挥得很好。”
　　“去哪里比赛？”
　　“有赛事的时候回告诉你的。训练时间我老师会通知你，到时候自己和班主任协调一下，教务处哪里我是打过招呼也审核通过了，你可以出校训练。不过现在看看你当初只选择了跳高这一个项目也算是高瞻远瞩了，不然现在真的要累死你去！”
　　“哈哈哈，我就知道！”哈森笑的很开心，好不容易见到李磐本来还想多聊两句，结果李磐的电话响了，有事又要走了。哈森笑着挥挥手，有些感伤，越长大越孤单呢，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
　　晃悠着去教学楼找高一20班，高中部教学楼是两个四合院形拼在一起，从高空看就像一个‘日’字，中间隔断的一横要靠下一点，因为后面的四合院要小些。大四合院中间是一个大喷水池，平时节约资源都不开的，今天为了迎接新生水池的水像喷泉一样四散的喷出来，池子里的鲤鱼也幸福的游来游去。
　　高一年级在一楼，离池子最近，虽然都是四合院，但高中部明显比初中部大了不止一点点，上次来比赛什么都没看到就进医院了，现在跟第一次也差不多了。兜兜转转了许久才看到十五班以后的班级，在另一个稍微小一点的四合院里面。
　　教室里没几个人，哈森没打算进去套近乎看好了教室位置就回宿舍去了，床上一大堆东西都等着要摆弄呢。
　　高中部施行全宿制，不管有钱没钱有车没车的都要住在学校里，所以宿舍远远不像初中部那般宽敞。
　　哈森喜欢上铺，来得早就挑了一个靠窗户的上铺，铁架床上除了几张棕榈垫以外什么都没有，不禁让人怀疑初中部是不是挪用了高中部的资金导致这边的条件如此简陋，索性哈森也不是娇生惯养的，条件差一点就差一点。
　　哈森铺完床收拾了一下个人的物品就有人陆陆续续的来报道了，每个女生身后都跟着至少一个家长，女孩儿们妈妈见到宿舍条件都皱眉了，“早听说了高中部条件简陋，没想到这么简陋。”一个长发女生的妈妈忍不住抱怨，抱怨之后好像发现才原来还有人。有佣人的就指挥佣人铺床，没佣人的就自己动手在凉席下面垫上厚厚的棉絮。几个女生站在一旁时不时的互相打量着今后要共处一室的室友是些什么样的人。
　　女人永远有办法很快和其他女人找到共同语言，哈森还没睡着的时候就听到下面几人聊得很开心，想着好歹是要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也拥着薄被坐起身来，对面一个女孩儿惊讶的看着她，其他人都纷纷扭头盯着她，哈森有些歉意的笑笑“刚才睡着了，大家好啊。”
　　“恩，我们吵到你了吧。”不知道是谁的家长谦虚表示道。
　　“没有，睡一会就行了，久了晚上该睡不着了。”
　　“小姑娘一个人来的啊？”
　　“恩，家里人都有事来不了。”哈森边说边从床上下来，当她背过身把长腿伸出来踩在梯子上时没看到下面几个人惊艳的目光。哈森拿着毛巾出去洗脸，忙活了一上午都没时间休息，结果被吵得根本睡不着，想着这可能才是真的住宿舍的生活，郁闷的把水全扑在脸上才清醒一些。
　　再进房间的时候发现里面的人差不多已经熟悉得可以聊家常了，一边惊讶于女人的可溶性一边哀叹自己又落单了。几个家长招呼着和孩子们一起出去吃一顿庆祝一下，哈森放下手里的盆就摇头，“我不去了，待会儿还有事呢。”
　　几个家长本来也没想过她真的会去便没有继续劝说，刚才趁她出去的时候剩下的人多多少少的都看了她床上的摆设，普通的素色薄被和乡下郊区才用的青绿色手工凉席配上她一身地摊上的运动服都显示着家里的条件与她们是不同的。
　　都收拾好了之后一群人就风风火火的出去下馆子了，学校附近的馆子很多大部分都比较亲民是完全不符合她们的贵族气场的，所以一群人就开车去了稍远一点的酒店吃饭，哈森刚才听到了心下松了一口气，待她们都离开了才慢悠悠的把门关上躺回床上睡了个天昏地暗，从明天开始她可能就没有这么轻松的日子了，想着想着就进入了梦乡。
　　醒过来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宿舍里没人回来。哈森收拾了自己就出宿舍去觅食，宿舍大妈正在看韩剧，听到有人出去，隔着大门喊了一声“十点关门啊，过了十点就不能进来了。”
　　“好的。”哈森也喊回去。
　　宿舍下面一片寂静的公园，交错的水泥路在路灯下看得不是很真切。
　　按着记忆里的方向走了许久哈森也没有走出公园，想了想可能走错路了，又顺着原路返回，结果连自己宿舍都找不回去了。想着十点宿舍就要关门了，抬手看时间想起来手表不是电子的也没有夜光，对着路灯都看不清具体时间，开始推测出门的时候八点多一点那么现在应该八点半左右。
　　随便捡了一个方向就一直走，反正学校再大也不可能走几个小时也出不去，中间还有可能遇到别人再问问路就差不多了。
　　明天是报名的最后一天，所以今天大部分人都回家住了，走了不知道多久硬是没有看到一个人。脑海中浮现出许多关于学校的恐怖故事，哈森有点紧张不禁加快脚步朝前面走去。
　　前方的灯光透出来的时候哈森甚至怀疑是恐怖故事的开端‘午夜旅馆’，好歹听到些人声心安了些。
　　男生宿舍和女生宿舍长得一模一样，只门口立的牌子上写的‘男生宿舍，女生止步’。
　　哈森松了一口气，原来这是男生宿舍，大楼里灯火通明声音嘈杂和女生宿舍完全不同，好像不少男生都留下来过夜了。从女生宿舍走不出去，那么从男生宿舍就更走不出去了，哈森在门口守株待兔想等着有人出来后自己就尾随上跟着走出去。人说哈森是个二愣子她自己还不承认，在一楼随便找个男生问路就可以了，她硬是想的等人出来再尾随。
　　独自坐在阶梯上看星星，看月亮，半天都没一个人出来，小腿上全是蚊子咬的疙瘩，饭也没吃上心里正懊悔得很。
　　楼上有男生吹口哨，哈森抬头看过去立马引来更多的口哨声。隐隐约约听到有人起哄说什么‘牛人啊，还没开学就钓到妹子在楼下等了’，还有些性格外向的趴在窗户上喊道‘美女，要不要上来玩玩儿？’风尘女子一样的口气惹得其他人大笑起来。
　　哈森想了一下，要不要先走开？但是又能去哪里，连自己宿舍都找不回去了。
　　突然楼上的起哄声更大了，有人从楼里出来，背着光看不真切是不是熟人。
　　这个人直接朝着哈森走过来，等他从灯光下走出来的时候哈森甚至以为自己看错了，这不是慕思臣吗？
　　“你在男生宿舍做什么？”来人先开口了，问的是她来这里做什么，似乎一点不惊讶她为什么会在这个学校。
　　“我，就想问问路，从宿舍出来就走不回去了。”
　　“哪一栋？”
　　“好像是三栋。”
　　“走吧，我带你过去。”慕思臣头也不回的在前面带路哈森跟着，把起哄和调笑声都抛在身后。
　　从考试完争执过后这是两人的第一次见面，慕思臣又长高了些，视线与哈森持平了，再也不用低头看他了。之前一直在忙还没觉得，现在乍一看到他哈森还是有些尴尬的，当时的自己表现得那么不知好歹就像个撒泼的女人，慕思臣会怎么看自己？禁不住更尴尬，但这男生本来就话少，哈森只得自己找话说。
　　“你认识路，现在几点了？”
　　“九点半，你还有事？”
　　“不是，听说宿舍十点关门，你回来还来得及吗？”
　　“今天我们没有门禁，男生和女生不一样。”
　　“哦，这边最近的一家吃饭的地方在哪里？我去打包一份饭还来得及么。”
　　慕思臣低头看时间，然后说“来得及，这么晚还没吃饭？”
　　“恩，睡过头了。你现在也住宿舍？”
　　“没办法，大家都住。”
　　“呵呵呵，应该挺不习惯的，我们宿舍的几个女生今晚都回家去了呢，住不习惯。”
　　“都回去了，就你一个人？”
　　“是啊。”
　　“不害怕吗？”
　　“不会吧，以前上中学的时候也是这样的。”
　　“哦。”
　　慕思臣一个轻轻的‘哦’就让哈森不知道说什么，就像自己兴致匆匆的跟人分享一个笑话结果人家只当她笑点低根本不予以回应。两人都没有提起放假的时发生的事情，好像是不约而同的忘记了。
　　两人一路沉默到了校门口，去一家看起来挺干净的小店里打包了一份鸡汤饭和一个小菜，晚上人少，菜很快就打包好了，哈森付账，一共是二十五块，虽然不是很贵，但这种饭也肯定不是她天天都能吃的。
　　从教学楼下面绕过去就是宿舍楼，哈森一眼就看到被花园隔开的男女宿舍。
　　“宿舍楼能找到吗？”
　　“应该可以吧。”哈森不敢肯定自己能不能找到，今天进去的时候是白天，晚上出来就不认识路了，现在也不敢逞强。
　　“我送你进去吧，以前我来过说不定比你还有用些。”
　　“你怎么来过？”
　　“送云歌来上学。”
　　“哦。”这一次换成哈森‘哦’了，陈云歌这个名字她记得，他叫她云歌两人应该是很熟很熟了。那个像公主一样的姑娘，原来她也在这个学校，他还来送过她。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今晚相遇的好心情都变成了抑郁，之前有多兴奋现在就有多气愤。
　　果然，慕思臣带着她没走几步就见到了宿舍楼和楼下写着‘女生宿舍，男生止步’的牌子。
　　“你进去吧，我回去了。下次注意些别又迷路了。”
　　“嗯，谢谢你。”
　　慕思臣看着她挥挥手就走了，直到身影完全被黑暗隐了去哈森都不愿意离开，少女总有些浪漫情怀，比如那个人会突然回头对自己笑一笑，或是快步跑过来与自己拥抱一下，当然这只是少女的期盼而已，别说没有这么矫情的男人，就是有面对哈森背后幽灵一样的宿舍阿姨也是不敢有什么浪漫表现的。
　　“再不进来，我关门了啊。”阿姨忍不住出声提醒失魂的少女。
　　“哦哦，好的，谢谢阿姨了。”哈森不敢多做停留提着温热的饭菜匆匆上楼回宿舍了，要加快吃了洗澡上床才行，门禁后半小时就要熄灯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