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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入青楼意外救兰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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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此言也只是为了稳定人心,想来能跟着方靖身边的也是机灵人。小厮被他眼神吓愣了,半晌结结巴巴地道:“老爷早上吃……吃了药……”
贾瑞顺话道:“想来是早上的药有问题。”
张钊识趣地派人去方家查探,王府仆从将方靖移到内室,此时太医已到了,诊断出确实是中砒霜之毒,只是砒霜无药可解,他们也只能束手无策。
方靖中毒越来越严重,全身已经麻痹了,贾瑞问,“你可知道是谁要害你?”方靖目光直直地看着北静王。
小厮抽泣道:“我家老爷向来与人为善,从来没有什么仇家,不可能有人要害他性命,那药也是寻常总吃的,从来都是好好的。”
北静王脸色十分难看,“本王与你无怨无仇,并未想加害与你,况且若要加害,也不会选在王府!”
这时,管家又进来,气喘吁吁地道:“王……王爷……不好了!”
北静王负气道:“什么不好?又有人中毒了不成?”
管家:“是的!”
北静王气结,“是谁?”
“工部员外郎左军。”
北静王的脸彻底黑了下来,工部尚书赵敬之,正二品大员;礼部员外郎方靖正四品;兵部员外郎左军又是个正四品的官员,都在他家里出事了,这爵位怕是保不住了。
太医忙过去抢救,对他进行催吐,只见左军脸色通红,嘴唇起白皮,眼睛都充血了,极为痛苦的样子,不刻已经神志不清了。
卫若兰又用银针测饭菜,“十一盘菜和七小盅都没有毒,碗筷也没有。”
在场之人已惊慌无状,“这也没毒那也没毒,他们明明就是中毒了。这哪是什么寿宴,分明是阎王宴啊!”
已有人吓得失声痛哭,“我要回去,要真中毒了,好歹和爹娘告个别啊……”
“饭菜里都没有毒,可他们确实是中毒了,见鬼了不成?”不知谁唠叨了这句,左军家的小厮吓得瑟瑟发抖,紧贴着身边的人,那人作了个双手合十的动作。
眼见天已经黑了,也不能再将人留在北静王府,朝中官员明日还得上朝,只得放他们回去。贾瑞并没有随贾政等人回去,他与冯紫英、卫若兰来到方靖家。应天府的人尚未离去,知他们与北静王交好也未加阻拦,并将药给卫若兰检查,不过是些普通的治风寒的药,未见什么奇特之处。
贾瑞又招来府里的人问话,“你家老爷最近可有什么异常?”
“并未见什么异常,近半年来老爷身体一直不好,除了上朝很少见客或是出门。”
“身体如何不好?”
“因老爷喜吃鱼、虾、鸡、肉,故得了坏血病,大夫让多吃豆芽黄果等。”
贾瑞想到今日方靖盘子里的大量虾壳,果然是爱吃虾的人。又到他卧室里去看,见桌头盏杯里放着几片柠檬,就是方才所说的黄果了。
检看了番并没有什么收获,又去赵敬之府,还未进去就被轰了出来,贾瑞愣了下才想明白自己也被赵府划成北静王党了,当见两府仇恨之深。去不了赵家就是左家,左家更为奇怪,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们家竟已经封门闭户了,门口还点着两只红灯笼和两排蜡烛。
冯紫英奇道:“今儿即非三月三,也不到七月半,点这么多蜡烛作甚?”敲了半天门也无人应,“这左府好生奇怪。”
贾瑞道:“我瞧今日跟随左军的好像有个和尚,赴宴还带着他,想来左府闹鬼闹得很严重,鬼怪之事,不过……”原想说不过子虚乌有,又想自己都是穿越来的,实在也太过玄幻了,便住了口。
这么晚了左府是不会开门的,只能明日再来。
方靖与左军到底没有抢救过来,次日朝堂上炸开了锅,皇帝龙颜大怒当即囚禁了北静王,将柳湘莲、戏班众人和王北静王府的厨子小厮等监起来,着锦衣卫与刑部共同侦察此事。
贾瑞三人再去左府,被刑部的人挡在外,说是奉旨察案,要保密,且他们也是嫌疑需避讳。他们无法只能等刑部的消息。
案子尚未侦破,京城里倒流传起闹鬼的传闻,说有夜鬼敲门,晚上出门还能见着红衣怨鬼,许多人都见着了,北静王府的命案就是有女鬼索命。一时京城里人心惶惶,晚上夜市早早就关了门,白天行人都少了很多。
贾瑞无法插手柳湘莲的案子,又静不下心来读书,便去薛家铺子里看看回形针销售得怎么样,却遇到了准备去喝花酒的薛蟠,“好兄弟,你来得正好,我跟你说啊,翠云楼里来了个姑娘,长得那叫个水灵,走,我带你去开开荤……”
贾瑞苦笑,“我还有事。”
“什么事儿比找姑娘重要?走走走!以前不叫你你还巴巴儿赶着来呢,这会子装什么正经。”不由分说得拉着他。
“我今儿正没空。”
薛蟠生气道:“上回你说身子不好,也就罢了,这回又如此,难道看不起我吗?”
贾瑞无奈,毕竟与人家做生意呢,也不好因此弄得太僵了,不就是去趟青楼么,就算不喜欢姑娘,喝喝酒也行的。
薛蟠叫来两个姑娘,贾瑞推脱不过只得让她在身边倒酒。那女子原要偎过来,见他神色冷淡疏离,也就罢了。
薛蟠见了便对自己身边的女子说了什么,她笑看了眼贾瑞出去了,不会儿带了个十二三岁的少年过来,乌黑的眼瞳带着点怯懦,唇红齿白,细腰纤姿,嫩得能掐出水来。
薛蟠笑容暖昧,“你不喜欢女人便直说嘛,这个小倌是最好的,让他陪你吧。”
“噗……”贾瑞一口酒喷了出来,他虽喜欢男人却也没有恋|童癖好吧,“咳咳……薛大哥,你让他回去吧。”
“这倒奇了,女的你不喜欢,男的也不要,是什么意思?今儿你非得选一个,要么男人要么女人。”
贾瑞无语,“……我入个厕……”狼狈地推开门,恰巧回廊对面的门也开了,出来的人竟还是凌銮,四目相对都有些愣了。
这时屋里的男孩儿跟了过来,“公子不喜欢我么?”一双水目盈盈欲泣,楚楚动人。贾瑞纵心如铁石,也不忍为难他,在现代他也不过是个初中生,是迫于生计还是被拐卖,才不得不小小年纪就卖|身?
“没有,我只是……”
少年哭得更加可怜,“公子若是不要我,我会被妈妈打的!”说着就跪了下来,乌黑的眼瞳像小白兔般可怜,贾瑞无法,“你进去吧。”再看回廊对面,凌銮已负袖而去。
贾瑞自嘲地笑笑,也不想立刻回去,四下走走来到后院柴房,见个孩子被绷在柱子上,两个龟|奴正拿着鞭子抽打他,旁边的鸨|母骂道:“小兔崽子,看你还跑?下次再跑看我不打断你的腿!老娘花了二十两银子给你买回来,你就想这么跑了?就是死也等替老娘赚回银子才能死!”
那孩子没有被堵住嘴,却一声也没有吭,眼神儿倔强而坚韧,恶狠狠地瞪着老鸨。贾瑞不由想到谢沾青,刚见到他时,他正被孤儿院里的大孩子欺负,四五个人围着他打,他也是用这样的眼神儿看着盯着打他的人。
恍神儿之际那孩子竟挣脱了绳子,拣起地上的碎瓷片就要自尽,贾瑞忙冲进去抓住那孩子的手腕,却并不夺下他手中的瓷片,“这孩子卖给我怎么样?”
老鸨眼珠儿滴溜溜地转,“这可是我的摇钱树,哪能说卖就卖啊?”
贾瑞笑起来,“这孩子性子倔,强迫他卖|身只怕他会寻死,到时候你那二十两银子也收不回来,人财两空。”
“凭他多么倔,跟过男人之后也就认命了,这年头有点奇怪癖好的很多,不肯好好服侍人,便绑着去。”
“我是生意人,最不喜浪费时间,你若不肯开价,我这便松了手。”
老|鸨心想:这孩子太过倔强,又会些功夫,一不留神就给跑了,虽然脸蛋不错,风险却有点大,不如卖了,现赚几两。松口道:“八十两银子,一分也不少。”
贾瑞笑得愈发温文,对那孩子道:“放心,不痛的,一下就没事了。”
鸨母见他就要松手了,忙道:“五十两!”
贾瑞摇摇头,对那孩子道:“你也不必寻死,只需往脸上划,毁了这容貌想来也就没是非了。”说着已松开了两个指头。
鸨|母急了,“三十两!不能再少了,我买他就二十两,又花了这些钱调教他。”
贾瑞:“我也没有多得银子,只得二十两,也若不肯卖你便毁容吧,横竖我也不是为了你的脸。”
鸨|母见那孩子眼神儿决绝,又有贾瑞捣乱,说不定真就毁了容,到时候才真是人财两空,忍痛道:“二十两就二十两,我只当没卖过他,你领走!”
“卖|身契给我。”付完这二十两,身上便只剩二十两了,这钱还是今日薛宝钗付的货款,上批回形针净赚了四百多两,他留了四十两准备给贾代儒夫妇作生活费,余下的全又投入买卖中去了。
托人带个话给薛蟠便带着孩子先回去了,出门时又遇到凌銮了,“这好像不是方才那个。”
“他以后不是翠云楼的人了。”
凌銮冷笑道:“你可真是风月中人。”说罢负袖而去。贾瑞望着他的背影微笑,直到马车消失了才叹口气,对那孩子道:“我们也走吧。”
那孩子却不动,眼神儿戒备果决,“你若强迫我,我还会自杀!”
贾瑞苦笑,“我对小孩儿没兴趣,你的眼神儿……像我一位朋友,眉眼……也有些相似。”见他还是防备将卖|身契还给他,“若想走便走吧,只是你年纪太小,又没功夫防身,再被卖了有谁会救你呢?”
孩子低下头不说话。
“你是怎么被卖进翠云楼的?”
他声音苦涩,“我先被卖到杂技班,后来班子散了,班主又将我卖到这里。”
贾瑞摸摸他的脑袋,“你还记得家里给你取得名字吗?”
“不记得了。”
“昨日种种,僻如昨日死,过去那些不堪都忘记吧,我给你取个名字,——谢兰舟,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