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你也不是人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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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黑色为主基调的大殿里，明明灭灭的烛光只能勉强拉出孤单的残影，连对方脸上的神情都无法照得清楚。
可是即便如此，幽冥还是看到了叶落面上无法掩饰的惊慌失措，那是对于绝对权威的惧怕，是对于现实世界的抵触，还有什么呢？
对了，她的样子看上去有些可怜。
抬手轻轻敲了两下龙头扶手，幽冥斟酌了片刻，才安慰性质地放柔了嗓子道：“老爷子没说什么，你不用太过担心。”
听到幽冥的话，叶落紧绷的神色微微松了一下，但紧接着，从未有过的疲累感却袭上心头，她软软地靠着椅背，望着幽冥的面孔发呆。
“你说的对。”长久之后，叶落轻轻叹了口气，用双手捂住自己的面孔，用力揉搓了一阵，不过声音听上去还是闷闷的，“我总有一天得离开这里，害怕也无济于事。”
“不过在那之前，我会做好所有我该做的事情。”叶落不再自称本尊，而是以一个局外人的身份，用一个普通人类的态度来做出承诺。
都说承诺不过是因为害怕自己做不到，可是往往，连承诺都不敢做出的人，还能做到什么？
那双乌黑的杏眼中第一次出现了不是属于叶落的情绪，却还是像火焰一样，可以灼烧她所看到的一切。
“向……”幽冥皱了皱眉，仔细思索了一下，才想起来面前人的名字，然后微微一笑，“向晚，辛苦了。”
叶落愣了一下，才低低笑了起来，“这个名字还真是用到的太少了，让我差点都忘记自己还有这样的名字了。”
有些稚气的面容，那眉眼弯弯的模样却让人打心尖里觉得疼惜，可是，她是笑着的。
幽冥缓缓站起身来，朝着叶落微微躬身，宽厚的手掌轻轻落在她的发顶，声音低缓而柔软，“放心，我会尽可能地帮你把时间延后。”
“幽冥。”叶落抬起脸，幽冥抚摸她脑袋的手就收了回去。
“怎么？”幽冥将双手背到身后，居高临下地看着叶落抬起的只有巴掌大的小脸。
“你这算作弊哦，爷爷要是知道你这么帮着我，真的不会把你销毁了？”叶落扯动唇角露出一个戏谑的弧度来。
“放心，我还不至于会为了你把自己赔进去。”幽冥摇了摇头，重新坐回了自己的皇位，俊眉一扬，表示叶落想太多。
“嗯。”如果是NPC叶落，听到这样的调侃必定是会炸毛的，可是现在在幽冥面前的，是披着叶落皮的向晚。所以她非但没有炸毛，反而是放心地点了点头。
幽冥看着叶落，脑海里想的却是另一张有些苍老，却精神矍铄的面孔。
那人的确问了他关于向晚身体状况的事情，不过他找了些借口搪塞过去了，只是不知道，这些借口还能拖延多久。
不过，我一定会尽最大的努力，比起那个不知所云的现实世界，这里，才是你的家啊……幽冥在自己心里默默地下了决心。
向晚不知道幽冥在想些什么，她弯着唇角，第一次不是由着叶落或是其他人的情绪在左右，而是她自己确实想笑。
从储物戒指里摸出几坛上好的烈酒放在地上，向晚把垂在肩上的长发撇到身后去，然后冲着幽冥扬了扬眉，兴致盎然道：“从来没跟你喝过酒，怎么样，有没有兴趣？”
当她是叶落的时候，遇到幽冥从来没有过好脸色，一言不合的情况居多，怎么可能坐在一起喝酒？
当她是司空梦的时候，脾气倒是没那么烈，只是两人在一块儿，还是幽冥看她烹茶为主，酒不适合那个淡雅的人儿。
而现在，她是向晚，她，想喝酒。
有些事，她唯有借着酒才能释怀。
幽冥的目光略过地上几坛好酒，学着她的样子也跟着挑衅地扬了扬眉，“奉陪到底！”
“好。”森白的牙齿一露，向晚拎起一坛酒，拍开封泥，抬手递给了幽冥，再给自己如法炮制地也开了一坛。
两人举着小酒坛，在空中一碰，清冽的酒水洒出些许淋在彼此的手上，不过谁都没有在意。
碰过之后，两人同时收回手臂，酒坛扬起，咕咚咕咚的吞咽声此起彼伏，倒像是在比赛似的。
“哗啦”一声，酒坛碎在地上的声音，更是重叠在了一起，分不出先后来。
向晚抬手摸了摸自己有些酡红发热的脸，嘻嘻一笑，“好酒量。”
“彼此彼此。”幽冥摸了摸自己的唇角，眼看向晚又要开酒，伸手过去微微压了一下她的手，阻止她的动作。
“嗯？”向晚奇怪，难不成喝一坛就完了？不是说好了奉陪到底的么。
“不急，离天亮还早着呢。”幽冥看出向晚的疑惑，幽深的黑眸弯了弯，“不过我可得趁着你清醒的时候，把事情知会你一声。”
苍穹里的酒水可以补充体力，但是多喝也是会醉的，醉酒之后的后遗症和现实中也是一样的。头痛，忘事儿，乏力，等等不良症状让除了嗜酒如命的人愿意喝醉外，普通玩家都会适度。
不过这个酒量和等级还有经验什么的也有关系，换了普通的酒，这里对酒的两人可以说是千杯不醉的，然而这酒是从叶落的储物戒指里取出来的，当然不是什么凡品。所以就算是他们两人，喝多了，也不好受。
“哦，那你说。”向晚靠着软软的椅背，半垂着眼帘，很温顺的样子。
“中秋的时候，我需要你以司空梦的身份出席一下庆典，你到时提前上号去了解一下流程就行，不复杂。”幽冥直接给她发了个任务。
向晚应了一声，过了一会儿，“嗯？这么早就让正道界主暴露在大众视野里？”
“嗯，天界建设在加快，比预计要快上很多，所以是时候让司空梦亮一下相了。”幽冥颌首赞同道。
“天界……快构架好了啊。”向晚微微眯起了眼，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缭绕不散。
“再来！”不想放任自己的情绪，向晚见幽冥没别的事情要说了，拎起两坛酒，顺手递了一坛过去。
幽冥不想拆穿向晚，顺着她接过了酒。
不知道砸碎了多少酒坛，也不知来来回回碰过几次酒坛，更不知道这样的时光今后还会否再有。
一人一主脑，在这个时候，把一切的包袱都统统放了下来，他们的眼里心里，只有让他们觉得酣畅至极的美酒。
“幽冥……”时间恍惚过去了半夜，向晚睁着迷离的杏眼，手软得连酒坛子都举不起来了。
她朝着幽冥伸出手去，身子往前一冲，没有稳住，要不是幽冥及时伸手扶住她，说不定都摔到地上去了。
“你说。”幽冥的神思还算清晰，他一手扶着向晚，一手揽着她的后背，用脚把她的椅子勾的离自己近一些，再扶着她坐回去。
向晚拉着幽冥冰凉的手，虽然看不清楚，但她还是努力地盯着幽冥眼睛的位置，嘻嘻一笑道：“就算我消失了，你也会记得我吧？”
幽冥忍不住拧了拧眉头，没有说话。
向晚将幽冥的手拉到自己的脸颊上，贴着自己火烧般滚烫的脸，喃喃道：“我消失了，你大概会是唯一记得我的人了，啊，不对，你也不是人啊……”
话语声越来越轻，最后只剩下轻微的呼吸声在提醒着幽冥，这货已经醉倒睡着了。
幽冥低头看着一身红衣的向晚，眼睛似乎不太适应这异常鲜艳夺目的色彩，狠狠一眯。
良久，一声叹息，“我不会让你消失的。”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你也不是人啊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