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花》沐兰雨

38、第三十八章 有一个美丽的传说

　　“哈哈哈，真好喝！”
　　“哈哈哈，真好玩！”
　　“哈哈哈，真好看！”
　　“哈哈哈……”
　　村前石阶下，水井边，陈立一会儿撩水，一会儿捉鱼，玩得不亦乐乎。
　　莲花边撩水边用棒槌捶着衣服，她微笑着对陈立说：“陈立，我说过，那鱼你是捉不到的，你还不信。我阿妈说，它们都成了精了，永远长不大，也永远捉不住。我住在井边二十多年了，天天想捉井里的鱼，却一条都没捉到过。”
　　陈立说：“成了精？难怪它们老跟我捉迷藏。管它捉不捉得住，好玩就行。还是井水好，冬暖夏凉，到了冬天井里也有鱼儿游来游去。”她又继续兴致勃勃地大玩捉鱼游戏。
　　莲花看她开心得没心没肺的样子，真不敢想像昨天刚见到她时的凶悍泼辣，她的性格变化多端，真的是一会儿风，一会儿雨，来得快，去得也快。昨天一开始她盛气凌人，后来却被自己一席话感动得稀里糊涂，主动跟自己握手言和，她的直率豪爽可见一斑。
　　天亮了，陈立帮着莲花忙这忙那，对乡村的一切都兴致盎然，一会儿跟着莲花到菜地摘菜，看着绿油油的菜地兴奋地跑过来跑过去；一会儿跟着莲花去猪栏喂猪，莲花很诧异，陈立竟然不怕猪栏内臭气熏天，笑眯眯地看猪吃食；一会儿又跟着莲花到田里去看村民翻整耕地，还接过一个老人的锄头笨手笨脚地挖了几锄，弄得那老人呵呵笑着说：“姑娘，你不是干农活的料，还是让我这糟老头子来吧。”
　　……
　　反正，一个早上，村前村后到处能听到陈立的声音，她赶得鸡满街跑，猪绕着圈乱转，牛在大路上奔，最后她却被几只大黄狗追得满村乱跑，弄得村里的人对着她都只能是摇头苦笑：这闺女太能折腾了。
　　现在她又跟着莲花来到这井边，尽情享受这里的清风流水，又是笑又是叫，也不管不顾这里偶尔来去的村民好奇的目光。莲花认为陈立这人其实挺不错的，心里有什么就说什么，一点也不做作，是个真性情的人。
　　“哎，莲花，你看，那块石头好有趣啊。”陈立突然指着村前水库边山坡上唯一突出的一块大石头叫道。
　　“是呀，村里的人都说那是个龙头。”莲花微笑道。
　　“龙头？”陈立仔细观察，惊奇地说，“真的很像诶，你看上面那部分突出来，下面的部分稍小，稍短，中间张开像大嘴巴。真的是一个大龙头啊。那龙头上面应该可以站好几个人吧。咦，这里怎么只有龙头，龙身和龙尾呢？”
　　“据说最初这是一条非常大的恶龙，经常跑到附近的村庄来作恶，后来被一位仙人拘来一座仙山镇压，身体被砍断，埋在山上的泥土里，尾巴被剁成了一节节，扔在后山的泥滩边。这座仙山就是我们水里村现在的所在地。我们现在到山后的水库边就能看见几块相隔不远的石头，形状相似，只是一块比一块小，估计连起来有点像龙尾。仙人只留下它的龙头在村前，责令他改邪归正，守护我们村子。从此，这条改邪归正的龙就成了我们村的守护神，我们的村子就过上了太平的日子。”莲花很自豪地解说着。
　　“哇，好神奇的传说啊。能带我去看看那几块石头吗？”
　　“几块石头有什么好看的？”
　　“那是龙尾哎，当然要看看了。”
　　“好吧。不过，我得把先这些衣服拿回家去才行，我们从村后的小路过去会容易很多。”莲花说。
　　“哦，要是从这里直接转过去多好，我想看看水库的全部景色。”陈立指着水库西边的干旱地方，不无遗憾地说。
　　“从这里过去倒是可以看到整个水库的情况，不过，这里没有现成的路可走，估计比较辛苦哦。”
　　“我不怕苦，就怕你弄得你太麻烦。”
　　“你都不怕，我更不怕了。”
　　“莲花，你带客人去吧。我帮你把东西送回你家去。”旁边有个洗菜的大婶说。
　　“婶子，那麻烦你啦，你把盆放在若需……额，源生他爸家门口就行了。”
　　“嗨，乡里乡亲的，客气什么。你们快去吧。”大婶很爽快地说。
　　莲花陪着陈立沿着水库边往村西的山边走去。越往边上走，越偏僻，难走。此时水库边已没了菜地，满目是裸露的泥土，中间的湿润柔软，不可前行，否则双脚下陷，难以自拔，边上的泥土干涸龟裂，靠近山边一片片枯黄的衰草，让人感到十分萧条，只有山边吹来的阵阵清风特别清新怡人。
　　她们一会儿在干涸的泥地上行走，一会儿在杂草丛中拨开杂草，艰难迈步。转过山边，看不见村前的景色了，只见近处的泥滩上，断断续续有几块形状相似，逐渐变小的大石头，那就是传说中被仙人斩断的龙尾。
　　这里水面比村前那条小河宽阔了许多倍，虽然看起来水面似乎只在大坝底部，其实是深不可测，形成一个小湖，微风轻拂，水面荡起阵阵涟漪。再看远处大坝巍峨，青山环绕，十分美丽，宛如人间仙境。
　　陈立坐在一块“龙尾”上，晃荡着修长的双腿惬意地说：“哇，这里真美。想不到看起来很近，走起来还真不容易。”
　　莲花跟她背靠背坐在一起说：“等到春夏季节，水位上涨到那个位置，”莲花指指山边自然形成的水位线说,“那时村前村后都被水包围了，连村前的水井都被淹掉了，村前的石阶也被淹掉了几级，那个时候才是真正的好看呢。如果从大坝那边看过来，水里村就像一个圆形的小岛，那才美呢。前两年曾经有个城里的工作组来到这里，他们都说我们水里村是福满的台湾岛，又偏僻又美丽。”
　　“嗯，想想都很美……哇，那条鱼好大呀……到时我也要来这儿钓鱼。”陈艳正想象着春天的美景，忽然看见山后冒出个身上背着鱼篓，手上提着一条大鱼的年轻人，更是惊羡不已。
　　莲花一看，是若虚二堂叔的大儿子源力，他是村里捉鱼的好手，什么地方鱼多，什么时候放网收网，什么地方可以放鱼篓子都是一清二楚。源力也看见了莲花二人，远远地打着招呼：“嫂嫂，陪客人啊。”
　　莲花应道：“是啊。源力，你真厉害，这么冷的天还能打到这么大的鱼。”
　　“嘿嘿，这不算什么，嫂嫂，你有贵客，干脆这条大鱼送你了。”源力走近，慷慨地递过大鱼，他看似憨厚实际鬼灵精得很，知道一般村民舍不得买，莲花和杜若虚是老师，比一般人应该经济状况好些。
　　莲花说：“那怎么行，你抓鱼也挺不容易的。这样吧，等下我回去拿秤称一下，照圩上的价钱给你。”
　　源力抓抓脑袋憨笑着说：“那怎么好意思呢？”
　　莲花说：“那是应该给的。你还要靠卖鱼过年呢，总不能让你吃亏吧。”
　　源力抓抓脑袋说：“额……你实在要拿，也不称来称去的了，就随便表示表示算了吧。”
　　莲花心中划算一番，顺手掏出几块钱给了他，叫他顺道把鱼送到自己婆家，让他们去处理。源力答应着，提着鱼，拿着钱，眉开眼笑地走了。
　　陈立感叹：莲花真是个实诚的人哪，一点小便宜也会不贪图。
　　莲花陪着陈立走遍了整个水里村的前后左右，连村后的涵洞流出的水莲花都带陈立去捧了几捧喝。莲花告诉陈立，村前的水井被淹后，人们就会到村东的山脚下去挑水喝，那口井只有雷雨季节雨水充足的时候才会源源不断地冒出井水，所以村民们都叫那口井为“雷公井”，如果年成干旱，雷公井也会干涸，人们只好到村后更远的涵洞挑水，涵洞四壁都是石头，里面的水来自涵洞上面的大山，甘甜纯净，永不干涸，虽然水量不及村前从东而来的大河水量大，但也是夜以继日地为水库提供无穷无尽的水源。涵洞的水与水库的水融为一体，从村前村右村后三方卫护着水里村，水里村村后紧贴着后山，后山是一片小桃林和肥沃的田地。它们跟水里村都是从村东的大山 “东岭”山脚下延伸而出的一个略呈半圆形的山地。
　　“绿树村边合，青山郭外斜”，这是一个山清水秀的好地方啊！陈立看着水库后面远处的青山——水里水库后面的那座高山真的名叫“青山”，非要去逛逛不可了。
　　莲花拗不过她，只好带她来到了青山脚下。
　　青山其实并不是很高的山，但是连绵起伏，与村东的东岭，水库前大坪村的大坪岭以及村西水库大坝那边的井边村的秀才岭一起，将整个水里村和水库从四面八方围护了起来，秀丽无比。如果说水里水库是温柔的母亲，那么四周的这几座山就像厚重的父亲，共同护卫着美丽的水里村。
　　青山上除了杂草灌木，长得最多的一种树就是枞树了。枞树是一种常绿乔木，所以，虽然还没到春天，青山还是一片青翠，生机勃勃，毫无冬天的衰败景象。
　　“哇！这枞树就是书上说的松树吧？”陈立看到枞树针状的树叶长成一束束的，红褐色的树皮裂成不规则的鳞状块片，显得十分沧桑，就很感兴趣地问莲花。
　　莲花摇摇头，老老实实地说：“不知道。也许是，也许不是。反正我们这里就叫枞树。”
　　“肯定就是松树。”陈立心想满满地说道。她看到枞树下落了一些球形的果实，张开成许多硬硬的鳞片，那应该就是松果吧。
　　当然地上落得最多的就是枞树那像针一样的叶子了，虽然枞树能迎霜傲雪，一年四季常绿，但它还是要落叶的，新陈代谢是一切生物的生存规律之一。它不是秋天大规模的落叶，而是分批分时落叶的。落在地上的针叶，不久就会变成黄褐色，铺在地上。
　　陈立走在上面，就像走在棉被上一样，松松软软的，非常舒服。这些枯落的枞树叶，是最好的生火材料。既然来到这里，也不能空手而回，莲花就顺便扒拉了一堆枞树叶，还顺便捡了一些枯树枝，准备拿回去给来生火、烧火。除了冬天烤火用些煤炭，村民们生火煮饭全靠这些山上的柴草了。
　　回家的路上，陈立双手各拿着一大束蓬松松的枞树叶，当作舞蹈道具，边走边欢快地扭着秧歌，好玩极了。而莲花手上却拖着一根大枯树枝，背上还着一捆柴禾，十分佩服，莲花连带自己来玩一趟也不忘顺带为家里做点事，陈立看了，心里只感慨：莲花真是一个手脚麻利、勤快持家、会做打算的女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