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花》沐兰雨

32、第三十二章 往事若虚3

　　好黑呀！怎么这么冷？这是地狱吧？
　　杜若虚努力想睁开眼睛，可是睁不开，手脚也动不了，感觉有许多恶鬼压在了自己身上。可是好冷啊，冷得受不了！难怪世上的人们都害怕地狱，原来地狱真的又冷又黑，还不能随意动弹。不行，我在人间就被人欺负，难道下了地狱还要被恶鬼欺负？我也算是鬼了啊。难道老鬼也要欺负新鬼？唉，做人难，做鬼也难啊。不，我不甘心。
　　杜若虚死劲地挣扎，他用尽全身力气，大吼一声，终于张开了眼。啊，终于摆脱了那些恶鬼！
　　眼前还是一片漆黑，地狱究竟是什么样子？杜若虚很好奇，他推开眼前的障碍，想看清楚，他睁大眼睛扫视四周，渐渐适应了黑暗，他惊愕地发现，自己还在那间临时牢房里，有微弱的光从自己当初上吊的小窗透进来。
　　难道自己的魂灵还没下到地狱，只是在这里徘徊？他下意识地看了看，发现自己的身体躺在几块板子上，身上盖着一块白布，刚才推开的眼前的障碍，就是盖在脸上的白布。这是怎么回事？谁来过？
　　自己居然能动了。杜若虚吃力地坐起来，四处张望，看见地上掉落了一根断裂的皮带，原来自己摔下来了。可是应该是趴在地上啊，究竟谁把自己放在板子上的？他看向床边，发现床板没了，只剩下两条架床的长凳。原来自己躺在取下来的床板上。突然，他想起了新阳县的殡葬风俗，人死了，首先要把床板抽下来，放在地上，让死人躺在上面，据说要让尸体先吸收地气，入土后才能与大地融为一体。
　　看来自己真的死了。杜若虚嘘了口气，唉，太冷了，做个鬼也不舒畅。还是先跑跑步，暖和暖和，免得等下见了阎王爷，冷得直打哆嗦，说不出话来，让它把自己派到一个恶劣的鬼境就不划算了。真是死了都不容易，早知死了还如此受罪，不如活着受罪。
　　杜若虚围着小房子跑啊，跑啊，发觉自己渐渐热起来，没那么难受了，肚子竟咕咕地叫起来了。奇怪，鬼也会饿？鬼该吃什么食物啊？怎么还没鬼差来接自己上路啊。这个鬼界办事效率也太低了吧，它们是不是也想节省一点伙食费，故意姗姗来迟啊。
　　肚子越叫越响，杜若虚对鬼差越来越不满，心想，等下被他带到了地狱食堂 ，一定海吃一顿。他饿得头晕，又怕冷，跑着跑着，一个趔趄，头碰撞在墙上，竟然很痛。我怕痛？听说鬼不怕痛啊？错觉吧？杜若虚不能肯定，又张嘴朝自己手上狠狠咬了一口。
　　“哎哟，好痛。”杜若虚一惊，难以自信，难道自己还没死，这不可能啊。
　　杜若虚把手放在心口上，心脏正咚咚地跳呢。他又张嘴哈了口气，有热气喷出呢。他将左手指搭在右手腕处，脉搏跳着呢，只不过比平常虚弱了许多。
　　我还活着，我没死！杜若虚终于得出了这样一个惊天动地的结论。
　　他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想死都不行！这样的人生也太悲哀了吧。难道上天可怜我，或者他们也知道我是被冤枉的，连阎王爷都不愿派鬼差来接收我？
　　这天晚上，他思绪万千，对生死有了新的认识。既然老天可怜我，阎王爷不要我，那我就老老实实地活着吧。有句话不是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吗？
　　第二天，天刚亮，两个收尸人来了，他们打开门，看见杜若虚僵直地坐在床板上，吓得大叫：“有鬼呀！诈尸啦！”掉头就跑。
　　杜若虚虚弱无力地说：“我没死，阎王爷不收我。我饿了，能不能弄些吃的过来？”
　　那两个人目瞪口呆地转过身来，战战兢兢地审视了杜若虚好久，见杜若虚微笑地向他们点头，这才放下心来，待确定杜若虚真的还活着，他们连称奇迹，竟对杜若虚崇拜有加，奉若神人了，毕竟有几个人能从死神手中逃过，有句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
　　饭菜很快送来，虽然粗糙，但杜若虚觉得从没吃到过如此的美味。他边吃边听门外前来观看奇迹的人们对着他好奇地议论纷纷：
　　“大华，你昨天真的确信他死了？”
　　“是真的，昨天晚饭时，我见他心情很差，连饭也没吃几口，又哭又闹。到了半夜，我还是有点不放心，就叫了矮子跟我一起来看看，谁知我们打开门就模模糊糊地看见他吊在窗栏上。我们吓傻了，赶快跑过去想看看他的情况，刚走到他前面，他就扑到我的身上，把我吓得当场晕倒。”那个前几天一直在这守门的□□大华仍心有余悸地说。
　　“我看见大华被吊死鬼扑倒，吓得撒腿就跑，出去喊了一群大胆不信邪的人一起壮着胆进来，发现吊死鬼趴在大华身上，才敢接近查看，发现吊死鬼真的死了，全身冰冷，没了呼吸和心跳。大华没事，大概是自己吓晕的。”矮子接着说。
　　“哈哈，胆小鬼。”众人笑大华。
　　大华不服气：“要是一个死人往你身上扑来，你不被吓死才怪。”
　　矮子说；“别闹了，当时真的好吓人。谁会想到死鬼会自己扑下来呢，以为他要报复人呢。我们后来发现窗栏上挂着的皮带断了，原来皮带承受不了他的重量，皮带断了，他就掉下来了，刚好被大华这个背时鬼给撞上。”
　　“你才背时鬼，我现在不是好好活着吗？”大华很不满。
　　“好好，你是走运鬼。”矮子说，“既然认定他死了，我们几个有人按风俗将吊死鬼睡过的床板抽下来，放在地上，让他躺在床板上。有人去找了白布来将他盖上。还有给大华掐人中，做人工呼吸，大华醒来，还大叫：有鬼呀！有鬼呀！”
　　众人听了都大笑，有人问：“听说吊死鬼都会伸出舌头，你们看见他伸出舌头了吗？”
　　“没有，可是他确实全身冰冷，没有呼吸和心跳了。我们好几个人都试过。”矮子说，其他几人纷纷点头。
　　“那可能是刚吊上去，没死透，碰上运气好，命大，又活过来了。如果吐出舌头来，恐怕就回天无力了。”那个问话的人说。
　　众人都附和着，只有这样解释了，不然真会想不通，他怎么还能活过来。
　　“咦，李伟，你不是说你恨死了杜若虚，再也不愿见来见他了吗？”
　　“嘿嘿，谁叫他昨天打得我鼻青脸肿，要不是看见他失魂落魄的样子，我昨天早就想暴打他一顿了。不过，既然他能死而复生，就不是一般的人，我也不恨他了，今天当然要来看看。”那个昨晚送饭的青年李伟说。他脸上还有点红肿呢。
　　下午，杜若虚被带到一间简陋的审讯室，在经过一系列审讯后，其他人都走了。之后进来一个人，竟然是罗明！
　　罗明一副春风得意的模样，他神气活现地负着手围着杜若虚走了一圈，像猎人欣赏自己的猎物。然后他皱着眉说：“怎么没死成？死了该多好啊！”他一点也不掩饰自己对杜若虚的恶意，诅咒连连。
　　杜若虚起初不理他，后来不堪骚扰才一脸平静地说 ：“你盼我死，我自己也想死，可惜老天爷不同意！”
　　“你还得意了。如果让你看到现在的县委书记罗大为多么的看重我，成百上千的□□崇拜我，我的风光无限，你还能得意吗？”罗明满脸不屑。
　　“你的无限风光，前几天我就欣赏过了，没什么值得羡慕的。有句话说得好啊：望天上云卷云舒，去留无意；看庭前花开花落，宠辱不惊。我承认，在几天前，我还做不到这样淡薄、洒脱。现在死过一回了，我想我已经能达到这种境界了。”
　　“哼，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如果让你看到我和我的新娘子陈雪在一起，你还能这样淡定吗？”罗明又换了个角度打击杜若虚。
　　“强扭的瓜不甜！你知道的！”杜若虚哂笑道。
　　“你……哼，你不知道我们交缠在一起有多甜蜜，真是销魂啊！她的肌肤是那样细腻，那样嫩白；她的小腹是那样平坦，那样完美；她的唇舌，是那样的柔软，那样的温暖；她的胸是那样的丰满，那样的□□。她的妙处只有跟她融为一体才能体会，可惜你没机会！”罗明故意露出意醉神迷的神色，他炫耀着他与陈雪的亲密接触，他要激怒杜若虚。
　　“混账！不知廉耻的禽兽！”杜若虚果然有点沉不住气了，他怒骂。
　　“哈哈，我和陈雪在床上做着禽兽般的事，享受着禽兽般的快乐……”罗明□□着。
　　杜若虚听他说得那么露骨，一阵恶心，他在心里不断提醒自己：他这是要恶心我，让我难受。我偏不让他计谋得逞！……镇定，镇定，不能中计！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他深呼吸几口，定下心来，冷冷地说：“此地无银三百两，如果你真的感到了快乐，就不会在此假意炫耀。可见你缺乏自信，只是得到她的身，得不到她的心。”
　　罗明恼羞成怒，又是一通污言秽语和怒骂，杜若虚不再理他，闭目养神，主动屏蔽一切无聊之语。
　　没有听众欣赏自己的长篇大论，罗明一个人越闹越没趣，终于脸色讪讪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