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馬》玖么弎

2、離開 二

　　马愧宁要出国了，她申请了度假打工，之前朋友约她一起去，她是不愿意的，她认为努力那么久，好不容易跟人合伙当了个二老板很好，时间自由，生活悠闲，加上马愧成的工程也越来越多，她不缺钱，何必出国打工赚钱，这是半年前马愧宁的想法。
　　现在的马愧宁，每天平静的待在家，母亲过世后，她不曾再去工作，她甚至想把店的股份卖给合伙人，但是合伙人拒绝了，只说了句：『等你回来再说。』
　　马愧宁等待出国的时间里，越来越不明白她的未来是什么，母亲一直她努力的动力，母亲过世了，她茫然了，父亲过世时，她才国中，她看见母亲不怨天尤人的努力工作，马愧成年轻时没定性，像个小痞子，虽然一直换工作，但也都把薪水交给母亲，她也努力的半工半读的将高中读完，之后更是努力专心的工作，马愧宁不明白，为什么当他们好不容易有点能力时，却没办法让母亲多过几年好日子，子欲养而亲不待，就是在说现在的我吗？
　　「小王八，你手机怎么打不通？」一个女人绑着马尾，穿着干净的白衬衫与牛仔裤，手上提着塑料袋，看得出来是新鲜的蔬菜。
　　「怎么来了？」马愧宁露出淡淡的笑，现在的她只能露出这种笑。
　　女人一直觉得那淡淡的笑很刺眼，伸手捏了捏马愧宁的脸，将装着新鲜蔬菜的塑料袋放在桌上，拉着张椅子坐在马愧宁面前。
　　「还不是怕你这小王八饿死了，你今天吃饭了吗？」
　　「早上吃了馒头跟豆浆，店里还好吗？」马愧宁原本只打算喝豆浆而已，却经不起马愧成的磨人功夫，在马愧成的关心盯哨下，勉强的在多吃下一颗馒头。
　　「饿吗？饿的话，我先煮饭给你吃。」女人的声音沙哑又显得疲惫，但关心之情溢于言表。
　　马愧宁愧疚的摇摇头，眼睛直盯着女人看，她觉得自己真是太自私了，一个决定弄的身边的人一点也不安宁，却又无法说服自己放弃这个决定。
　　「小王八，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我说过了，等你回来再说，店里的事你别操心，何况我早知道你这人随性惯了，店里还有我在呢！」被马愧宁看的直接，女人像是有虫爬在身上般的动动身体，接着伸手摸摸她的头。
　　「季姐，对不起，谢谢你总是包容着我。」
　　马愧宁低着头，忍着想哭的冲动，她在母亲牌位前默默的发过誓，她不会在轻易流泪，她要让她的眼泪跟着母亲的逝去，一起埋在内心的最深处。
　　女人愣了一下，她始终还是受不了感性，装的恶狠狠戳了戳马愧宁的额头：「去去，我也有私心的，趁你刚好要去国外，给我多学点东西回来，等你回来我们就可以开第二家店了，我这辈子不指望结婚了，指望你能帮我多开几家店。」
　　季姐大名为季芸，很有气质又感性的名字，但她从来不是个有气质感性的人，大大咧咧的，对爱情与婚姻这件事淡的像出家的尼姑，做为被人指点的大龄剩女，她宁愿将时间奉献给工作，这社会早就变成笑贫不笑贱的世界，每当被亲戚关心终身大事时，她总是笑笑的回了一句：『谁能委屈来当全职家庭煮夫，我就考虑考虑。』
　　这句话包含的意义很多，一个正常的男人，是不会放弃工作让老婆养的，不在乎自己的面子，也要在乎家人的面子，毕竟让人指指点点也是件难受的事，而且她也没想过要放弃工作给男人养，是标准的事业型女性。
　　季芸像忽然想到什么笑得很开心，声音也精神起来：「我听茗君说你让马愧成跪了？不简单啊！那流氓果然还是最听你的话。」
　　季芸与朱茗君是高中到大学的同学，但两个人交情也仅限于同学的冷淡交情，大学毕业后，朱茗君因为舍不得马愧成留下来工作，季芸则是前往热闹有发展性的城市工作，最终还是回到自己的老家，马愧宁在工作时认识了季芸，朱茗君又在去找马愧宁时，意外的重逢的老同学，交情却不像学生时期般那般冷淡，反而突飞猛进在短时间内变成好闺蜜，夸张一点的形容，就是连马愧成有时候要找朱茗君出门约会，还要在季芸手头上抢人。
　　「到时候还要请你多帮忙，小古把出国的事情弄得差不多了。」
　　「马愧宁，叫你小王八，真当自己是了啊！很多事情，我不想问你，你自己认为值得就值得，出去走走换个环境，对你是好的，但你确定不告诉任何人你去哪吗？店里那些人这几天总是问我你去哪了，为什么忽然就消失了。」季芸笑着摸摸马愧宁的头，她一直觉得马愧宁比他那个带流氓气息的哥哥成熟多了。
　　「说我结婚去了，认真相夫教子，对谁都这么说吧！」
　　马愧宁想起店里那些人，淡淡的笑着，虽然自己是二老板，但店里的人从来不知道，只当她是季芸的熟人，被季芸请来当打工的，一开始还尊尊敬敬的，担心她跟季芸打小报告，时间一久，那种尊敬的心情早丢了，只当她是店里快乐努力的小打工。
　　季芸看着马愧宁那淡淡的笑，她知道她错了，这两兄妹根本是半斤八两，某种程度上都幼稚的可以，结婚？相夫教子？好个鬼扯的理由。
　　「确定？不毁坏你的名声？」
　　「嗯，没事的，你一直是我努力的目标。」
　　「去你的小王八，连姐姐我的玩笑都敢开，欠人修理了？」季芸不留情伸出双手狠狠的捏着马愧宁的脸，直到解气才放手。
　　「过两天马愧成拍结婚照的时候，你也去吧！」
　　「我去做什么？要拍张给茗君当小三的照片？这种事情我最爱的，气死那流氓。」
　　季芸只要想到马愧成一脸防她跟防小三一样的流氓样，气的总是跟他杠上，对他大喊：『死流氓，姐抢你女人刚好而已。』
　　「朱爸朱妈跟小古也会去的，我想拍张照片带着。」
　　带着照片，我才能更放心的去完成决定，才能更有走下去的信心。
　　「当然没问题，在跟我说时间，出国那天你们怎么去机场？还是我送你们去？」
　　「不用了，我跟马愧成说好了，我跟小古开车去，之后他会负责把车弄回来的。」马愧宁看起来是个随性的人，但随性之前她总把任何事情规划的很好才随性。
　　「……也好，我们先来煮饭吧！死流氓因该快回来了。」
　　季芸听着马愧宁的规划张了张嘴，原本想再说些什么，看着那张平静的脸，她实在也不想在多提什么，她知道这种想逃离一切却又舍不得的心情，当初她也是以这种心情回到老家，回来后，无所事事的当了一个月米虫，大致上整理好自己的心情，重新找了份与自己专业无关的工作，她一直以为自己会如此低落下去，然后毁灭自己了结一生，但认识了马愧宁，重逢了朱茗君，杠上了马愧成，一直低落的心情渐渐回升，这是她回老家前没想过的事情，她现在最庆幸自己当初的英明神武，回到老家，过到自己目前最喜欢的日子，当然相亲这件事除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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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愧宁出国前，特地与小古跟着马愧成到朱家告别，婚期大即的马愧成只是拍拍她的肩，朱茗君依依不舍抱着她，朱爸绷着像提亲那天的脸不吭声，朱妈笑着摸摸她的头，叫她别再减肥了，离开前，不吭声的朱爸，淡淡的说了句：「回来就跟着你哥叫爸妈吧！」马愧宁头也不回的上了车，小古对着所有人挥挥手说再见，上了车只看见用手掩着面的马愧宁，小古无奈的叹了口气，何必呢？虐自己也虐别人，不说话的发动车子离开。
　　上了公路，小古默默的开着车，一路上瞄了马愧宁好几次，都只看见她闭着眼，但小古知道她没睡着，只是在整理自己的情绪，小古看见某个熟悉的交流道路标，开口说着：「要到了，你还要去那里吗？」
　　「……去，我看最后一眼，那一眼后，我之后做的事情都是为了自己。」
　　小古看了马愧宁一眼，笑着说：「好吧！神灯如你所愿。」
　　马愧宁无奈小古的冷笑话不吭声，只见小古下了交流道，熟门熟路将车开到便利商店前停好，小古下车点了烟抽着，而马愧宁只是坐在车上，眼睛直直盯着便利商店对面的警察局看，只希望能看见自己想看见的人，直到小古抽完烟上车坐着。
　　「小古，我很傻对不对？」马愧宁淡淡的语调，让人听不出任何情绪。
　　「神灯只完成愿望，不回答问题。」
　　「……什么破神灯，走吧！」
　　马愧宁依旧淡淡的语调，小古笑了笑发动车子，正式往机场出发。
　　『再见了！希望你能过得好。』马愧宁看着警察局，内心默默的说着。
　　登机前，马愧宁敷衍的给季芸传了简讯『季姐，我走啦！』
　　当季芸发现到马愧宁敷衍的简讯时，只是红着眼说了句：「你这该死随性的小王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