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ECRET》大手Jodie

15、Secret14.

　　Secret14.

　　他看着自己的手，月光清冷，越发显得他手指消瘦。
　　他想起从前，每天都要练习手指的灵活性，懈怠代表着淘汰，他不敢懈怠。所以他成了
　　那些孩子中速度最快的。那枚刀片日夜陪伴他，他甚至觉得有一天他会和它融在一起，指尖能变出刀片来。
　　有多久没练过了，他缓慢地移动手指，从那天开始他的手指越来越慢。大概，有一个月了吧。
　　他不再是之前B帮那个会偷会抢的吴世勋，他有些怀念，但马上打消自己脑海中的可笑念头。
　　现在这样，是他渴望的生活。
　　这双手曾经熟稔的动作应该被永久地忘记。
　　他想起金钟仁认真地对他说，不能再骗他，开玩笑也不可以。
　　他冷冷注视着自己的手指。欺骗，谎言，是他之前十四年最熟悉的东西。
　　他的过去多黑暗，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这双手要经历多少痛苦坚持才能变成普通人的手，其中艰辛，也只有他自己能懂。
　　没人能改变吴世勋，除了他自己。

　　他们已经在乐平区生活了一个月了。
　　这个时间让吴世勋惊讶，他原本以为自己坚持不了这么久，毕竟这里太混乱，而且不仅他，就连都暻秀也没有丝毫的抱怨，和他一起生活下来了。
　　他们领到这个月的第一笔工资，除去预支房租的那部分，这数量足够他们撑过下个月。
　　“哥，你的生日快到了。”都暻秀把钱小心地装进兜里，开心地看着吴世勋，“刚好我们发了工资，可以稍微庆祝一下。”
　　“你的生日早就过去了，你不过我也不过。”吴世勋拉着他的手，似乎对这个提议不感兴趣。
　　“哥你最近长高了诶。”都暻秀发现新大陆似的，伸手比划起来，“之前我到你耳朵的，现在我才到你肩膀诶。”
　　“是吗？”吴世勋扬起嘴角，都暻秀抓紧机会，“是啊是啊，我们庆祝一下吧。”
　　吴世勋突然停住步伐，看着都暻秀一脸的期待，终于明白这小鬼在想什么了，“你是嘴馋了吧。”
　　心思被拆穿，都暻秀不好意思地笑着，“哥也要补充营养啊。”

　　想给你更好的，现在还不够。
　　都暻秀，这样的生活你满足吗。

　　又看见那个男人，不过这次他没有买东西。靠在他的SUV旁向吴世勋招手，吴世勋懒洋洋瞟他一眼，没理他。
　　果然，下一刻那个声音就在店里了。“这样的态度不怕被炒鱿鱼吗。”说着就伸手拉他。
　　吴世勋躲过他的手，把手放在柜台下面，“对你这是最好的态度。”
　　“哦，”男人突然俯下身正对他的眼睛，“要不要一起吃饭啊。”
　　“对着你的脸我吃不下去。”
　　被这句话噎了一下，但他脸上还是那副表情，看不出喜怒。
　　“那你要不要换份工作？在我的酒吧里当服务生怎么样。”
　　吴世勋无奈地翻白眼，“我不想和你有任何关系，就算我已经退出了B帮，你也不能强迫我。”
　　男人一副你在说什么的表情，“我只是想帮帮你。”
　　“帮我？带我去喂狗的难道不是你吗？”吴世勋一脸莫名其妙。
　　“好吧，我不会再带你去看我的小狗了。”看吴世勋还是一脸不解，他无力地接着说，“之前是我弄错了，我只是想补偿你。”
　　“得了，我不想接受。”听他这么说，吴世勋更加不想再说下去，“你已经知道我是干嘛的，就别再缠着我。”
　　“可是你们两个人的工资根本不够生活，难道不是吗。”
　　“我每个月有…….”吴世勋无力反驳，想起他可怜的工资他就不想开口。
　　“每个月只有八百块，房租六百，还得随时提防老板开除你。你来我的酒吧工作，肯定不会像现在这样，你也不忍心你的弟弟过苦日子吧？”
　　Heide看着这个倔强的男孩，不甘心他调查了这么久的世勋背后竟然还有人，但谁让他招惹他呢，现在还要给他一份工作，想想就不划算。尤其是这样一个坚固的钉子。
　　“你先来试试吧，如果不想做我不会强迫你的。”他无奈摊手。
　　吴世勋真是不明白，他只不过是看过那张照片而已，怎么就会招来这么多麻烦事。
　　“为了你弟弟考虑一下吧。”

　　为了暻秀。
　　吴世勋回家后都暻秀就去厨房做饭了，那么小却一直为他忙碌的孩子，愿意过这样的生活吗。
　　但是容不得他多想，都暻秀的笑脸不会欺骗他。
　　但他确实有些心动，是他自己的野心吗。
　　他烦躁地抓抓头发，他自己也不知道。
　　然而没几天他还是出现在了Heide的酒吧里，穿着服务生的衣服，被打扮的像个洋娃娃。他皱眉看着自己的新装扮，又看看其他人，非常不满，“有必要穿成这样吗，我只是做个服务生而已。”
　　Heide笑眯眯的，吓得吴世勋连着退后好几步。
　　“因为你长得好看。”
　　吴世勋冲他翻了个白眼，说的真好听。
　　酒吧的服务生确实比在超市看店清闲的多，而且暻秀也没有反对，不知道是不是Heide故意的缘故，他的上班时间被安排在下午，晚上十点多就能下班，比想象中好的多。虽然总有客人借着酒劲调戏他，但都被Heide及时挡住了，还不时给他酒吧的零食让他带回去。
　　“你到底打的什么主意。”某天下班后Heide请他一起吃饭，吴世勋终于忍不住他这段时间突然转变的态度。
　　男人神秘地冲他笑笑，“我得想想才能告诉你。”
　　两个人在门口拉拉扯扯好一会，Heide还是没能拗过吴世勋，不甘心地放他回家了。
　　吴世勋回家后被坐在床上的人吓了一跳，打开灯看清他的脸，怔了一会才反应过来今天星期五，他该放假了。
　　“怎么不开灯，怪黑的。”他放下手里那包Heide硬塞给他的东西，坐在金钟仁旁边。但今天某人的脸色怪怪的，不说话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暻秀还没有下班，要不我先给你做点吃的？”没听到回答，吴世勋以为他是被老师训了心情不好，开玩笑地安慰他，“被训了吗，是不是又惹老师生气了？”
　　但这个人今天真是反常，平时都是笑嘻嘻的，今天沉着脸不知道怎么了。吴世勋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两个人安静地坐着，周围的空气好像都凝固了。
　　“我今天……”过了挺久金钟仁才打破僵局，他看了吴世勋一眼，犹豫着要不要说下去。
　　“我看见你和那个人在一个酒吧门口，怎么回事。”
　　“你是因为这个不和我说话吗？”吴世勋好气又好笑，“我在他的酒吧打工。”
　　吴世勋觉得没什么大不了，这句话却像在金钟仁那边投了颗原子弹，这个人立马爆炸了，“你居然在酒吧打工？还是那个人的酒吧？”
　　“是啊，怎么了吗。”吴世勋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这么激动，虽然之前他做的事是有些过分，但是金钟仁不知道，而且只是换了份工作而已，他是嫌自己没告诉他吗。
　　“你傻吗？那个人是这片的老大，难道你不知道？”金钟仁吼他。
　　吴世勋呆呆回答，“我知道啊。”
　　“他干过多少坏事你知道吗？你怎么会和那种人搅在一起！”
　　“什么叫搅在一起？我干什么了！不就是打工，他干过什么事和我有关系吗？”吴世勋也被他的态度激怒了，金钟仁什么都不知道，却每次都在自以为是地管着他！
　　“你知道他和B帮什么关系吗，你不是说不会再和B帮有牵连了吗？”
　　“我不管他和B帮有什么关系，你才是什么都不知道！我和暻秀想过什么样的生活轮不到你管。”
　　“又是都暻秀！你做什么都是为了都暻秀，你能不能也想想其人的感受？”金钟仁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只要吴世勋提起都暻秀他就觉得生气，因为吴世勋给都暻秀的太多了，他做什么都是为了都暻秀，不知不觉他心里的不满竟然已经这么多了，居然到了听到都暻秀名字就生气的地步。
　　两个人都气红了眼，他们都从床上坐起来，两个人的距离越来越远，金钟仁发现自己已经退到了门口，他看见吴世勋站在墙角，用他从未见过的眼神看着他。
　　“想想谁的感受？”吴世勋冷笑，“陪我受苦的人是暻秀不是你，现在和我一起过着这样生活的人是暻秀不是你，你没有资格管我，就算你救了我你也没资格！”
　　“我说过你的事我就要管。”
　　“你管不了，金钟仁。”吴世勋看着金钟仁一瞬间煞白的脸色，“因为你从来体会不到我们的生活，所以你觉得干涉我的生活是件随随便便的事情，但你没有体会过，所以你不会明白我们想要往上爬的感觉。不管用什么方法，我们只是想活的好一点而已，你根本不会懂！”
　　“我怎么不懂？我妈她————”
　　“你有母亲，就算她对你多差你都有母亲！我们什么也没有，所以你不可能懂！”吴世勋吼完后发现金钟仁诧异地看着自己，才发现整张脸都被眼泪打湿了，他抹了把脸，有些后悔刚才说的话。
　　“就算是这样，难道你真的不明白我为什么一直想管你的事吗。”金钟仁深深看着吴世勋，看着他的表情变得不解，“你真的不懂吗，为什么你现在离我这么远，我还是每周都来找你，我宁愿你向我求助，也不想你再过上以前那种生活，你说我不懂你，但是如果你愿意，我会做任何事。”
　　你不知道我今天看见他拉着你，我有多生气。我多想保护你，但总是事与愿违。你说我不懂你的生活，你才是不懂我多想靠近你。
　　这是我想要参与你生活的代价。

　　他说完后就走了，留下吴世勋，被他那番话吓到了。
　　他没想过，金钟仁是用这样的感情对待他。
　　他刚才说，他会做任何事，而不是他可以，他愿意，他说他会。
　　从没有人对他这样说过。
　　从没有人像金钟仁这样认真地对他说，他要管他。
　　可笑的是，他自认为他把金钟仁放在很重要的位置，他觉得只有自己过的更好才能配得上和他走在一起，他从没有把金钟仁那句，我想管你放在心上。
　　他看着空荡荡的屋子，金钟仁的气息在一点点消失。
　　他觉得冷。
　　吵架的时候我会忘记你是我很重要的人，我会忘记你是我绝望的时候想起来的人，我把冰冷的语言像石头一样砸向你，你不知道，我只是想掩盖我的不堪。我总是觉得疼痛只能一个人舔舐，却没想过你是如此急切地想要分享我的痛苦。
　　对不起。
　　他看着屋顶。
　　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