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若脱兔》色蓝

3、三

　　次日，静婉在园子里的树荫下翻着她娘留下的那几本医书。一目十行粗略的翻阅着，这几本医书静婉早已经背的滚瓜烂熟，但是阿娘总是说，“看病救人，容不得一点闪失，那怕是漏了一处症状，错开了一剂药都可能留下无法追回的后果，医者不慎医，那又和草菅人命有何区别。”她只好一遍又一遍的温下来。
　　铭香阁大门迎着城中最繁华的大街，却鲜少有人知道这天下“第一香阁”后头是一番怎样的景色。彼时铭香阁主买下这一块地的时候，这一片并非这番车如水马如龙，一块地前有做生意的楼子，后面还有一众家眷的院子，更妙的是院子紧连着那一个园子，园子也不十分大却有一副好山好水之景，一条水绕着假山，亭子，郁郁葱葱的树丛愣是来了个水路十八弯。静婉自小不好亭子，最喜大榕树荫下看书，香姨更是把静婉当自宝贝闺女来宠，命人在树荫底下布了同亭子里一个模样的石椅石桌，不论冬夏都在静婉惯常做的位子上铺上一层软垫。
　　静婉除了喜欢坐在这孜孜不倦温书之外，就是盯着水里的鱼，再时不时扔点糕点碎看着四散的鱼儿们汇集而来，张着嘴摇头晃脑的争食。这水中养的最多的竟是桂鱼，鲈鱼等桌上食用的鱼。还记得小时候静婉也这样常常到园子里来玩，只是那时候水里只养着寥寥无几的几只锦鲤。静婉问阿娘“为什么不养些糖醋鱼，红烧鱼那样的鱼，又能看又能吃。”阿娘知道是小馋猫上回在隔壁老王家吃的糖醋鱼，一直没忘，这会看到鱼暗示她再去老王家蹭饭，阿娘并不在意。旁边的香姨倒听了进去，当天中午便叫大厨做了一份糖醋鱼放在静婉桌前，静婉这才知道全城糖醋鱼做的最有味道的是铭香阁的大厨，于是每每想吃鱼的时候，便拽着老母来看香姨，还美名曰“许久不见，甚是思念”。等静婉再次踏入园子的时候，这水里就多了许许多多的桂鱼，鲈鱼等等。
　　刚过午时，天就呼地沉下来了。静婉还在捧着书走神“阿娘说去寻阿爹，去哪寻都不告诉我？是不能说？还是不愿意说？阿爹这么多年都未曾出现过，当初又为什么会消失？”静婉每次问阿娘关于阿爹的事情，阿娘总是一副郁郁，欲言又止的看着她摇摇头陷入沉思，静婉不忍阿娘伤心渐渐也就不提了。“小姐！小姐！”她一抬头看到身着小粉裙的小玉正往这赶，手里提着伞跑的气喘吁吁的。静婉这才看到天阴沉沉的眼看就要倒下大雨，忙将散在桌子上的书收起来。迎着小玉，将书护进怀里便往院子方向冲“你别过来了，我这就跟你回去”边跑边看了眼一边水里的鱼又补道“一会跟王叔说我要吃红烧鲤鱼”小玉等着静婉跑到她身侧才打开伞，追了上去把伞置于她头顶“王叔一早就在园子里抓了两条鱼，说一条给小姐做鲤鱼红烧，一条鲫鱼给小姐炖汤喝”。雨已经稀稀拉拉的掉了下来，已经到院子里的静婉腾出一只手抖了抖裙摆，腹诽“这是拿我当猫养呢”绕过正在收伞小玉径直要回房间，小玉在后面挥着手“小姐！记得换身衣服啊，着了凉气就不好了。我去打水给您净面啊……”静婉也不回头摆摆手，推门进了房。
　　“之前问香姨，她也说不知道阿爹在哪，甚至阿娘自幼离家出走，香姨找到阿娘的时候就只有我和阿娘，每每香姨问阿娘时她都不愿提及。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呢？”一边套着香姨备好的新罗裙，想着未果的问题。看着铜镜里明眸皓齿的在藕荷色的衣裙映衬下更加白净，眼前不由浮现小玉身着粉裙俏生生的模样“香姨似乎很喜欢粉色啊，整个院子的女子除了香姨自己着蔻丹色，其他人几乎都是粉色…”
　　“这一院子的女眷要是都熙熙攘攘站一块，不就是活脱脱的桃花林了。香姨这趣味……”静婉取过梳妆台上的玉佩细致地系在腰间，“这三年来，香姨是怎么知道阿娘要在那天走的？并且准确在我醒来后不久的来家中把我接走？阿娘是不是交代过什么？还是要找香姨问清楚。”想着便要往外走，刚拉开门。小玉就端着水盆一副刚站定的模样，在她要开口之前，静婉错过身子让小玉进屋探出头看了眼着隔壁屋紧闭的门，回眸问正在拧着布的小玉“香姨可在房中？” 小玉朝静婉走了两步，拧净水的布递给了静婉，“阁主一早出门了，好像是给巡抚夫人送新出的香去了。”静婉拭过脸将布递还给小玉，提着裙子转身出了门，“我去前堂等香姨了，午膳等香姨回来一起用。”被留下的小玉独自纳闷，“难得瞧见小姐突然这么火急火燎，上次还是什么时候来着，对了是温夫人说要给住在十里巷的谁送药去，小姐午膳也不用拔腿就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