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凶家族》最妖精

12、抉择

　　一，二，三，四......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直到红灯再一次变成绿灯，秦姐才重新踩紧油门，话匣子也终于露出了一条缝。
　　她看了看始终盯着自己的云凡，说道：“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怎么现在突然又问了起来？”
　　云凡别过头，看着车外的街景，“只是突然想到的，想知道你到底是什么神兽，虽然大体上能够猜得到，但还是不够确定，当然，如果你不想回答，我也不勉强。”
　　秦雅推了推墨镜，哼了一声：“凭你也想勉强我，三聚氰胺吃多了，脑子坏掉了吧。”顿了顿继续说道：“你觉得一个神兽去作为凶兽的世交，是不是很奇怪？”
　　云凡想了想，耸了耸肩膀：“不会啊，虽然听上去很奇怪，但实际上也没什么，至少我觉得我和你挺合得来的，否则以我的个性，不是早早离开，就是把你的别墅给拆了。”云凡转回头，看着秦雅：“说来也奇怪，作为神兽的你为什么会成为我们家族的朋友，这一点倒是让我挺好奇的。”
　　“我也不知道，就好像是个传统一样，我的妈妈，奶奶，世世代代，几乎都和你们凶兽挂钩，所以连我也不例外，但到底是何原因，我也不太清楚。”
　　云凡打断了秦雅的话：“但至少两家相处的相安无事，而且还挺和和睦睦的对吧。”
　　秦雅停了下，点了点头。
　　不知何时，飞雪再一次从天飘零下来，落在跑车的座位上，落在云凡的额头上，云凡用手捧起一朵雪白的冰晶，看着它在手心中慢慢融化，最后化为一小滩冰水，从指间缝隙流了下来。
　　“我大概也知道为什么会给我这样的命令了，既然能和神兽相安无事的话。”

　　学校内一片繁荣景象，就好像哈利波特的魔法学校般张灯结彩，距离圣诞节还有些许时日，就连外面明枪暗箭，暗潮涌动的各色商铺都还懒散的保持着原来的样式，不愿轻易更改，圣岳校园却早已将圣诞节的气氛渲染的淋漓尽致，或许对于学校来说，下雪就等于圣诞也说不定。
　　秦姐的车子开进宽阔的路上，积雪被学校卫工们清扫得干干净净，就连草坪上的雪堆也被整理的仿佛艺术品一样，就好像被邓布利多的魔法手杖轻轻一挥，化腐朽为神奇。
　　但云凡此刻并没有那么好的心情去感受这股早早到来的欢愉，任凭彩灯在脸边飞速划过，自己始终没有抬头看过一眼，他现在的脑子里很乱，乱的几乎再也装不进任何其他的东西了。
　　停好车后，两人同往常一样的分道扬镳，秦雅就像一路充好电似得，踩着高跟鞋，精神十足，啪踏啪踏的朝着办公室走去，此刻的她完全看不到了清晨时的那份惆怅，反而是一副盛气凌人的职场女性的嘴脸，随时都能摘下那副大墨镜，然后从瞳孔里射出两道灼热的激光，将路人烧的外焦里嫩嘎嘣脆，这才是一个人，一个活在这片冷漠世界的新时代女性。
　　而云凡则完全无法像秦雅那般将角色转化的如此迅速，一路上，云凡的脸色永远都像一点五十五分的时钟，眉头皱的几乎贴在一起了。云凡其实很羡慕秦雅的这一点，至少她很会融入这个人类世界，不像自己，一直在奢求，却又一直在躲避。
　　教室内一片欢声笑语，天花板上到处装点着圣诞节的物品，就连讲台边上都放上了一个不大也不小的圣诞树，散射着迷人的彩灯。学生们不再像往常一样讨论着家世金钱，而是将话题不约而同的引向圣诞上面。
　　“我告诉你们哦，昨天晚上我听爸妈说准备帮我买个最新的PS4游戏机，还是限量版的，哈哈。”
　　“游戏机太小儿科了，这个圣诞节，我准备和学校请个大长假，要和家里人去趟旅行，轻松轻松，终于可以摆脱这个鬼学校了。”
　　“哎，真羡慕你们，这个圣诞节，家里人让我关一下公司里的部分事情，不能出去玩了，不过还好，他们说了，节日期间赚的钱都归我，又可以换台新电脑了。”
　　“你上个星期不是刚换过吗，电脑这种东西还是不用换的那么勤，玩的又不多，又不像手机，像我，天天换都行。”
　　云凡走进教室，就当什么也没听见，走到座位边上，看了看隔壁，晴天的位置依旧空空如也，再看看周围，齐彦，陶洛洛，尹柒柒的位子也都是一样的空荡荡。
　　云凡坐了下来，叹了口气。
　　这时，一阵脚步声从门口传了进来，齐彦站在门口看到了教室后面的云凡，双眸突然一亮，加快脚步走了上去，身后的陶洛洛也随即跟了上来。
　　好了，好戏登场了，接下来的戏码几乎抢尽了整个班级的风头，所有人不约而同的将头转向云凡那边，看得出神。
　　只见齐彦站在云凡桌旁，穿着几乎透明的白色汗衫，敞开的领口露出里面结实的肌肉和性感的锁骨，他就那样红着脸，轻喘着气，直直的看着云凡。
　　而云凡也同样一脸迷蒙的看着齐彦，双眼水汪汪的看着齐彦，灵动的闪光不断地跳动着。
　　相信这样的场面在无数腐女的内心中一定是具有着强烈的杀伤力的，在她们的眼里，此刻的两位美少年的背后，定是萌花乱放，玫瑰齐飞，下一个镜头，也定是激情四射，腐朽万年。
　　腐女们，准备好纸巾，敬请等待着气血上涌，贯鼻而出的时刻来临吧。
　　可惜，咱写的不是《今天开始做魔王》，咱演的也不是比利海立顿基佬系列，咱写的应该是充满青春正能量的玩意儿，就算真要弄出个男人间的故事，也应该是充满男人本色的拳头与拳头之间的摩擦较量。
　　而这样的画面，也足以引起所有人的驻足观看。
　　云凡抬起头，看了一眼突然出现在身边的齐彦，懒散随意的说了一句：“虽然我和秦姐都不怎么在意，但好歹也问一下的好，昨天晚上，你们俩去哪疯了啊？”
　　但齐彦似乎并没有听到云凡的问话，只是自归自的问了起来，语气中充满了难以抗拒的强烈气场：“云凡，你知不知道尹柒柒是阴阳家的人？”
　　云凡听到这话，脸色也微微有点动容，停顿片刻后点了点头。
　　齐彦眉头微微皱了一下，继续问道：“那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很早以前，怎么了？”云凡抬头看了看齐彦严肃的脸，他的瞳孔中，是难得的认真与尖锐，甚至让云凡感到些许陌生。
　　但云凡还没感受多少，只觉得自己的衣领被用力抓紧，然后带着整个身子被高高的举在半空中，感受着抓住自己的那双手带来的滚热高温，齐彦的双眸愤怒到了极点：“早知道了，你早知道了为什么他妈的不告诉我，为什么？”
　　齐彦的怒吼把周围的气氛一下子降到了零点，所有人纷纷停下了言论，将视线纷纷转向教室后方的三人身上。
　　云凡抬起手抓住齐彦的手，只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但看到周围无数双眼睛正死死的盯着自己，连忙缓一口气，假装轻松的说道：“真是的，不就是忘告诉你那家店里的限量版外衣的发售时间吗，至于这么生气吗，大不了我拼了命也帮你买一件回来，算是补偿你如何，好啦，快放我下来，别人都在看着，多不好意思啊。”云凡的话语充满了轻佻与玩笑意味儿，但眼神却是无比的认真，仿佛在说：“你疯啦，被发现了怎么办？”
　　这时，一旁的陶洛洛也参了进来，当然，他不是来火上添柴，雪上加霜的，他只是来作为一个调停的中间人而已，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都是如此。
　　在过去，他们三个人都还是牙没长齐的小屁孩。
　　记得那时的齐彦就已经是个无法无天的小混世魔王，那时的他眼神中还未被世俗所沾染，依旧空明的宛如无星的夜空，纯粹而又单纯，除了知道整天捣蛋外，没有其他任何的想法。
　　而那时的云凡虽外表斯斯文文，一脸乖像，但忍耐力却极差，只要稍稍被齐彦挑拨，立马就会发狂似的与其扭打一团，欲与齐彦试比高。
　　倒是陶洛洛，从小就是出了奇的安静，平时除了吃以外，几乎在没干过其他事情，当然也就不会犯任何错误，他永远都是云凡与齐彦的正面教材：“你们两个整天的闹，还让不让人省心了，看看人家洛洛，多乖多听话，就连吃的饭也比你们多，赶紧的，跟人家多学学。”每当云凡和齐彦听到长辈们说起这段话，再看看餐桌上陶洛洛的位置堆积如山的空碗，他们总会不约而同的抬起手臂，擦去额头冒出的汗滴。
　　当然不仅如此，那时的陶洛洛就已经身具肩扛千斤巨鼎之力，每当云凡和齐彦闹得不可开交之时，他都会默默的走到两人中间，然后伸出食指和大拇指，像抓螺丝一样将两人拎起来，像两团抹布一样丢向两边。
　　那时的云凡还只会对着空气挥拳头，那时的齐彦也还只会吐着舌头吐火星沫子，面对陶洛洛的力量，简直就是鸡蛋碰石头。所以经过多次的教训后，他们两个都练就了一种预警的本能，一旦发现陶洛洛又一次阴森森的出现在两人中间时，他们都会下意识的后退两步，确保与之距离超过其手臂长度。
　　遇到坏人要保持距离，这可是爸爸妈妈从小教育的。

　　而此刻，云凡和齐彦的这种本能又一次响起了警报，陶洛洛这个调停人又出现了，他虽然很明白此时齐彦的心情，但也明白继续这样僵持下去所导致的严重后果，他将手臂轻轻放到齐彦的臂膀上，摇摇头：“云凡说的对，别冲动，有话好好说。”之后便转过身，语气一变，亲切的有些过头：“兄弟间吵架，小事情，很快就解决了，你们要是老这么看着，他俩也不好收场呀，看在我的面子，各自散了吧。”
　　待人群散去，齐彦不情愿的放下手臂。
　　脱离束缚后的云凡刚一落地，便闻到了一股浓重的焦臭气味，不知何时，自己的衣领处竟出现了一滩焦黑，云凡嫌弃的扇了扇鼻尖：“啊，啊，真是的，这可是上等的面料啊，就这么被你给毁了，齐彦，你一冲动就控制不住温度的老毛病还是没有改啊。”说到这，云凡一把撤掉焦黑的校服外套，随着一颗颗金灿灿的纽扣掉落地上，露出了里面的白色衬衫。
　　齐彦虽然松了手，但眼中的仇恨依然没有消散丝毫，他松手并不是因为原谅了云凡，只是不愿陶洛洛出手罢了，毕竟从小到大，只要陶洛洛出马，自己必定是人仰马翻，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是，会很没面子。他直直的看着云凡，恶狠狠的说道：“你应该庆幸，庆幸我抓的只是你的领子，而不是你的脖子。”
　　“那你也该庆幸，刚才你抓着的那个我，并不是过去的那个我，而是现在的我。”
　　云凡坐了下来，同时也示意齐彦坐下，然后轻轻的说：“现在的我只想过普通人的生活，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那种。”
　　听完这话，齐彦轻虐一笑：愤怒的几乎又一次翻桌而起：“做普通人，就为了这么个鬼东西，你就忍心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隐瞒了，你知不知道最近这几年，我和洛洛的家族都经历了些什么，那是段你这辈子都无法想象的地狱景象，无法想象，所以你才可以恬着脸对我说你只想当个普通人，但我告诉你，你和我，和洛洛一样，是凶兽，你永远也别想当个普通人，别想。”
　　云凡突然发现，齐彦的眼神是那般沧桑，是那般饱经风霜，宛若一片火海，焚烧吞噬着所望一切，与之相比，其他人的眼神，就好像还不会上完厕所擦屁股的小孩一般，单纯的几乎能榨出奶来。
　　但这群人里，并不包括云凡，他的眼神就好似一汪冰湖，凝冰千尺，极度深寒，他们四目相对，碰撞出肉眼看不见的冰火两重天。
　　云凡开口了：“我的确不知道最近几年你们都经历了些什么，我也不想去关心，我只想问你，你又知道过去的几年里，我又经历了些什么，我没见过地狱景象，那可不见得。”
　　窗外光洁的白光打在他们精致的脸上，将两条常常的黑影死死黏在一旁的英式古典墙壁上，他们就好像两尊穿着衣服的大卫像，眉头紧锁，英气十足。
　　半响后，齐彦再一次开口，语气也缓和了许多：“云凡，我给你个选择，你自己做决定，第一，继续怀揣你做普通人的白日梦，然后走进那堆人里，永远滚出我的视线，第二，加入我们，一起对抗阴阳家，对抗尹柒柒。”
　　云凡明显有些拿捏不定，一边是旧时好友，一边是自己难得拥有的平静生活，任何选择，都可能让自己失去其中任何一样。
　　但上帝永远是仁慈的，当他替你关上一扇门时，同时也会为你打开一扇窗。
　　即使那扇窗，是通向无尽的黑暗深渊。
　　正当云凡犹豫不决时，一个身影从门外走了进来，站在云凡身旁，与此同时，是齐彦惊异愤怒的表情。
　　转过头去，云凡发现，站在自己身后的不是别人，正是尹柒柒。
　　尹柒柒淡然的看着云凡，似乎彻底忽略了昨天与自己战斗过的，并且现如今正恶狠狠的看着自己的齐彦，说道：“忙吗？”
　　云凡摇摇头。
　　尹柒柒继续说道：“那好，跟我来。”
　　云凡知道，那扇通往未知世界的窗户已经被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