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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初识,归家 ...

  •   我从小生活着姑婆家,从来没有去过自己的家。虽然生活锦衣玉食,出去赏灯游玩也不缺金少银,生活自由自在,没有多大约束,但也不会因为贪玩而落下夫子所教课业。可是,因平日里夫子都是在家教学,我便也没有机会同邻里的孩子一样出学打闹戏玩,只能天天看着夫子一人在上之乎者也,而我在下垂首叹息..哎…太无聊了,我得出去找个人陪我玩!
      说下便借由推辞夫子,夫子许是知晓一二也便由了我去。
      虽说无事时常来这小街上耍完,可我常常是一人,却无玩伴,并不是我孤高不喜群,只是每每出门,路人见我皆是远远避去,我只道是我每次出门穿着过于招摇,出手太大方,让他们觉得我应是显赫人家的闺女,故而不敢亲近,怕怠慢了招致祸事。鉴于此,我出门时特意要了随身丫头莺儿的丫鬟衣服出门,这下,总没人避我了吧,哈哈。
      丫鬟的衣服就是方便些,这会出门倒是少了不少行人的目光了。许是我太久没出门,这大街小巷倒是比往日繁华了些,那些卖女孩子家的金钗手饰,粉脂烟黛的小摊一下就多了不少,正拿起来赏玩,这老板说到:“呦小姑娘,可真有眼力劲,这几样朱钗可是今夏的新鲜样式,好多贵家小姐买呢!您看看这颜色,小巧玲珑最适合您了!”
      “这青钗怎么卖?”
      “呦,不贵,五两给您带走嘞”
      “给我两珠”这朱钗虽说贵了些,但模样别致,戴在头上必定漂亮,得给莺儿留一珠,犒赏她瞒我逃学的事儿,心下想着掏钱,可一摸袖口,糟了!换了衣服忘拿银子了!!这可如何是好啊!要不不要了,下次再来买吧
      “哎嘿,老板,不好意思啊,出门太急,没带银子,我下次再来买吧”
      “没钱还来买东西,下贱丫头!滚一边去!别打扰我做生意!”说下便可劲将我一推,这还没来得急站稳,一个踉跄摔倒在地。真是有钱就是爷,没钱倒让人瞧不起了。哼!等我下次换身衣服出门!!!哼!!
      支起身拍拍衣裙,冷哼而过,这小小东西又不是只你家有,多得是小摊!正想着去别的街转转,,只听后头传来一个清亮的男声:“前面小姐留步!”正想着,嘿!难道还有人认识我!
      这便回头,一身着紫色长缎,内衬白衫腰配黄绸香囊的少年正望向我招手,见我愣在原地未动,便大步走来,这一走近,却是看清了他的容貌,他肤色白皙,五官清秀,头束发髻别着一枝紫玉降龙的发钗煞是好看,修长翘弯的细眉使得他那琉璃色的眼眸更加清丽无比,可是那乌黑的长发搭衬在两肩,让人忍不住看向他脖细间幼嫩的肌肤。世间竟有如此貌美的男子麽?这衣袖里随风带出的淡淡菊香真是惹人心醉…
      “小姐,小姐?为何一直盯着我?”彼时脸已近在咫尺,顿时惊醒,呀呀呀呀,太花痴了,掩了掩羞色:“你叫我作甚事?”
      “哦,方才见小姐在一小摊前驻足良久,却未买下,心想成人之美,这便替你买下,赠与小姐,可否笑纳?”只见他伸手递上,正是方才小摊上的朱钗。这人可真大方,遇见这事可真是走运,一扫前头的不开心。
      “那我就不客气啦!”这便要拿,他手一收
      “欸~世间都讲究个礼尚往来,我既赠小姐朱钗,小姐是否得回礼才是啊?”他面露坏笑,打量着我,似是早就预谋好了一般
      “你想要什么?”出门没带银子,他也打劫不了我什么东西,所以心下也并不担心
      “绢帕!”
      这么斩钉截铁?好吧,反□□里有的是,这也不是什么稀罕东西,随手便从袖间掏了出来给他
      “这样可以给我了吗?”我这伸手便要,怎么跟欠债讨债似的,要不是出门太急,要不是着实喜欢这小玩意,谁搭理你
      少年看我歪噘的小嘴,噗嗤笑起来:“想要这朱钗,今日午后醉翁居见!”说罢转身而去,竟是这般说话不算话!这小子竟敢骗我!!!
      “什么!你!!你是谁啊?我凭什么听你的!”从小还没谁敢这么明目张胆的使唤我,凭他是谁!
      不想他回头诡诘一笑:“明日来了便告诉你。”说完转身大步流星而去。
      我怎么这样倒霉啊~出门忘带银子不说,还被人推了一跤,现在好了,任是谁都来欺负我,以后我可再也不敢一个人出门了,呜呜呜呜….
      还是回去罢,出来了这会子,快到午饭时间了,爹爹说今日会来看我,我得赶紧回家,可别被他发现我翘学了,我可不想让他失望。
      这紧赶慢赶得一溜烟跑回了家,正快到府门口,爹爹的马车便从远处迎面赶来,噢!我得赶紧进去换身衣服,莺儿怕是要急得跳脚了。
      正回房里换下衣服,门外莺儿便着急地低喊:“小姐小姐,你可快些!老爷见您许久未去前堂,现下已是寻来了!”
      “好了好了,出来了。”正开门,爹爹便赶来了
      “烟儿,听丫鬟说你才起,可是哪不舒服?”爹爹关切地拉住我的手往房里去,“若是累了,多睡会,不必着急起来。”
      “没事,爹爹,不用担心,我不累的。我可想死爹爹了!爹爹你都足有半月没来看我了,爹爹你干嘛去了?”我抓着爹爹的一只手臂窝在怀里就是不放,“这半个月里每天都只对着夫子,也没人陪我玩,爹爹为什么都不来看我呀?”我嘟起小嘴使劲撒娇
      “好~爹爹错了,药房这些日子太忙了,没有脱开身,我忘了派人跟你说啦,这几日我会派人接你回家,家里已经给你收拾出了一幢阁楼,今后你就能一直在爹爹身边啦。这些年委屈你了,爹爹药房生意太忙,你娘又一直住在京城,家里太冷清,怕你没人照料,便交予你姑婆代为抚养,本想忙完一阵子便能接你回家,岂料这一忙竟是十几年未脱开身来。爹爹对不起你啊…”爹爹热泪满盈,而愈来愈少的发里也多了几许白发,想着爹爹为我,为这个硕大的家族劳心劳力这十几年,可我却未曾出过半分力,可真是恨自己不孝,这便跪在爹爹跟前:“爹爹,烟儿不孝,不能体恤爹爹劳苦,也未曾在膝前尽孝,日后回家必定跟随夫子苦学,替爹爹分忧解劳!”
      “不忙不忙,快起来快起来~”爹爹急急前来扶我坐到身旁,“女儿家家不急着帮爹爹啊~爹爹已经想好了,这药房的事务已经交由你表哥打点去了,我呀,也该歇一歇了,我可得在这余下来的日子里好好陪我的宝贝女儿啊,爹爹欠你的实在太多了”
      “哪有,是烟儿不乖,惹爹爹劳心了”
      “好啦!走吧,咱们去前堂和你姑婆吃午饭去吧,吃完饭就跟爹爹回家。”
      我心里一紧,“今日?今日就走?”瞪着大眼睛不可思议得看着爹爹
      “是啊,你离家这么久,爹爹想尽早接你回去,你母亲今日回来了,想是会多住几日,你可去见见,现下家里也已一切都准备妥当,就等你回家了”
      “母亲…..那姑婆?”心里虽念想着能见到从未见过的母亲,但姑婆含辛茹苦养育了我十三年,骤时离去,心中自是不舍
      “爹爹知道你不舍,无妨,若你想姑婆了,可以随时来看她的”
      “是,爹爹”心中虽有万般不舍,可想起随时都能回来,心里还是有些许安慰
      午饭过后,姑婆命人收拾了我平日素爱的小玩意,又叫了莺儿过来,道:“小烟儿,姑婆没什么能让你带走的,这莺儿从小便服侍你,怕你在家里的新丫鬟使不惯,便让她跟你一块回去吧。到了家要好生照顾自己,姑婆身子骨老了,经不得这路途颠簸,就不能时时去看你了”说罢转身抹泪,久久得握住我的手。
      “姑婆,烟儿知道,烟儿回去后定会时时注意的,烟儿不在身边了您也要注意身体,入夜凉了记得添些衣被,做参茶的药材我已命下人备了,您记得吃,烟儿会时时回来看您的,您放心”姑婆自两年前便患了喘症,夜里常常不能入眠,幸得家里参茶调补才有所缓和,这下离府回家不能日日照顾,心里着实愧疚,便叮嘱下人好生照顾,不能怠慢。
      辞了姑婆,在莺儿的搀扶下坐上了归家的马车。
      回想这十三年寄养在外,生活虽然富足,有姑婆疼爱,有爹爹关心,可是,自我出生便接来姑婆家到现在,我从未见过母亲,母亲也从未来看过我。
      小时候,听爹爹说,母亲是世间最美的女子,也是世间最善良最有才华的人,因一次偶然的机会得到圣帝嘉赏,于是赐姓上官,做了今朝的第一个女官,也是那年,与爹爹结识,才有了我。
      可是,我心里一直都有一个疑惑,为什么母亲在生下我之后不愿意抚养我,而要去京城住?为什么这十三年来从未来看过我?难道仕途的腾达辉煌可以忘记我的存在么?可以忘记自己的女儿是多么想念自己么?这些疑惑一直在我心里,我也曾问过爹爹,可每次提及母亲,他也是草草答应几句便不说话了,于是我也不敢再多问。
      今日便可以回家了,回家了可以见到母亲了。她像我想念她一样想念我吗?她会做好了晚饭等我们一起回去吃吗?我的心里一直构想着进门时家里可能有的一切温暖的景象,母亲会出来迎我,我们会抱在各自的怀里倾诉这十几年未见的苦楚,一家人团聚在饭桌前其乐融融…
      随着马车的颠簸,我们一路赶来,天色已渐渐黑了,赶到家门口时也只有两盏青灯笼在月下摇曳。
      下了马车,只见门前一个似是管家模样的人冲府内道:“老爷回来了!”下人们便一个个从府内出来收拾着我们的行李包裹,来到我跟前都低着头很是恭敬:“见过小姐!”
      “嗯…好好…”
      “李管家,这是烟儿,天色晚了,你带她去阁楼休息吧”爹爹拉我走至管家跟前。转身对我道:“这么晚了,你也累了,怕是你母亲也睡了,你先回房里休息,明日来见你母亲罢”
      “是,爹爹,你也早些休息!”
      “小姐请跟我来!”李管家拱手引我进门。
      虽说家府不大,但院里小路也是崎岖蜿蜒,这去阁楼的路倒是走了不少时候
      “李管家,还要多久能到?”颠簸了一下午,本来腿就酸了,现在还得走,真是太累了啊。。。
      “小姐,稍安勿躁,绕过这座假山就到了。”
      还真没错,过了假山,后堂便开阔无比,引入眼帘的陈池水榭和小小亭台,虽是晚上,烛火暗摇,但这一番阁楼小景也顿时令人乏累全无,直想在这亭台水榭上好好赏赏弯月。
      见我心情愉悦,李管家笑道:“小姐,这些都是老爷半年前命人修建的,知道小姐喜欢这类的楼台水榭,就在这府里后堂特别腾出个地方给您,虽说离这前堂是远了些,但这边清净不被干扰,若是小姐想出门游玩,这后堂后面便是小门,出去就是小街,卖些个古董玩意和不铺的小店,到时可随意叫个小厮领您去。”
      “好的,我明白,那母亲住在哪?”从前堂走至这楼阁,一路上也是随处看看,可是各屋各院也不见有灯火,本想看看母亲在哪个房里,想必是先睡了,也没瞧见。
      “哦~大人住在西苑,明日您就可以见到了。小姐还有什么吩咐么?”
      “嗯,没有了,管家辛苦了,回去休息吧。”
      “是,若有什么事吩咐门外守夜的小厮吧”
      “好的。劳烦了,李管家”
      “不敢不敢。”李管家躬身退出房门
      终于可以好好休息喽!我回家了,我终于回家了,虽然没有见到母亲,可是心里还是很激动的,美美的亭台,高高的楼阁,虽然陌生,但却是我的家,我经常在梦里梦到的家,就让我一直在梦里,渐渐地睡去可好。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初识,归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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