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天歌（楚留香ｘ欧阳少恭）》楚晏清

32、第 32 章

　　琴声停了，琵琶公主瞧着三人落座的地方，但明眼人几乎一眼就能看出他一直在盯着楚留香。倒也奇怪。这琵琶公主之前还好似对欧阳少恭兴趣更大一些。现在她却只是关注着楚留香，她嫣然一笑，道："如何？"
　　楚留香长长叹了口气，道："不想绝域之中，也有如此佳奏。"
　　欧阳少恭只是笑了笑，不予置评。
　　笑话，这琴声在他们听来或许会让人如痴如醉，但在他看来却是漏洞百出。
　　只有听过欧阳少恭琴音的人方才知晓何为天音，其他任何靡靡之音再也入不得耳。不巧，他身边的两人皆在此列。
　　红袍人大笑道："这又有何奇怪，琵琶本就是由本邦传入汉土的。"
　　楚留香道："哦！"
　　不过楚留香不知想起了什么突然笑道：“只是可惜了。”
　　楚留香看了眼欧阳少恭，回头时却撞上了尹千觞的眼神，他眼中未褪去的可惜让尹千觞知道了他在为什么可惜。
　　尹千觞也笑道：“确实可惜了。”
　　欧阳少恭挑眉。这两个人……是怎么突然对上频了的？他不过是一晃神的功夫，这两个人都干了些什么啊！
　　红袍人问道：“可惜？可惜什么？”
　　琵琶公主有些委屈的张大了一双美目泫然若泣的看着楚留香：“可是我弹得不够好听。”
　　这话也只是说说罢了。琵琶公主的心中却是没有谁能听了她的琵琶能不动容的，也没有谁能挑的出毛病。
　　只可惜，琵琶公主这令人怜惜的模样也只是做给瞎子看了。对面的三个人，没有一个会动心。其中两个却是在看过身边的另一个人过后将她贬入泥潭。
　　坐在左侧的三人中一人冷哼一声却道：“公主莫要听他们胡言乱语。几个什么也不懂的也敢在这里胡说八道。”
　　另一人附和道：“公主的琴是我听过最美的音乐。莫要听几个不懂欣赏的人胡说。”
　　琵琶公主被两人夸的极为舒心，却仍旧不依不饶的问着：“到底哪里让两位觉得可惜。还请两位说出来，也好让我改正。”
　　楚留香摇头：“并非公主的错，是在下的问题。”
　　“真是可惜了。”尹千觞拿着酒葫芦没甚形象的喝着酒：“可惜了，我这耳朵这世上再好的音乐也再也没法听进去。倒是可惜了公主的琴声。”
　　欧阳少恭算是知道这两人究竟那根筋搭到一起去了。无奈的笑了笑，分别瞥了两人一眼，却只看见两张极为相似的苦大仇深的脸，满目期盼的看着他。
　　欧阳少恭抬手揉了揉发涨的额角，不在看他们，随他们玩去吧。只是最后还是用眼神示意他们有时间会弹琴给他们听得。
　　是了，无非是两人想听欧阳少恭的琴了。听了欧阳少恭的琴，那还有谁的曲子能入的了耳。
　　听了尹千觞的话，琵琶公主变了变脸色，有些难看。一直引以为傲的东西却被人说的难以入耳……这实在是……
　　旁边的红袍人更是大为恼怒，正要说些什么，却被琵琶公主阻止了。
　　琵琶公主终究还是挂上了几丝粗愉，有些勉强的笑着：“我的琵琶就这么难以入耳吗？”
　　楚留香摇了摇头，笑道：“不，相反，公主的琵琶弹的动听非常，怕是在中原也少能找出与之相比的乐声。”
　　“那你二人为何都说难以入耳。”琵琶公主听楚留香如此说，面色总算好了些，问这问题的同时也看向了欧阳少恭：“欧阳先生也这么认为吗？”
　　欧阳少恭勾了勾唇角，没说话。但很遗憾他的答案是肯定的，但又于楚留香和尹千觞所表达的意义不一样。他是真的……瞧不上眼！
　　“公主。”尹千觞爽朗的笑道：“你若是听过了这世上最惊心动魄的音乐，以后哪怕再好再动听的音乐也会听不进去的。”
　　楚留香举杯笑道：“正是如此。”
　　然而琵琶公主一直认为在音乐的造诣上，无人能及她，被二人这一说端是一种打击。
　　“最惊心动魄的音乐？”琵琶公主柔柔的笑着，似乎是听了两人的话后理解的原谅了他们，眼中却闪现着冷光，抓着琵琶的手指有些泛白：“有机会倒真是想听一听到底什么样的音乐能让别的音乐都入不了耳！”
　　楚留香和尹千觞同时看了看欧阳少恭，见他仍旧面色不改的端坐在哪里喝着水，仿佛这里不是沙漠而是江南最美最温婉的庭院，仿佛那粗糙的水不是水而是上好的茗茶，更仿佛他们现在不是剑拔弩张的气氛而只是在一起聊一聊家常，无比悠闲自得。
　　这就是欧阳少恭，烽烟良辰在他眼中没有区别，他总能如此淡然游离尘世之外。
　　楚留香和尹千觞对视一笑，心照不宣。
　　楚留香道：“总会有机会的。”
　　弹出那音乐的人就在他们身边，又何愁听不到呢。
　　只可惜，欧阳少恭却是不愿给这些人弹的。若是他弹了，怕也就是这几人的死期了。
　　“不过真是没想到，在这沙漠之中还能有这样的地方。”尹千觞笑道。
　　红袍人挑眉，说道："三位可听过『苏婆』这名字？"
　　尹千觞和欧阳少恭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又是一个刚到这边，一个不关心世事，自是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东西。然而楚留香忽然长身而起，动容道："阁下莫非是龟兹之王？"
　　红袍人目光中光芒闪动，捋须笑道："你倒底还是想出来了。"
　　楚留香道："五代北周武帝时，龟兹国土苏婆携妙手琵琶，随突厥皇后入汉土，朝野俱为所醉，佳话流传至今，在下识见虽陋，却也略知一二。"
　　欧阳少恭和尹千觞对视一眼。这两边的世界大的历史能对的上号，但细微之处还是有些出入的。
　　龟兹王拼掌道："西域小柄，唯有此雕虫小技稍足向人夸，不想今日倒遇着了知音，来来来，且待我敬你叁杯。"
　　突听一人大呼道："老臭虫！你在那里？少恭？尹千觞？你们人呢？"
　　接着，又有一串叱吃喝骂声，负痛惊呼声，『噗通』落水声，楚留香知道必又有人被胡铁花抛入池里。
　　欧阳少恭轻笑。说这胡铁花和尹千觞像，又不像。同样豪迈洒脱的两人，尹千觞是稳重然有谋略，胡铁花却是直来直去率性而为，颇有些万事不惧的意思，有时候倒更像是个孩子。他总是能让欧阳少恭好笑又无奈，不管是谁，胡铁花好像都有本事让他无奈。
　　姬冰雁定是在胡铁花身边的，却不见他阻止。看来姬冰雁有时候也会放任着着自己胡来。
　　那面色苍白的绿衣人霍然站起，皱眉道："是谁敢如此放肆，我去瞧瞧。"
　　楚留香音笑道："抱歉得很，那是我们的朋友。"
　　绿衣人上上下下瞧了他几眼，终於缓缓坐了下去。
　　龟兹王已笑道："良骥不与驽马为伍，三位朋友想必也是妙人，请他们都进来吧！"
　　琵琶公主却掩嘴笑道："以後一定要告诉我，为什麽别人会叫你老臭虫？"
　　胡铁花虽然已将两个很神气的金甲武士抛入水池，又将另外叁个打得鼻青脸肿，但心里越是觉得有口气没有出。
　　他认为楚留香这次很不够义气，自己在这里喝酒，却害得别人要为他拚命，为他着急。
　　直到几杯酒下肚，他这口气才平了，尤其是为他倒酒的几个女孩子都那麽美，美得简直教他不能发脾气。
　　现在，楚留香也知道在这里喝酒的都是些什麽人了这五个人居然都是武林中赫赫有名的人物。
　　坐在左面的叁个人，居然是『龙游剑』的名家吴家兄弟，和威震两河的独行大盗司徒流星。
　　那面色惨白的绿衣人，名气更响，竟是江湖中出名心狠手辣，黑白两道见了都头疼的『杀手无情』杜环。
　　此人杀人的记录，据说很少有人能比得上，别人他畏他如蛇蝎，他自己也觉得很得意，但楚留香听了这名字，却不禁要皱眉头。
　　只有坐在杜环身旁的一人叫王冲，满面病容，无精打采，非但看来貌不惊人，名字也没人听过。
　　但这人倒是楚留香瞧着最顺眼的一个。
　　标兹王引见过了，举杯笑道："小王别无所好，生平唯有好客，这五位都是小王远道请来的贵客，你们叁位总也该听说过他们的声名。"
　　胡铁花笑道："他们五位的声名，我的确是久仰得很，来，我敬各位一杯。"
　　他其实一点也不『久仰』，他只是找机会喝酒。就如同现在二话不说闷声喝酒的尹千觞一样。
　　龟兹王望着姬冰雁，道："现在只有阁下的大名还未请教过。"
　　姬冰雁头也不抬，道："姬。"
　　龟兹王道："姬？女臣之姬？"
　　姬冰雁道："嗯！"
　　龟兹王道："台甫呢？"
　　姬冰雁这次连一个字都不说了，只用手指在空中划了两个字，就像鬼画符似的，谁也看不出写的是什麽。
　　龟兹王呆了呆，大笑道："阁下倒实是沉默寡言得很。"
　　很显然，姬冰雁透露了些信息，一些沙漠中人都知道的东西，龟兹王也懂了，只是欧阳少恭他们就不知道姬冰雁到底在打些什么哑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