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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 1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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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如同楚留香自己所说的那样,他这个人注定闲不下来。
当这个在外漂泊的浪子回了自己温暖的家时,他突然发现自己的家不在温暖,反而让他感到透骨的冷。
楚留香带着欧阳少恭回到自己的船上,满心欢喜的想给三个女孩介绍自己的新朋友的时候,却发现船上,一个人也没有。楚留香有些慌了神。
三个女孩和他相处多年,早就如同一家人一样。不辞而别是不可能的事,也很少三个人一同出门。船上的种种迹象告诉楚留香三人已经离开有一段时间了,而且走的静悄悄的。
可船上机关重重,三人武功智慧也是极好的,总不会有人能在不触碰船上机关的同时一齐将三人制住带走。
楚留香翻遍了整艘船,连米缸都没放过,可惜他叫一根头发都没找到。
怀中抱着琴,欧阳少恭提高了些声音叫他:“楚留香,你来看这里。”
就在楚留香平时最爱躺着的那张大椅子上,堆着一堆发光的黄沙,黄沙上有一颗浑圆发亮的黑珍珠。这里本来是个很容易发现的地方,可人总是会在焦急的时候忽略最明显的东西。
楚留香猛地冲过来,抓起一捧黄沙。细细的沙粒从指间流出,露出黄沙下面掩埋着的一张纸条。
楚留香湖边盗马,黑珍珠海上劫美。
楚留香苦笑:“看来我是别想消停了。”
欧阳少恭无奈的摇了摇头:“楚留香啊楚留香,你的麻烦来了。看来下次踏雪留香只是,还是要想想自己有没有留下什么把柄。好一个黑珍珠啊!”
“本来还想带你四处转转,现在看来,我是要失约了。我先带你去岸上找个地方住下吧。我得去找黑珍珠。”
“我和你一起去吧。”
楚留香一惊,连忙阻止道:“不行!你并非武林中人,没有必要牵扯进来。更何况沙漠那种地方,就是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出来,我怎么能去涉险!”
欧阳少恭摇了摇头:“我既然看见了又怎么能装作没事呢?更何况本来也打算去沙漠看看的。还是说香帅怕我拖后腿,抑或是根本不曾把少恭当做朋友?”
欧阳少恭看着他,神情坚定,又莫名的带着质问伤心,让楚留香无端的感到心虚。那一双星眸中染上了落寞怕是谁也挡不住。
于是现在,楚留香与欧阳少恭就坐在一辆坚固的马车中,前面拉着车的是进沙漠后换上的两丕马,一边跑着的是黑珍珠的马。
两人一是舟车劳顿。顾虑着欧阳少恭,楚留香放慢了些速度。如果是他一个人,他肯定马不停蹄昼夜不停的赶路。
但也因为有欧阳少恭在,楚留香少走了不少冤枉路,也少吃了许多的苦。
君子楼中,不乏有经常在沙漠中行走的人,欧阳少恭也对沙漠了解甚多,自然是准备的周全,比起一个什么也不知道的楚留香直接闯进大沙漠要好的太多太多,在这沙漠中两人竟还能有条件喝上一壶酒,吃上些糕点。
这里是马连河边的一个小镇。
烈日、风沙、黄土。贫穷的小镇,衣不蔽体的妇人,牵着面有菜色的儿童,在木板门后闪缩窥人。
但在贫瘠的黄土高原上,这小镇已可算是富裕繁华的了,因为在附近百里以内,这里是惟一有清水的地方。
所以,镇上居然也有几间砖屋,在两人一路看来这镇子在沙漠中如同天堂一般。
请来的车夫在外面驾车,欧阳少恭与楚留香两人就在马车里聊天。马车并不大,看看能挤下六个人,在这沙漠中马车太大有时并不是什么好事。
那车上只留了一个半个巴掌大的小窗透气,四周软软的车壁下是足有三寸厚的铁壁,连马车的车门也是铁质的。这样的马车是欧阳少恭在君子楼那边寻来的,专门为了这沙漠做的。哪怕是大沙漠深处的风暴也能抵抗得住。
突然,马车骤然停下,两人被这突如其来的颠簸直直向前猛地一扑,随后又向后倒去。
楚留香连忙护住欧阳少恭,那想这一下直接将人带进了自己怀了。
欧阳少恭整个人基本上都靠在了楚留香身上,与楚留香相比较小的身形让楚留香把欧阳少恭整个人都揽在了怀中。
欧阳少恭已经不知道上次与人这么亲密接触是什么时候了。只是这双肩膀强劲有力,让人莫名的心安。欧阳少恭从来不知道,原来凡人的身体有这么温暖,温暖的让人想落泪。
坐直身子,欧阳少恭轻咳一声,说到:“我出去看看。”
楚留香看着他泛红的耳根,心中一颤,不知怎么有些失身,盯着他的背影移不开眼。
推开马车的门,欧阳少恭询问着车夫:“怎么了?”
“欧阳先生。”车夫回话:“刚刚有一只猫在前面,就停下了。”说着,车夫有些心惊:“还好我停下了。”
“这人不要命了似的,扑上来就抱住了猫。要不是我停下了车,就真的要出人命了。”
虽然这大沙漠中一天死上几个人根本不值一提,可这些车夫不过只是普通人,不会有什么害人的想法。
欧阳少恭将视线转向了车夫口中的那人。那人满脸的胡碴子,头发蓬松散乱。可那一双眼睛大二明亮,波涛暗藏。整个人生龙活虎,魁梧有力。虽不修边幅,却仍有着一股豪情侠气,放浪不羁。此时正爱惜的抚摸着怀中的猫,看也不看两人一眼。
欧阳少恭叹了口气,跳下马车,对那人说到:“先生可有什么不妥?多有冒犯还请见谅。”
他抬头看了看欧阳少恭,见他嘴角挂着微笑,丝毫没有什么傲气,这才说到:“为什么。你的车夫停的很及时。”
欧阳少恭一笑,看着他手上的猫。那猫枯瘦不堪,在着大沙漠中竟还是顽强的活着。欧阳少恭对一些小动物还是有些感情的,毕竟他也曾在山穷水尽只是渡魂到过这些动物身上。对他们,欧阳少恭说不清自己到底是喜爱多一些,还是憎恶多一些。
“先生爱猫可以理解,但是下次还是不要再以身犯险了。”欧阳少恭随口说了一句,然后就说:“既然阁下无事,在下还有事就告辞了。”
那人抓了抓头发,不解的嘟囔着:“现在的人都这么想死吗?这样一个不知哪家的公子哥,也要进沙漠?真是想死想疯了!”
“我看疯的是你,胡铁花,你个花疯子,还好意思说别人!”
欧阳少恭刚一转身,就看见楚留香不知何时出了马车,看着那人的眼神惊讶激动,嘴上不饶人,眼中故友重逢的喜色谁都看得出来。
那人看了眼楚留香,也是惊的直跳脚,大笑道:“楚留香!你这老臭虫!怎么是你!”
说着,连那心爱的猫也顾不上了,窜过来一拳打在楚留香的肩膀上,楚留香回了他一下,一拳打在了他肚子上。
看着两人,欧阳少恭知道他这是遇到熟人了。这人也不难猜是谁。胡铁花,花蝴蝶。雁蝶为双翼,花香满人间。这三个从小的好朋友,欧阳少恭还是听说过的。只是胡铁花这称呼……欧阳少恭忍不住用手掩住唇轻笑着。
楚留香此人,因为自己鼻子不好使,怕身上有别的奇怪的味道,所以身上总是会带着郁金香的花香,怎么到了胡铁花嘴里就成了臭虫呢!
这胡铁花,却是让他想起了一个人。
“老臭虫,这是你朋友?”胡铁花看着欧阳少恭好奇的问道。
“在下欧阳少恭。”欧阳少恭对他微笑。
楚留香拦住欧阳少恭肩膀笑着对胡铁花介绍:“少恭可是个君子,你可别在他面前发疯。”
“你个老臭虫!我是那样的人吗,你总是说我坏话!”胡铁花瞪着楚留香不满的说着,随机看着欧阳少恭笑道:“你可别听他瞎说,他这张嘴最会骗人了!”
欧阳少恭淡淡一笑,眼中有着些怀念:“无妨。”
楚留香很明显感觉到了他的怀念和寂寥,关心的问道:“怎么了?少恭可是有什么不适?”
欧阳少恭摇了摇头:“只是胡兄的性格像极了一位故人。”
楚留香总觉得他口中的这位故人欧阳少恭并不愿多提,隐约还有着失望。
两人跟着胡铁花进了一家酒铺,他乡遇故知,这故知又是个酒鬼,酒自然是少不了的。
胡铁花拍着桌子大嚷道:“酒!酒!快送酒来,你们难道想把我朋友干(一声请不要读四声-_-||)死不成。”
一个又瘦、又小、又黑、又干的妇人,提着只锡酒壶走出来,“砰”地将酒壶往桌上一抛,转头就走了回去。
她连眼角也没有瞧胡铁花一眼,胡铁花眼睛却始终瞬也不瞬地盯在她身上,就好像她是世上最美的女人似的。
楚留香暗暗好笑道:“这懒猫想必是太久没有见过女人似的,漂亮的女子长得是什么样子,他只怕都已忘了。”
这妇人长得并不算难看,年纪也不大,眼睛也不小,只是瘦得全身没有四两肉,看来就是风干了的小母鸡。
只等她走得没了影子,胡铁花才转过头来,倒了两碗酒,笑道:“楚留香,你可得小心些,今日的胡铁花,酒量已非昔日可比了,我还记得你一共灌醉我八十八次,现在我可要开始报仇。”
沙漠中的东西都是带着沙子的,水和饭也不例外。在这里有酒喝就已经不错了,所以胡铁花也不多挑剔,或者说他已经习惯了。可这带着沙子,用破旧的陶碗装着平淡如水的酒欧阳少恭无论如何是喝不下去的。
楚留香喝了一口,也是忍不住皱起鼻子:“这真的是酒?”
两人在一边喝酒聊天,欧阳少恭就在一边看着。听着两人互相抖老底,好不欢乐。
“不是酒是什么?”胡铁花奇怪的看着他。
“我还以为是醋呢。”楚留香叹气,他这些日子下来,可是被欧阳少恭的酒养的嘴刁了不少,一般的好酒都和不进去了,更惶论这样一点酒味都没有的酒。
“在这里,能有这样的酒你就高兴吧!”
欧阳少恭看了看楚留香,无奈的摇了摇头,起身走出酒铺钻进马车。再出来时手机拎着一坛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