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纪末的魔女》檸檬草

4、Chapter 4

　　「一、二、拉！一、二、拉！」
　　在我与白马的努力之下，终于在夜幕低垂之时到达了黑森林的入口。
　　我累的没有魔女形象的坐在雪地上喘气，算一算，今天的运动量是我半年的分。
　　夜晚，是黑森林动物们的天下，无数双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
　　我对着站在枯树上看守黑森林的猫头鹰说，「快去把蝙蝠王找来，说魔女找他。」
　　猫头鹰斜睨了我一眼，傍若无人的继续站哨。
　　『你不是魔女吗？ 』白马没好气的看着我，眼神中充满着怀疑。
　　对于猫头鹰的无视，我有些生气。
　　「无视我是吗？很好，下次遇到你女朋友，我一定会跟她说你不止脚踏两、三条船而已，还有第四条、第五条。」
　　我算是黑森林里的消息通，其实不是我爱八卦，只是动物们都很爱找我喝咖啡、聊是非。现在每个动物都有至少一条把柄被我握在手上，不过猫头鹰的事倒不是听别人说的。猫头鹰还没被派来边境站哨前，都会在我的田园附近活动，我每次去田园给怎么种都长不出芽的种子浇水的时候，总是会看到他与不同的情人在私会。每当这种时候，老狼就会在我耳边小小声的说他很羡慕猫头鹰，我也总是会拍拍他的狼肩膀安慰他。没办法，老狼是个妻管严。
　　猫头鹰一听到我的话，立刻拍动翅膀从枯树上飞下来，笑的百般讨好，「哎哟！这可不是我们法力无边、美丽无双的魔女大人吗？怎么会来森林边境呢？您扮成这个样子，我可真认不得呢，瞧我这差劲的眼力。」
　　我装作生气的冷哼一声，其实心里很高兴自己连猫头鹰都认不得的完美伪装。
　　「快去把蝙蝠王找来，你跟他说要出人命了，不对，是出盔甲命了。」
　　猫头鹰有些迟疑，「盔…盔甲？」
　　「别说那么多！快去吧！」
　　猫头鹰被我赶去通风报信后，我站在黑森林的入口，仰望着满月的星空，叹了一口长气，没想到我白天才刚离开，晚上又回来了，我背包中的点心都还没有时间吃呢。
　　我还没感叹完，蝙蝠王就赶来了，效率一百分。
　　「塞西莉亚！」
　　巨大的蝙蝠从夜空中飞来，在我面前化作一名高贵绝美的哥德风男子，月光的照耀下，他瑰红的瞳色显得妖异。
　　我前面忘了说，森林之王都是有能力化作人形的。我认识他们16年来，我小的时候他们还会常常化作人形带我到处玩，但最近这几年都没有再看过他们的人形了，不晓得为什么。
　　一向优雅的蝙蝠王此时显得焦急，一见到我就将我高高举起，360度旋转一圈，在月色下仔细端详着我。
　　「你没受伤吗？」
　　「什么伤？」
　　我歪歪脑袋，不太明白他在说什么。
　　「你刚刚不是派猫头鹰跟我说出人命了吗？」
　　「不是出人命，是出盔甲命。」我用手指指一旁以大字型趴在地上的盔甲。
　　「这是……？」蝙蝠王有些诧异。
　　「总之，先救它吧，其余之后再说。」
　　蝙蝠王听了我的话，一弹手，一大片黑压压的蝙蝠从森林深处窜出，他们合力扛起盔甲。
　　蝙蝠王将我以公主抱的姿势抱起，展开背上长达15米的蝙蝠翅膀，一跃飞上夜空。
　　我将双手环绕在蝙蝠王的脖子上，抬头望着他。
　　蝙蝠王脸色总是那么的苍白，皮肤也这么的冰冷，我从来没见他康复过，他生病了我还在大冷天叫他出来，早知道应该找狼王或是沼泽蛙王的。
　　飞行很快的就让我忘却这点小小的罪恶感，这是我第一次从空中鸟瞰黑森林，虽然半夜底下看到的全是黑压压的一片就是了。
　　我享受着这趟空中之旅，就算12月寒冷刺骨的风吹的我不停颤抖、四肢僵硬、鼻水直流也值得。
　　我眼尖的看到自家的双层楼小木屋，而蝙蝠王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蝙蝠，你飞过头了，我家在那里呢！」
　　「我们不能去，你现在回去我绝对会被文森特杀了。」
　　「为什么？」
　　蝙蝠咽了下口水，用他血红的眸子直视怀中的我，「塞西莉亚，文森特最近新婚。」
　　我点点头，等待他的下文。
　　「而且，现在是半夜。」
　　「然后？」
　　蝙蝠王有点尴尬得干咳两声。
　　「没有然后，总之你今天就先住我的城堡。」不给我抗议的时间，他继续说，「塞西莉雅，抓好了，我要加快飞行速度了，好孩子的睡觉时间快到了。 」
　　蝙蝠的速度快的很像游乐园里的云霄飞车，我脑袋瞬间一片空白，停止呼吸。
　　空中之旅的后半段，就在我没有呼吸、没有记忆的情况下结束了。

　　我感觉到脸颊上有股热辣辣的疼痛感，一阵嗡嗡耳鸣，我痛得流下眼泪。
　　「呼吸！塞西莉亚！呼吸！」
　　「这时候应该要用人工呼吸，而不是闪巴掌！你这个混蛋！」
　　我恢复呼吸，手捂着双颊，我的脸现在一定肿的跟猪头一样。
　　「你怎么知道人工呼吸是什么？」蝙蝠王有些讶异我会知道人工呼吸是什么。
　　「是老狼告诉的，之前我有一次撞见他在对他老婆人工呼吸，他跟我说这是只有危急的时候才能使用的技能，可以救人一命。」
　　这时注意到我身在一个六边形方方长长极致奢华的棺材里，内里是红色的绒布，绒布上点缀着一颗一颗的珍珠如满天星辰，一旁棺材盖上镶着一颗鹅蛋大小的红宝石。环顾四周，古堡内部的残破凄冷与棺材形成了强烈的对比，我在想，这可能是蝙蝠王总是病恹恹的躺在棺材里，打理好自己的棺材已经是他的极限，没有余力照顾其他地方。
　　「那只死狼被文森特知道他绝对会被淹进沼泽的…」蝙蝠王小声嘀咕。
　　「你说什么？」
　　「不！没事！」蝙蝠王变得积极起来，「赶快先来救盔甲吧，不然要赶不上睡觉时间了。」
　　蝙蝠王一站起身，马上就单膝跪在地上，他邪魅的脸庞毫无血色，虽然平时就没有了。
　　「你没事吧蝙蝠？」我担心地问他。
　　蝙蝠回我一个惨淡的笑容，「没事，只是有点贫血。」
　　好可怜的蝙蝠，我果然不该勉强他。
　　套一句小蛙的话，这叫做病弱美少年。
　　盔甲被放置在不起眼的角落，跟古堡本身的盔甲堆放在一起，我有点难分辨哪个才是我费劲千辛万苦才带回来的。
　　蝙蝠王不愧是森林之王之一，一下子就找出刚才的盔甲。不仅如此，我怎么搬都搬不动的盔甲，他轻轻松松就举起来了，一个病人竟然有这么大的力气，我真是自叹不如。
　　他扛起盔甲走出门外，我安静地跟在他后面，我是魔女，所以我有夜视功能。
　　不，才没有！我也很想有夜视功能！
　　走廊里没有窗户，月光透不进来，暗的连我自己的手都看不到。
　　我摸黑小心翼翼的走，双手伸得直直的，脸上的巴掌印都还没消，再撞伤会让我吃不消。
　　我加快脚步，想赶快走到有光亮的地方，突然间，我似乎摸到了蝙蝠王。
　　蝙蝠王在让我很有安全感，我一路上摸着他走到了走廊尽头的房间里。
　　蝙蝠王打开房门，朦胧的月光撒下，周围视野顿时清晰起来，我发现蝙蝠王万年苍白的脸上，似乎有那么点熏红。
　　蝙蝠不会发烧了吧？这么想着，我伸手就要掂起脚去摸他的额头。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你刚刚才摸完我屁股，又想摸我的脸？果然文森特不让我们变成人形是对的…你骚扰我被文森特知道，死的可是我啊…」
　　我没有听进蝙蝠王的话，因为我发现盔甲在动。
　　我趴到盔甲的胸膛上，说不定盔甲会有所谓的盔甲之心。
　　咚咚——咚咚——
　　盔甲之心是真的存在的！
　　我奋力的爬起身，兴奋的想告诉蝙蝠王我的新发现。
　　此时，万籁俱寂的古堡房间内，突如其来大声的金属撞击地面声，我小小的心脏差一点从喉咙中跳出。
　　顺着声音的方向，我看过去，一个盔甲的头被遗落在房间的一角。
　　眼角余光我发现盔甲是以手撑着地板坐在地面上，我目光慢慢从他的脚开始向上移动。
　　刚刚那个是它的头，它把自己的头拆下来？无头盔甲？我带着混乱的思绪，终于看到了它的头。
　　那瞬间，我又停止呼吸了，那不是无头盔甲，而是一个…美丽到极致的脸孔，精灵般淡金色的蓬松短发，精雕细琢的脸庞，水晶般蓝色的眸子。任何生物站在她旁边都显得相形失色，如果说有女神，想必就是她了。
　　「原来不是盔甲，是女神。」我看她看的出神。
　　「小鬼，我是男人。」女神低沉有磁性的性感嗓音在我耳中形成了回音。

　　男人…
　　男人…..
　　男人…….
　　你要全世界的女性怎么活啊？